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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捉虫 ...

  •   十八、猿~粪~啊~

      陆泽仪擅长戴美瞳的原因找到了。

      江亦清双目微瞪,半晌后才回过神。他抬起手,在陆泽仪右眼前挥了挥,却被握住手腕。

      陆泽仪说:“我看得见,视力没有问题。”

      江亦清松一口气:“万幸万幸。”

      对于这双异色的眼,陆泽仪是有心理负担的。只是他的外表太过强大,能够完美地隐藏住这份情绪。

      他问江亦清:“很吓人吗?”

      江亦清把头摇成拨浪鼓:“如果你的样子吓人,那其他人就只能算怪物。”

      这是真心话。

      异色瞳并没有让陆泽仪变得丑陋可怖,反而衬托出更多的神秘与矜贵。现在的他,就像镶嵌着稀有宝石的刀,危险又迷人。

      按照相学来说,异色瞳乃天生异象,在古代是称王称帝的命数。虽然现代已推翻帝制,但也算是个人特色。

      江亦清又说:“我倒觉得,现在的你比往常还要好看。”

      不管是真心话还是安慰,陆泽仪都想感谢这份善意。
      他说:“从前年纪小,还不能戴隐形眼镜的时候,有同学叫我阴阳眼。”

      普罗众生难容异类,尤其是小孩子,不加约束的天性里就是有一种单纯的恶意。

      但江亦清知道,陆泽仪绝不会沦为校园暴力的对象:“所以,你报复回来了吗?”

      陆泽仪会心发笑:“被你猜中了。那时候,我和江澈约了领头的孩子操场见,混合双打。”

      万万没想到,陆泽仪也约过架。江亦清一时忍俊不禁:“然后呢?”

      陆泽仪声音微扬,流露出罕见的活泼感:“当然我们赢了。”

      江亦清哈哈大笑:“从此以后,学校该换老大了。”

      陆泽仪点头:“江澈是校霸,我是校霸背后的校霸。”

      ——就和现在一样,江澈是明面上的总裁,他是总裁背后的总裁。

      虽然江亦清并不知道如今的真相,但光听爽文就足够欢畅。

      笑声中,陆泽仪突然开口:“谢谢你。”

      江亦清逗他:“谢我觉得你帅?”

      陆泽仪却是满脸认真:“谢你不觉得我吓人。”

      江亦清说:“别乱说。”

      陆泽仪能感受到,江亦清所说的一切都发自真心。由此,他终于安心。

      他在卧室翻找出毛巾,揉了揉江亦清的湿哒哒的头发:“下海还穿这么严实的,你是第一个。”

      提到这话,江亦清忽然说:“你会浮潜吗?就是全身裹潜水服的那种,教教我吧。”

      陆泽仪说:“首先,浮潜不一定需要全套装备;其次,你怎么确定我会?”

      江亦清说得理所当然:“因为你是万能的陆泽仪!”

      好吧,心又被融化了。
      陆泽仪搭上他的肩头,浅色的右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被你猜中了。”

      这一趟出门,陆泽仪没有戴隐形眼镜。

      苏越看见这情形,惊诧地愣住。这一刻,他终于稍微明白陆泽仪执着于江亦清的原因。
      正如泽仪昨夜所说,江亦清的心胸足够宽阔,能够包容万象。

      只可惜,他这个老家伙,还是要煞一煞风景。

      “查到舵手的来历了。”苏越避开江亦清,同陆泽仪耳语,“果真有点文章。”

      听到“林冬赋”三个字时,陆泽仪的眉头渐渐拧紧。

      陆泽仪沉声说:“失踪五六年,没想到一直在我眼皮底下。”

      可是,他一走了之的原由是什么呢?

      按照林冬赋的说法,当初早就说好抛下一切家业,远赴国外结婚。而这个男人,却在登机那天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是贪图林家的家业,他绝不会在临门一脚的时候不告而别。
      如果只为玩弄林冬赋的感情,也不必把乐手的事业都赌上,最终落得一无所有。

      实在太反常了,怎么都说不通。

      不过有一点值得放心,那就是这家伙是个直男,不可能喜欢上江亦清。

      “这小子名叫邵风,大概五年前来到这里定居。我们看他是同乡人,就雇他兼职开快艇。他在这里,主要靠酒吧驻唱和做浮潜教练谋生。”

      苏越瞧不上他:“他和林大小姐的关系,我也听到过风声。一直做登不上台面的事情,也难怪林家看不上他。”

      陆泽仪闻言,眉头拧得更紧:“只是工作而已,没必要贬损他。”

      苏越惊诧:“你真是这么想的?”

      陆泽仪说:“生命并不公平,是我们拥有的太多,而不是别人浅薄。从小父亲就提醒我不能自傲,因为我们的起跑线,有可能是别人一生无法抵达的终点。”

      苏越无法反驳,讪讪笑道:“我活了一把年纪,还不如你通透。老陆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儿子,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话虽如此,但他更心疼林大小姐,横竖瞧不惯邵风:“既然知道起点不如别人,就更该拼一把。而不是像他那样一走了之,连最基本的努力都不愿尝试。”

      更气人的是,这小子竟还在江二少面前大献殷勤——这不就是专门钓富二代的鸭子吗,还是男女不忌的那种。

      苏越冷哼:“咱们也别猜了,直接叫过来问话。”

      陆泽仪点头:“带他来书房。”

      苏越立刻出门找人。

      与此同时,江亦清也在行动。

      黑皮小哥坐在岸边海钓,他就以学钓鱼的名义凑过去。东拉西扯半天,终于问到小哥姓名和家乡。

      果然来自江曲市!

      江亦清正犹豫着要不要提林姐,就被赶来的苏越打断。

      苏越笑吟吟的,看不出一丝异常:“小邵,咱们陆总要给你小费呢。”

      人人都爱钱,邵风也不例外。更重要的是,这陆老板一看就气派,肯定出手大方。

      邵风眼睛发光,拍去手里的沙子,喜滋滋迎上去。

      苏越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暗藏不屑——先勾搭林家的女儿,又朝江家的儿子放电……这种见钱眼开的主儿,能是什么好东西?呸!

      邵风无所察觉,但会看相的江亦清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起身时,有东西从邵风口袋里掉出来,而他本人无所察觉。

      江亦清顺手拾起,发觉是挂着兔子头吊坠的项链。东西已有些年代,但仍是银亮亮的,看得出主人的爱物。

      他本想叫住邵风,却发现吊坠已经摔坏,兔子头上的暗扣自动打开,里面粘着一张颇具年代感的大头贴。

      “真是林姐!”

      虽说大头贴证实了猜想,但又带来更多疑问。

      大家都说,林冬赋继承家业的前夕才认识地下情人。而这枚吊坠里藏着的,却是少女时期的她和邵风的合影。

      那时的邵风还是毛头小子,而林冬赋则是富家小公主打扮。来自两个世界的人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竟没有一丝违和感。那份独属于少男少女的热烈和大胆,是一走出青春期就再也找不回来的。

      江亦清来自古代,并不了解这里的少年,但能感受到照片里的欢喜和清甜。

      “多好的一对啊。”江亦清叹息,“何必非要拆散他们呢?”

      也就是走神片刻的工夫,邵风已跟随苏越走进房子。江亦清连忙揣上项链,一路小跑进去。

      沙滩上,只剩助理一手捧椰子,一脸懵逼:“这一个个的,干什么呢?”

      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他也跟了上去。

      ===

      “邵风。”

      陆泽仪吐出二字,意味深长。

      此刻的他没有戴回隐形眼镜,仍顶着一对异色瞳。因此,当他冷脸沉思时,愈发令人头皮发麻。

      邵风紧张起来,察觉到形势不妙:“陆先生有什么吩咐?我正好要开快艇去集市买东西,如果您有想要的,请尽管——”

      然而,陆泽仪就像没听到他的话,兀自开口:“你认识林冬赋吗?”

      没料到,邵风竟然直接摇头:“不认识。”

      “撒谎。”

      陆泽仪声音冷冽:“大部分人听到陌生的名字,理应先思索一番,再开口否认。而你跳过思考直接否认,俨然早有准备。”

      “林冬赋没向我们提起过你,却向你提过我们?难道说,你早就认出我们?”

      陆泽仪咄咄逼人。

      可是,邵风仍不肯承认,满脸狐疑地表示:“对不起?林冬赋是谁?名字听起来很像男人,请问您是要介绍我给这位林先生开快艇吗?”

      陆泽仪略略扬声,重音提醒他:“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不会找上你。”

      旁人见到陆总这番气势,早该被震慑住。但这个邵风不是寻常人,抗压能力也远在常人之上。

      即便顶着满背冷汗,他也不肯承认真相:“陆先生,您何必跟我这种人开玩笑?林冬赋这名字,我从没有听过。”

      “开玩笑?”陆泽仪冷笑,“你觉得我很闲,有空和你开玩笑?”

      “你知不知道,林冬赋因为你有家不能回?”

      “她不肯出国发展更高的事业,甚至不肯离开江曲市。因为她寄希望于你还活在世上,迟早有一天回去找他。”

      “而你,却自私虚伪到不敢承认曾经认识她。”

      陆泽仪审视着他,目光如利刃。

      邵风渐渐招架不住,赖以伪装皮囊渐趋撕裂。他仍不吭声,只是垂落的双手早已悄然紧握成拳。

      “我会在回国后告诉她遇见过你,也会把你的反应如实转述。”

      “如果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就请立刻在我眼前消失。”

      陆泽仪已经不想看见他,若非天生好教养,早该爆粗口或者动手。

      而这一回,邵风没有逃避:“你说……她没有重回林家?”

      陆泽仪只是注视着他,用眼神剔去他最后一层伪装。

      “我以为只要我离开,她就能回家。”邵风喃喃低语,“只有回到林家,才有人力和财力支撑她完成梦想。”

      林冬赋的梦想,是做最好的珠宝设计师。她还希望创办自己的珠宝品牌,让所有质疑她只会享受父辈资源的人,都看见自己的实力。

      “林伯父早就立下遗嘱,如果她和我结婚,那么名下的资产将全额捐献慈善机构。”时隔这么多年,邵风终于道出真相,“如果当初真在国结婚外,她就能为一日三餐奔波,还谈何抱负?又谈何梦想?”

      “临行前的那一晚,林家二老曾私下找过我,说了很多。他们没有威逼利诱,只是阐明事实。”

      “最触动我的一句话,是林伯母说的——如果小赋适应不了普通而琐碎的生活,你们的爱情也将随之磨灭殆尽。到时候,你还能抽身离开,而失去继承权、失去梦想、失去爱情的她,还剩下什么呢?”

      这些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邵风说:“对我来说,深爱意味着隐忍、退让,以及成全。我以为只要我退让,她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陆泽仪有所触动,却不能认同。因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必须得到。

      邵风苦笑,自嘲道:“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不得不低头。在你眼里,我现在一定是懦弱的小丑吧?”

      这一回,陆泽仪没有妄加评判,只是说:“她没有回林家,也不再设计珠宝,在江曲市经营一家私房菜馆,日子过得悠闲富足。”

      但邵风知道,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突然间,江亦清不请自来:“她在等你。”

      “她甚至不知道你是生是死,守着一腔心念,一直等下去。”

      江亦清至今还记得,林冬赋眼里的悲伤。

      邵风颓然垂眼,喃喃自语:“她没有回家……也没有实现梦想……”

      想象中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唯一真实的事情,是他们分开多年都不曾忘记彼此。

      江亦清拿出在沙滩上拾起的项链,塞回他手里:“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她,记得向她道歉。”

      项链里有他们年少时的合影,是这一生最珍贵的回忆。
      只是,邵风仍在犹豫,陷入愧疚与遗憾。

      江亦清望着他,目光雪亮,仿佛是能够破开一切伪装的利箭:“她一直在等你。”

      邵风攥紧吊坠,眉宇深锁,长久不言。

      江亦清又递给他一张字条:“这是林姐的手机号。”

      邵风愣住,随着指端捏皱纸张,心也变得皱巴巴:“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同样的号码。”

      江亦清说:“我猜,她怕你找不到她。”

      邵风喃喃重复着:“她怕我……找不到她……”

      江亦清注视着他,显露出罕见的锋芒:“该说的都已经告诉你,如果你还要否认这份感情,我就真替林姐不值。”

      邵风闻言,愈发攥紧那条项链。

      江亦清默默想着:真希望林姐选择的人不是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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