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仙有点闲》浅忆微凉

3、天启篇

　　事态紧急，兵分三路。一队留在陈府保护众人，一队去城南，一队去城北。章清越带着四个小辈去了城南，沈煜带了星遥、菟菟去了城北。为何不带宗门弟子？一来是沈煜习惯了独行，二来是人手着实不够。至于为何要带星遥与菟菟，多半是源于两人的臭不要脸。

　　天子脚下，自是繁荣昌盛欣欣向荣，而此刻，城北街上哀鸿遍野，破败不堪。

　　星遥见十多具尸体扭曲地倒在街头，脸色不免悲恸。这尸身残破不堪，面上皆是青灰之色。

　　菟菟捂着嘴巴，站在空处不肯上前，虽然比这残忍激烈的场面她见过，但如此这般的却是头一回，加上这地上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菟菟难免伤心，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沈煜查看了几具尸体，面色十分凝重。

　　妖雾散尽，无踪无迹。

　　街上大门紧闭，往日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宛若一座死城。

　　星遥低声道：“这尸身满是毒气，还是尽快烧了为好。”

　　沈煜点头应允，捏了一道法诀，地上的尸身上燃气熊熊烈焰，片刻之间化为齑粉。

　　“苦了他们的亲人，连他们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不曾送他们一程。”星遥轻声感叹，但此举是无奈之举，也是必做之举。倘若不这么做，寻常之人碰到这尸身上的毒气，难免会被毒气侵染，性命不保。

　　“我无为宗必定会抓住幕后黑手，不让今日之祸重演。”沈煜的话掷地有声，他转身道：“走吧，回陈府。”

　　星遥点头，暗自施了术法，散了此地的毒气。

　　星遥三人回到了陈府，章清越一行也从南街赶了
　　回来。

　　“师弟，城南死伤十数名百姓，皆是满是毒气。我们将尸身焚了，这五名伤者都带了回来，只是他们身上的毒气，很是难缠，敏之为他们祛毒时不小心着了道。”

　　沈煜几人随着章清越的视线看向了其中的一个少年，这少年就是敏之。只见他面色憔悴，十分
　　虚弱。敏之在小辈中修为也不算低，如今模样这般难受，可想而知这毒气的厉害。沈煜走到敏之跟前，伸手搭在他的脉门之上，随即透过指尖将一股真气输入了敏之的体内。

　　“这是清净真气，你好生引导。”沈煜松了手，敏之向他道了谢，开始调息了起来。

　　“师兄，伤者在何处？”沈煜看向章清越，章清越立即领着沈煜去了偏厅，后面很自然地跟着星遥与菟菟。

　　偏厅里，留守陈府的弟子正在为伤者祛除毒气，个个脸上都沁出了一层薄汗。见沈煜与章清越过来，少年们这才收了手。

　　其中一名弟子道：“师兄这东西我们祛不干净。”

　　章清越没接话，心道：“刚才我损了不少功力也没给人祛干净。”

　　沈煜走近，手贴上一人的背脊，让清净真气在其筋脉中游走，与毒气角逐。半晌后，沈煜收了手，那人脸上恢复了些血色，慢慢睁开了眼睛。

　　“多谢仙师。”这人拱手朝众人道谢，突然发现了厅中的星遥，他惊呼道：“姑娘你也在这儿？”

　　原来是那日星遥在城中碰到的大叔。

　　“原来是大叔你呀，你怎么会中了这毒气？”星遥也有些惊讶，怪不得方才瞧着这人眼熟呢。

　　“说来惭愧，今日我去街上吃茶，突然起了阵妖风，紧接着一团团黑雾袭来。跑得快都奔到了屋内，我倒是跑得不慢，只是不巧途中绊了一跤，身后的人被黑雾击中，他手碰到了我，于是我就浑身疼痛，说不出话来了。哎，惭愧惭愧，惭愧至极！”这大叔一连数个惭愧，语气倒是颇为轻松，让众人忍不住发笑。这大叔也不在乎，看向星遥，又道：“小姑娘你这一身打扮，我方才倒是没认出来你。姑娘今日可是得尝所愿了？”

　　“托大叔吉言，成了一半。”星遥看向在给其他人祛毒的沈煜，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啧啧。”章清越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啧啧了两声，只见他对着这大叔道：“先生你现下感觉如何？”

　　“好多了。就是这右臂有稍许酸胀，不时还似有阵扎之痛。不知是方才摔跌所致，还是余毒未尽。”这大叔举起右臂，只见这右手已有明显的肿胀，并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成了包子。不仅是他，其他伤者也在一瞬间或手或脚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肿胀。

　　众人：“……”

　　“师弟可有法子？”章清越皱眉轻呼。

　　沈煜皱眉道：“这情况我倒是不曾见过，可要找个药师来瞧瞧？”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菟菟道：“这不有现成的吗？我和宫主姐姐都能治病！”

　　这大叔噗地一笑，道：“不敢不敢，我可不敢让你们治。”

　　其他伤者也道：“我们也不敢。”

　　星遥脸上略显尴尬，菟菟倒不在乎，接着道：“我可是厉害的很哩！”

　　“对对对，你厉害我们是知道的！那李家疯魔的六子就是你们给治的吧？听说遭了老大的罪了！痛得又是撞墙又是要跳井的。”

　　“还有王家闹鬼那事，折腾得人院里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也是你们吧？我宁愿痛死也不让你们治！”伤者中又有人接了话。

　　起初菟菟不开口，众人没想到这一茬，一听她说话，软糯甜美的声音、双腕缠着银铃的少女，身着红衣长相俏美但行事怪异的宫主……这下都对上了号。最近城中有名的驱邪捉妖二人组可不就是她们吗！

　　星遥忍不住满脸黑线，看来这些天由着菟菟胡闹，两人已经名声在外，让人避之不及了。

　　“大叔，你这不治也痛，治了也痛，说不定能治好呢？你这肿胀大有蔓延之势，若是不治，怕是整个人都得肿成灌水的肥猪。这毒厉害，寻常药师怕是解不了。我们虽说行事方法有点怪，但总归能给人治好不是？你不如让我们试试，我尽量温和点。”星遥诚恳地对着大叔说着，想要挽救这段时间给人的不好印象。

　　“这……好吧，你先给我试试，哎哎，小姑娘你别动！”大叔对星遥倒没有那么抗拒，但对菟菟还是有些怕的，虽说菟菟长得人畜无害，可那手段……他这肉体凡胎的可不抗造！

　　星遥向前走了几步，在这大叔跟前站定，模样颇为认真，只见她伸出手，双手各挽了个花势，又在一起绕了一圈，左右手一抵，又上下交叉作出兰花手势，嘴里咕哝着一句人们听不懂的咒语，只见她眼神坚定，道：“解！”

　　毫无动静，毫无变化。

　　星遥尴尬地摸摸鼻子，道：“失误失误，再来一次。”

　　只见她又照做了一次，这回她闭着眼睛，只见说“解”之时睁开，周围似有真气波动，众伤者只觉清凉的气流进了体内，手脚上的不适得以缓解。一盏茶的功夫，众伤者动动手指，惊呼道：“好了！真的好了！”

　　星遥满意一笑，看向沈煜，瞧吧，我还是挺厉害的吧！下一刻直接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幸亏沈煜手疾眼快，这才没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