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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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比丁默然更早没了妈的是毛晨江，他来到这个世上第133天的时候亲妈上厕所上的就不见了。
毫无征兆的没了人，毛晨江的老姑毛云凤忍着恶臭把女公厕的毛坑挨个查了遍，心内惶惶然不是人想不开跳了茅坑了吧，心惊肉跳的又跑到公厕后面的粪池里用棍子搅了半天，确定没人才把心落回肚子里。
到家人没回来，又跑出来前前后后把整个疗区大院能藏人的犄角旮旯都寻遍了，也没个结果。
在家里干等到天黑了，越等越紧张，越等越没希望。
最后不得不面对现实，死丫头准是跑了！
亲侄女做出这样的事，把毛云凤气的捶足顿胸，真是吃谁喝谁糟蹋谁，养了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当初死丫头哭着投奔而来，毛云凤若不是虑及自家哥哥嫂子死的早，只留下这么一个闺女，大老远巴巴的跑了来，拒之门外，怕邻居们会说她无情无义才收留她。
这侄女从小独来独往，从不按规矩做事，她早就看不惯。
现在跑来了，没奈何看在死去人的份上和外人的眼光，只能忍住，忍着孩子过了百天，送走了事。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居然死丫头溜号了，留下个野孩子，亲爸是谁那鸭子嘴撬都撬不开，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她一个工疗的临时工，每月又脏又累做保洁下来也就十来块钱，丈夫林田海是业务科的采购员，成天跑的不着家，儿子林毛孩上初中一顿就吃三碗红面剔八股，家里的面缸没两天就见底了。女儿毛毛倒是吃的少，每顿像喂猫，添几口就不吃了，可也不省心，才八岁就喜欢打扮成天站在镜子前照来照去，每年不做两套新衣服就不罢休，补丁衣裳坚决不穿，一个能吃一个能穿弄得家里紧巴巴的，加上乡下婆婆时不时哭诉地里遭年景了没收成借个十块八块的，真要命，若靠死工资家里根本过不了两天，全凭老林外出采购能落些好处，否则家里哪能撑的下去。
倒了天大的霉了，家里又添个野小子。
趁早给人！给人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没人帮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下家。
毛云凤辗转反侧，连着几天都吃不下睡不着，白头发蹭的冒出一撮来，心里的疙里疙瘩越来越大，恨不得一头撞墙了事。
倒了八辈霉了，摊上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与老林商量，他倒不计较家里再添一张嘴，反过来劝她，没有过不去的坎，日子会好起来的。
留下来也糟心，大院生活几乎没什么秘密可言，纸里包不火，她总是担心有一天丑事会抖搂出来。
不知实情的邻居们时不时的过来八卦问问孩子妈的事，毛云凤最忌惮住在隔壁晋仕开的老婆柳如烟。
柳如烟没事总抱着儿子月明过来瞧瞧，不停的问你家侄女怎么好些日子不见了，回老家了，不对啊，回老家还能不带孩子，这孩子刚过百天还不到断奶的日子呢，她跑哪去了？找“连长”去了不是？
当初侄女挺个大肚子过来，好事的柳如烟问东问西，逼的她信口胡诌，我家侄女婿在西藏部队当连长，边防任务重，首长又器重他，一时半会回不来，公公婆婆年纪大了身子不好，这孩子只能来我这坐月子。
柳如烟听后重点一下就放到“连长”身上了，立马羡慕她有个当军官的亲戚，没过几天拿了家里的槽子糕、黑白芝麻酥糖给毛孩、毛毛吃。
毛云凤纳罕，从来不肯串门的柳如烟最近怎么了，变了个人，以前仗着她家老晋是医生，她是护士，正眼都不肯看我家毛孩、毛毛，还挑唆着她家俩孩子少跟毛孩、毛毛来往，现在几乎天天来串门，真反常。
柳如烟连着送给毛孩、毛毛几天好吃的。
这天柳如烟抱着月明又到毛云凤家院子串门，“云凤姐，你侄孙子长的可真俊呢，比我家孩子都好看。起名了没？”
“没呢。”
“对了他爸爸姓啥呀？”
毛云凤一时语塞。
“姓毛。”侄女脱口而出。
“啊也姓毛啊，这可真巧啊，父母一个姓，少见啊，是不是一个村的？”
“嗯。”毛云凤含糊应着。
“啊，一个村的？出了五服没有？不会是近……”
“不是！”侄女很不耐烦的截断了柳如烟的话，抱着孩子进了屋子。
“如烟，你看我家院子到处乱七八糟的，没个干净的地让你坐，真不好意思。”她对近来柳如烟频频造访的反常之举十分不习惯，总想快点将客人打发走。
“诶呦，你说啥话呢，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何况你我紧挨着，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自然比亲人都近哦。”
毛云凤有些感动，以前是不是误会柳如烟了，这人也不难处啊。
瞧了一眼毛云凤侄女的背影，柳如烟笑着说，“对了，云凤，我想让你那连长女婿弄回个军用挎包来，月亮那孩子一直吵嚷着要背个军挎呢，这事搁在咱们身上到哪给他弄去，可要是部队上的人，那不是很平常的事，别说还是个连长，对他就是再小不过的事了吧？如果能行的话再带回个水壶来。”
目的如此明确，原来为得是沾沾“连长”的光，一切的不正常瞬间迎刃而解，哪里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
毛云凤直后悔自己一时嘴贱，整出个“连长”来！
饶是她家老林走南闯北的到处采购，也搞不到军用物资啊，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她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可偏偏没过几天，老林真的拿回个军挎和水壶来，本想是给毛孩和毛毛的，她硬是瞒过孩子偷偷的将东西给了柳如烟。
她一再告诫柳如烟，不要将此事说出去，柳如烟答应的很干脆。
女人之间的秘密真的不持久，没几天院里的邻居们一窝峰的向她家涌，这家送红薯，那家送玉米，都想着得个军挎水壶什么的。
可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军挎、水壶！
邻居们犒劳了一番林家孩子，一点好处也没捞到，暗戳戳戏谑毛云凤这人真不能处，歹便宜歹的理直气壮的，有个“连长”那么大的官都不给大家办点小事。
这下毛云凤的侄女不见了，一天两天大家还不注意，十天半个月不见，众人纷纷揣测，这毛云凤的侄女跑哪去了，问毛云凤她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这里面肯定有文章，而且是大文章。
于是众人揣测，连长是个虚拟人物，若真有那人，怎么侄女住了半年，连封西藏来的信都没有？人不来电报也没见发过。还真有好事者求证收发室，结果不出所料，根本没有从西藏来过一封信、一张电报。
大家又分析，若真有连长大官侄女婿，那毛云凤还不显摆得瑟，看看她愁眉苦脸的，对侄女也就那么回事，听说侄女生孩子时候疼的哭爹喊娘的，她说的话冷冷的，“忍着点吧，哪里有你叫的那么夸张，生孩子跟母鸡下蛋一样，一使劲就出来了，别把力气用在干嚎上。”
大家陷入迷茫，若没有连长，可那军用挎包、军用水壶哪里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