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四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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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不等第一缕阳光跃入窗帷，所有人都按捺不住地起来了。
要将仅存的一丝侥幸留到决斗时刻。
一前一后地，三个女子聚首在了后山入口。却不期见到了从里面出来的白衣出尘的的持剑男子。
“什么？！”还梦吃惊地叫了起来，“难道？难道……结束了？！”
品月凝视着他的剑，干净的剑身，却分明有血腥味。
白越书淡淡扫她们一眼，眼神停在品月身上道：“血腥味，是么？呵呵，结束了。此刻，你们不是应该飞奔进去看看你们的宫主么。”
带着淡漠的语气，冷眼从她们身边穿过。
等三个女子跑远了，白越书蓦然止住了脚步，强压在心口的一口血终是吐了出来。
“寂容，原谅我，只能到这了。依你的性格，一定愿意是这样了吧。呵，其实，我是那么了解你，却执念着非要将自己困住。”
头顶上的天空湛蓝。阳光开始由一缕散成无数。
白越书伸手，掬过一道，握紧，仿佛真的开始从手心处温暖。
昨夜无眠，现在真有些累了。
他闭上了眼：“不用再为越书担心。”
一切都很安静。时间在林中似乎走得很慢。
那些残卷的竹叶，竹身上一道道被剑气所伤的痕迹，都倾吐着这里发生了一场打斗。
只是，并不激烈。
应该有的杀气，早已散得没有踪影。
血的味道，将女子们领到了事发的地方。
眼光所落之处，右臂淌着血的柔千秋正艰难地使劲欲扶起闭着眼按着心口的白牧安。
见状，疾疾跑过去。
还梦扶住柔千秋，品月和嗅香用力撑起了白牧安。
没有多余的说话，要紧的便是带他们出去疗伤。
五个人沐浴着日光蹒跚地离开。
上药，包扎。还好都没到要害，并不很严重。
还梦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宫主，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呢？你和白越书到底什么时候？还有白前辈……这……”
柔千秋微笑：“我也不知道我去等在那是什么时辰，反正天是暗的，空气是极冷的。没等多久，他也来了。然后么……就这样咯。”
她就这么简单说完了，似是不愿再提。继而对着白牧安道：“你说你干嘛要出来替我挡那一剑呢，不过还真没发现你早在藏在那里了。你看你儿子都不高兴管你了，一定是怪你维护我这个女人了。”
白牧安也故意调笑道：“不然看着你一剑穿心不管啊。我还不知道你，想快些去见萧饮山不？我怎能让你如愿。”
对于他的每一个字，柔千秋都是感激的。
白牧安叹一口气，忽然很安慰：“他那一剑本就留了情，拿捏的很好啊，剑尖同心口之间留足了三寸的距离。不让你吃点苦呢他不甘心，不过终究是决意不杀你的。至于我这个多事的爹，他那震惊后悔意的眼神我知道他到底是替我心痛的。”
柔千秋微微颔首，右臂的伤口忽然扯疼。那一剑砍的还是挺深的啊，她这只手怕是要段日子只能轻微动作了。
白牧安在千夜宫养伤这段日子，白越书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着。然后，嗅香和还梦也探望地很勤。一开始，嗅香见着白越书还会有意避开，到后来，在白越书特意对她说了句“你来看我父亲是我要谢谢你，不必回避我”之后，她才释然了。
这日，伤口恢复很好已无大碍的白牧安和臂上依然缠着纱布的柔千秋漫步在庭中。
适才，白牧安去向柔千秋道别。打扰这么多日，他该和白越书离开了。
“那么，明日就走么？还真有点舍不得。”柔千秋在石凳上坐下道。
白牧安靠在旁边的树上，语气悠远：“总算还完满。既然千秋你这么说了，那我定会常来看你的。”
想了想，柔千秋突然开口道：“你觉得还梦那丫头怎么样？”
“还梦……”不算陌生的名字，白牧安使劲让这个名字和脑海中的人物对上号，忽然就想起她在他养伤这段日子也没少来看望过，振眉笑了起来，“那小姑娘啊，蛮不错的。怎么？”
“呐，你也说不错吧。”柔千秋来了兴致，“我就在想了，因我的关系让你没了个儿媳，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她跟你儿子的事啦，不过就冲着那丫头为了你儿子偷溜出去，我觉得是不是可以……”
“你是说……你要把她给我们家越书？”
“这样，我良心上也好过一点。”
“恩——”白牧安想了想，“似乎不错。”
“大错特错！”白越书恰到好处地自他们身后出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不会再娶妻。真是劳烦宫主操心了。”
柔千秋正尴尬间，他们谈话中的另一主人公还梦从另一边走了出来：“宫主你误会了。是。是还梦自己一厢情愿，与他无关。”
“一厢、情愿？”柔千秋忽地握住还梦的手，“只要你愿意跟着他，我是不会阻拦的。”
“呵，”白越书言语讽刺，“跟着我作甚？洗衣、做饭、打杂？宫主，你就情愿让你的好徒弟做这种俗事！”
柔千秋声音沉静：“只要她喜欢，做些俗事又如何。”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搞错了。我根本就不想要人跟着，她么，好好待在这千夜宫最好了。”白越书语气疏离，神色淡漠瞥了还梦一眼。
还梦低头，咬牙：“不劳烦你为我考虑！”
“越书！”白牧安出声了，“为父一开始就跟你说过，这辜负两字你定要担下吗？”
白越书不悦：“哪来的辜负！我和她，根本两不相欠！”
还梦把头埋得很低很低。良久挤出几个字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是什么东西令白越书莫名地怔了一下。
他开始回想，他要证实自己是没有做错的。他对她的利用，是她心甘情愿。他只不过偶尔表现出温柔，是的，他是施舍她的心态。
辜负……？
倏地拉起还梦，消失在了两位过来人的视线。
在某个树荫遮蔽处，白越书放下还梦的手停了下来。
“对不起。”三个字，快速闪过他唇角。
还梦终于抬起头看他，一脸的不明白。
“不要那样看我。”
听他的声音是生气了，还梦委屈极了：“那我要用什么表情对着你？我真的不知道……”
白越书神色忽然凝重看着她：“你知道的，我本来留你在身边就是为了利用你，而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
见还梦低着头，使劲咬着嘴唇不接话，白越书只有兀自继续：“最初你为我寻我而来之时，你只是循着自己初见我时的一种感觉吧，你对我一点都不了解，我的性格人品……当然，现在你该知道些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还梦依旧不发一言，白越书此刻更像个长辈在做着语重心长般地劝导，“要知道，有时候感觉亦是错觉。你毕竟年纪还轻，涉世又少。我只会是你故事中一个过客而已，真正的主角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吧。有一天，你们一定会遇到。”
“所以……”还梦忽然抬头循着他的话道，“我不应该跟着你。”
白越书惊讶地发现还梦眼中竟还是有着某种执拗的，于是坚决回答道：“做我的丫鬟，可没什么前途！”
还梦又把头低了下去，良久，待她再次抬首时，脸上勉力有了淡淡的笑意：“我相信，做白越书的丫鬟，不会太差的。”
忽然出现又忽然不见，剩下白牧安和柔千秋还真有点恍惚。
白牧安自柔千秋对面坐了下来：“现在我想和你谈谈另一个人。”
“谁？”
“嗅香。”
柔千秋笑意渐深：“你到底是吃惊到了吧！”
白越书无奈：“你果然是故意的。故意让她来接我。”
柔千秋收敛了下笑意：“你要和我谈嗅香的什么？莫不是看上她了？”
她问得这么直接，白牧安禁不住咳嗽起来。
那么，他也就干脆直截了当。
“若我向你要她，你应不应允？”白牧安认真的神色示意着他绝不是开玩笑。
柔千秋愣了一下，最后回答了他：“她们的事我都不会作主。若嗅香愿意，我断不会阻止。”
白牧安对她这么爽快的回答显然有些吃惊：“可你不是看中了她做下一任宫主的么？”
柔千秋语气傲然：“你可别小看了我们千夜宫的人才。而且……是你向我开口，而不是别人。你和你儿子若向我要什么人，我是不会有二话的。前提是，她们愿意。”
“其实……”白牧安手指下意识地敲击在石桌上，徐徐道，“我想认她作干女儿。”
柔千秋用猜不透的神情望着他，笑容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二十四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