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仙有点闲》浅忆微凉

5、天启篇

　　“神上是否要去归墟之海？”

　　“不必。博鳌神通，我心中有数。眼下最为重要的，是沈煜。”星遥目光坚定，踏足凡尘，便是为他而来，倘若此次再有意外，只怕机会渺茫了。

　　“想不到这小小陈府，竟如此别有洞天。”星遥略一沉吟，又道：“那花圃中墙角之处的粉将离，你好生留意。”那株红芍不过是个幌子，那粉将离才是花王。

　　菟菟颔首，道：“方才我在花圃中停留，折腾那红芍许久也不见将离出手，似是不想搭理我。若不是我敛去了威压，一定叫她对我恭恭敬敬。”

　　菟菟咬牙切齿，星遥摇头轻笑，心想果然小孩子心性！星遥伸手在菟菟气鼓鼓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道：“你这模样，只怕她看了更不想搭理你。好了，菟菟莫气，快去唤人取水，咱们好沐浴更衣。”

　　“今日起了大早，我得把觉补回来！我这就去唤人。”

　　一夜安稳。

　　次日一早，陈老爷命人准备不少吃食。宴客厅中，陈老爷坐在主位招呼众人，无为宗众人列坐左右。左边章清越为首，菟菟坐在了他旁边，右边沈煜为首，其次是星遥与宗中小辈。沈煜与章清越虽说年纪不大，倒已是金丹期修为，早早辟谷不贪这人间美食，吃过两口便放下了木箸。小辈们倒是吃的极欢。星遥与菟菟与那些小辈一样，一口接一口，完全不打算停下，直到盘中见底，星遥瞥一眼沈煜身前的案桌，指了指上面的白玉糕点。

　　沈煜将盘子递到了她的案桌上，眼神却落在了她嘴角的糕点屑上，星遥吃个不停，但吃相确很是好看，那糕屑该是不小心才沾上的吧。如此想来，手倒是比心思更快一步，抚上她的嘴角。

　　众人：“……”

　　小辈们看了一眼不敢再看，纷纷埋头吃起了盘中的食物。

　　菟菟拿了自顾自拿了章清越案桌上的糕点吃着，仿佛什么也不曾看见。章清越眼观鼻鼻观心，表示与我无关。

　　主位上的陈老爷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

　　沈煜拂去碎屑后收回手，状似云淡风轻。

　　星遥眸中掩不住笑意，嘴角微微上扬，轻轻道了声：“谢谢。”

　　陈老爷又咳了一声，拱手道：“众位仙师，眼下这妖物未除，人心惶惶。还烦请诸位多多照拂，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

　　“陈老爷放心，我等必定竭尽全力。”章清越朝陈老爷一抱拳，随即吩咐了下去：“敏之你随我去城中查探，则言你领着其他师兄弟守在陈府，若日异常，信号为联。”

　　“是。”众弟子同声应道。

　　章清越看了沈煜一眼，沈煜心下明了，看向了旁边。星遥将最后半块糕点送入口中，拍拍手上碎屑
　　，道：“吃饱了，出去消消食。菟菟你呢？”

　　“我就不去了，昨夜没睡好，今日我想睡个回笼觉，你们自便，不必管我。”菟菟伸着懒腰拒绝，眼下她还要去看那株粉将离呢。

　　如此一来，沈煜星遥二人一组，章清越敏之一组，出了陈府。

　　昨日一事虽说阵仗大，城南城北一片狼籍，但这天启城确实是一座大城，东西二市与城中皆未受半点波及。星遥远远瞧见了街上卖糖葫芦的小贩，一溜小跑迎了上去。沈煜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两串。”递了银钱过去，星遥拿了两串又大又红的糖葫芦，油纸包裹着的糖葫芦糖霜晶莹，看起来很是诱人。星遥拆了一串，另一串很自然的递给了沈煜。

　　沈煜还没拒绝，只听星遥道了一声“拿着”，便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星遥一路吃一路买，好不惬意，分明是来逛街散步的。

　　沈煜颇为无奈，道：“星遥宫主，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星遥嘴里吃着东西，点头道：“嗯，我就是来办正事的呀。前面有家茶楼，正巧口渴，去买碗茶喝。”不消多说，星遥率先朝茶楼走去。沈煜蹙眉跟在身后，原是出来查询线索，却没想出来陪她一起瞎胡闹，但心底似乎并不排斥，反倒有些欣喜，沈煜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瞧见人多，忍住了扶额的冲动。

　　两人在三楼中寻了一处临窗的雅座，点了一壶清茶，几碟小菜点心。

　　这位置绝佳，透过窗向下望去，正好能看到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远处鳞次栉比的阁楼以及更远处巍峨庄严的皇宫。星遥为沈煜斟了一杯茶，便自顾自吃了起来。这人间，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无非三处：街道、酒肆、茶楼。

　　“听说没？昨日城南城北遭了妖袭啊。”

　　“何止听说啊，我是亲眼瞧见了！昨日那黑雾在半空盘旋，袭了不少人呢，得亏我跑得快，不然也成了一把灰了！”

　　“被雾袭成了灰？”

　　“不是不是，那雾带了剧毒的，我亲眼瞧见被毒雾穿身的人四肢扭曲，面色青黑腐烂，死状凄惨！那尸体还不能碰，碰上了也会中毒！要不是仙师把尸体烧了，还不知有多少人遭殃呢！这要是遭了殃，救不了不就成了一把灰吗？”

　　“昨日老贺头几个吃茶碰上毒雾，没跑成沾了点，仙师给他们带到陈府治好了，今日生龙活虎又去吃茶了！”

　　“陈鹤年老爷府上？昨日陈老爷府上仙门做法，也遇上了妖雾！”

　　“嗐！我昨日在城南，瞧见那黑雾袭完人朝着城中散了，那方向隐约就是……”

　　“城北那雾也是朝城中去的！”

　　“不可乱说…吃茶吃茶！”

　　星遥与沈煜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下了然，这毒雾去的就是陈府。眼下要查的便是这毒雾从何而来，受何人所控，为何要去陈府。

　　恰逢小二上来添茶，星遥道：“小二哥，你家这花饼甚是可口哩，这茶也别有一番滋味。与城中陈老爷府上的不分伯仲呢。”

　　“姑娘好眼光！我们东家便是陈鹤年老爷，东家见得多、识得广，选的师傅手艺都是一绝。姑娘若是有兴致，可以尝尝楼中的菜式，保准让您吃了走不动道儿，流连忘返！”

　　星遥笑道：“陈老爷好客，我如今正留宿陈府呢。”

　　小二为二人续了壶热茶，笑嘻嘻地道：“我们东家待人最是和善，姑娘你可有口福了。二位请慢用。”

　　“多谢小二哥。”沈煜付了银子，这会儿心下有了打算，一盏茶倒喝出了雅兴。两人赏景喝茶，在楼中又听了会说书，临近午时才出了茶楼。

　　二人出了茶楼，又去东西市一通闲逛，看似毫无章法，实则细细思量，直到月出东方，星遥嫌累，让沈煜御剑带她在天启城上飞行，赏遍城中景致，这才选了一处屋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