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
-
半个时辰后，织云端了热水进来，白容已收拾精神，任其伺候梳洗。
事毕，织云恭声道：“教主请少主移步楼下用饭。”
白容颔首，踏出厢房。
此时客栈大厅人满为患，粗略一看，或腰悬青锋，或怀藏兵器，多为江湖草莽之辈。他们大声喧哗，仔细一听，原来他们正在谈论武林大会一事。
“今年除了武当，峨嵋，少林，华山，青城，昆仑，崆峒七大门派外，据说无言教和月华宫也参加了。”
“放屁，他奶奶的邪魔歪道怎能参加武林大会？！”
“怎么，有我们七大门派助阵，还怕他们不成？”
“最好他们在擂台上两败俱伤，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嘿嘿……”
白容忍不住微笑，眯眼搜寻片刻，终在人群中发现那道熟悉红影。却见他挑了个僻静角落临窗而坐，只身一人，无有随侍。
小二端来酒菜，一一放下，热情招呼：“二位客官请慢用。”
白涟满一杯酒，推到他面前，他举杯一口饮尽。
酒虽粗劣，却烧喉灼腹，畅快淋漓。
他眯起双眸，道：“这小店，竟也有好酒。”
“别人的酒怎么比得上你的酒。”白涟面纱下红唇微弯，笑意轻浅。他给自己满一杯，正要凑到唇边，白容突然按住他，轻声道：“不要喝，有毒。”
话音尚落，陡然背后暗器破空而来，直取白涟。白涟长袖一拂，暗器悉数落地。
客栈内数十人皆拔出兵器，明晃发亮。一人挺身，提剑直指：“白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便呼喝众人蜂拥而上。
白涟讥笑道：“自不量力。”
玉指轻弹，竟隔空在说话那人身上弹出几个血窟窿。众人一顿，不觉生生停下脚步。
一人喝道：“大家不要怕，我们人多，他逃不了。”
众人一听，深以为然，便迫不及待地冲白涟砍去。
白涟岿然不动，却见一道青影自二楼跃下，不过片刻，将人悉数杀光，每个都一刀毙命。
白容击掌而笑：“莫左使，好身手。”
莫明站到白涟身后，缄口不语。
客栈的掌柜战战兢兢地自柜台探出头来，但见血泊中陈尸满地，哆哆嗦嗦地哭嚎：“杀……杀人了……”
莫明当即上前挥剑抵上他的喉咙，他吓得连忙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白容道：“不要滥杀无辜。”
白涟斜他一眼：“你又怎么知道他是无辜的？”
白容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无辜的？”
白涟微笑：“这还不简单。”
莫明手上使力，那掌柜眼睛精光暴射，身体极快地躲开攻击，两手突然多了二把短刀，霍霍生风，招招夺命。莫明与其缠斗片刻，招式凌厉地砍下其人头，登时血溅三步。
“白容，你还是不曾有所长进，跟以前一样天真。”白涟冷冷落下一话，长身而起离去。
白容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深深吸一口气，右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语：“到底……是谁天真了……”
夜里白容辗转难眠，一种隐隐的疼痛自心口蔓延至全身，绵长不息。
他撩袖，暗黑中，菱花妖野如血，慢慢地吞噬他的生命。
这种痛开始由三天一次到每天一次，而最近，则是每天两次，过不多久，这朵菱花就会生到他的心脏上，疼痛将会放大一千倍，如万蚁噬咬，生生痛死过去。
这就是情毒，离所爱之人越近，疼痛便是越激烈。
白涟就在房间里。
不然，他不会这般痛。
白容披衣而起，以手撑橼，眼睛在周围搜寻：“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一道红影从暗处步出，眉目倾城，红唇如血，肤若凝脂，目光带着侵略者的霸气。
白容按住痛得无以复加的胸口，调侃他：“怎么，教主大人何时也学会这般偷偷摸摸地摸进别人的房间？”
白涟踱至他跟前，低头道：“听织云说，你生病了？”
白容不动声色住了手上的动作，淡淡回应：“不过偶得风寒。”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他下意识偏过身子，白涟就势将人压倒床上，两手撑在他两侧，暧昧的气息喷在他的皮肤上。
“得风寒需要吃炼血止痛丸么？白容，我的容少主，你连谎也不会说了么？”白涟灵巧的手指穿过他的长发，挑起一缕发丝，“告诉我，你身子怎么了？”
“甚好。”他侧头，明亮双眸在夜里看不清思绪。
“你撒谎，我该怎么惩罚你好呢……”话只说了一半，陡见白容呻吟着蜷缩起身体，冷汗津津，脸色苍白，虚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事出突然，白涟一时愣住，眼眸一沉，冷声道：“白容，不要耍花招。”
白容狠狠咬住下唇，洇出一道血痕：“你……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白涟居高临下俯视他无力挣扎的模样，一把扯起他的头发，鼻尖抵鼻尖：“我偏不让你如愿。”
头发麻痹生痛，却都不抵胸口上的一分痛苦，他浑身开始痉挛，紧咬的嘴唇血朱似红豆，一滴滴滑落。
白涟瞳孔骤缩，眼睁睁地看着白容紧抓胸口的手慢慢垂下，头颅缓缓地歪到了一边。
一直在想，自己的弟弟会是个什么样子。
孩提时候，白容常是对镜自照，捏着自己的小脸自言自语：“会不会跟我长一个样子呢？”
看见别人家的弟弟或是顽皮或是安静或是乖巧，无论做什么事，永远有上头的哥哥担着，背黑锅的永远是哥哥。白容跟一群下人厮混，听他们一个个边骂自家弟弟，边洋溢幸福温暖的笑容。
弟弟，就是那个自己可以打骂，别人绝对不可以打骂的人。
多年后，他终如愿以偿得见自己思念许久的弟弟----一个除了血液，没有任何地方与自己相似的人。
落花多情，君且回眸一笑，倾国倾城，笑看红尘。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