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1、番外七 ...

  •   墓园里,清风徐徐绿树成荫,蝉鸣声不绝于耳。
      在如此美好的气氛中,却有两队人马面对面僵持着,气氛剑拔弩张。
      云佛生咬牙切齿看着对面一伙人,凶残的眼神恨不得把她们生吞活剥。他冷笑一声,“想要跟纶茴合葬,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对面的尤琴语短短时间瘦得皮包骨,活像一只活蹦乱跳的骷髅,大晚上能把人活生生吓死。听到云佛生冰冷而决绝的话,身体一晃,眼见着随时要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是的,尤琴语运气贼好,车祸没能带走她,但她的运气也可以说非常不好,她没死在车祸里,反而查出了胃癌,还是胃癌晚期,没救了。
      人之将死权势富贵都是浮云,尤琴语就想到了心心念念的墨纶茴,想要跟他合葬,生前分开,死后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与墨纶茴合葬,最大的阻碍不是看墨纶茴不顺眼的尤爸爸尤妈妈,更不是这些年被尤琴语折磨得心力交瘁的肖敛,也不是权势滔天的盛一涟。
      而是——云佛生。
      墨纶茴遗书里只字未提尤琴语,云佛生看过一遍就明白他的意思,生前他跟尤琴语剪不断,理还乱,那就死后断个干干净净,走得清清白白。
      云佛生明白墨纶茴的意思,当然不能让尤琴语打搅他的安眠,于是就有了墓前双方对峙的一幕。
      墨纶茴死前都在感激尤琴语,所以云佛生没有亲自对尤家公司出手,但是很多人都知道尤家跟承天集团不合,给尤家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很多大公司都拒绝跟尤家合作,杜绝了尤爸爸想要更进一步的可能。
      肖家虽然只有肖敛一个后辈,但肖家都精明得很,肖家的继承人必需姓肖,而且还要在肖家长大。
      这些都是在肖敛嫁入尤家后,尤爸爸才知道的,这回好了,别说占肖家便宜,他们尤家还得搭进去一个孙女,好悬是尤琴语跟肖敛没孩子。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墨纶茴进门,省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吃力不讨好。
      尤爸爸这些年被女儿的荒唐折腾得不轻,公司发展不顺利,又得知尤琴语得了胃癌晚期,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头发白了一半,但他依旧是个刻薄的老人家。
      听到云佛生毫不客气的话,尤爸爸眉头倒竖,道理张口就来,“墨纶茴生前心心念念都是琴语,死后跟琴语合葬岂不是皆大欢喜,你怎么能狠心拒绝?你现在有妻有子无所谓,墨纶茴独自在地下得多孤单。”
      “你又没下去,怎么知道我家纶茴是孤零零一个人。说不定他离开你家渣女儿,找到知冷知热的心上鬼了呢?止不定孩子都有俩了。”云佛生可不惯着这个老家伙,张嘴就冷嘲热讽。
      “你!你……”尤爸爸说不过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下文来,顿时把自己气得半死。
      云佛生没有半点欺负老人家的心虚,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出声。
      尤妈妈看不下去了,只是她比尤爸爸心机深沉得多,从总是尤爸爸出言逼迫尤琴语,她在一旁作壁上观就可以看出来。
      她的态度比尤爸爸好得多,泪眼婆娑看着云佛生,“云先生,我知道琴语有许多对不起墨先生的地方,我爱人也曾出手伤人,我在这里向墨先生道歉。”
      说完尤妈妈朝墨纶茴的墓碑弯下腰,满是歉意鞠躬忏悔。
      云佛生却不吃这套,脸上冷笑更浓,“人都死了道歉有什么用?况且这都多少年了,女士,你不觉得你的道歉晚得太久又无用吗?”
      尤妈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比尤爸爸能忍得多,腰弯得更下,几乎呈现九十度鞠躬,老腰紧绷着,摇摇欲坠。
      她深深叹息一声,“是我老两口对不住墨先生,只是琴语并不想伤害墨先生,是我家老伴以命相逼让琴语结婚,琴语也是没办法,千错万错都是我们两老家伙的错。琴语如今受到了教训,看在她帮助过墨先生的份上,就原谅她最后一次吧。”
      言辞恳切,理由充分,尤琴语就是那朵无辜的小百花,衬托得云佛生活像个逼良为娼的恶霸。
      云佛生几乎忍不住要大笑出来,尤琴语是被逼娶肖敛的不错,却也是她闹得家宅不宁,日日买醉做尽荒唐事糟践自己身体,落地今日胃癌晚期的下场。可这又怎么样呢?跟墨纶茴这埋在坟墓里的骨灰有半毛钱关系?尤琴语有今日下场都是她自己作的,怪得了谁?
      “我不管你们今天是来卖惨的,还是来卖笑的,总之想要与纶茴合葬绝无可能,识相的就趁早滚蛋。”
      好话歹话都说尽,云佛生就是不松口,一旁的肖敛站不住了,“我们是看在你是墨纶茴朋友的份上才来曾求你的意见,你又不是墨纶茴爹妈,跟琴语合葬这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哈哈!”
      云佛生这回是真的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里充满了嘲讽,“肖先生你怎么这么天真啊?纶茴的身后事都是我操办的,我不能做主谁又做得了主?纶茴那对废物父母?她们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吗?”
      墨纶茴的遗产捐出去,墨太桂吵过闹过,被云佛生收拾后现在一声都不敢吭,见到云佛生就像老鼠见了猫,合葬的事情她还真做不了主。
      肖敛越想脸色越难看。
      云佛生看着男人铁青的脸色,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人奇葩的脑回路,都跟尤琴语离婚了,心爱的女人还要跟情敌合葬,他眼巴巴的跑来帮忙,这是个什么道理?
      尤琴语这渣女祸害了墨纶茴不说,连肖敛都对她死心塌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请原谅他无法理解,一个渣女出轨的爱有什么好爱的。
      为她出头的人相继铩羽而归,在一旁作壁上观良久的尤琴语终于开口了,“算了。”
      站了这么久才开口,看足云佛生冷嘲热讽尤爸爸等人的好戏才开口,该说尤琴语是故意折腾他们,还是该说这人当真是自私绝情?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云佛生都看不上。
      “不行,不能走。”尤爸爸态度坚决,这是他唯一的女儿,看着她花白的头发,比自己还要老上几分的面容,骨瘦如柴的身体。尤爸爸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对尤琴语的疼爱与愧疚在这一刻到达顶风。
      在此情此景之下,一旁无动于衷的云佛生就显得格外刺眼,让尤爸爸心中恨意翻腾,都是这人不让他女儿最后的心愿达成,要她女儿拖着病体奔波!
      尤爸爸虽然是个富贵老太爷,可这不代表他不会骂人,正当他想对云佛生破口大骂的时候,一个凉冰冰的声音传来。
      “说话之前,我劝你三思。”
      尤爸爸抬眸,就对上盛一涟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如同一只被猛兽盯上的肥兔子,尤爸爸霎时打了个寒颤,这位可不是他惹得起的,顿时呐呐无言。
      盛一涟这才慢悠悠收回目光,继续站在云佛生身后。
      肖敛咬了咬唇,“我出钱买,一个亿总行吧。”
      这里的墓地是盛一涟和云佛生亲自挑选的,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一个亿是真的不至于,价值不过几百万。
      云佛生好整以暇的笑了笑,态度堪称友好,说出的话能气死人,“不行,别说一个亿,就是一百个亿尤琴语也别想舒舒服服躺进墓地。”
      “你……”肖敛彻底没辙了。
      倒是尤妈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合葬葬旁边也行啊,她要把旁边的墓地买下来。
      盛一涟一直关注着对面几人,尤妈妈表情一有变化她就注意到了,把她的想法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理了理袖口,慢条斯理道,“整片墓地都是承天集团名下的,大部分都买出去了,剩下的不多。”
      言下之意就是,除非我松口,否则这墓地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尤妈妈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倒是云佛生眼睛亮了,他一心扑在演戏上,盛一涟具体有多少产业他是不清楚的,不过不知道没关系啊,知道得早不如知道得巧。
      “我们不做你们的生意,赶紧滚蛋。”
      “那可是一个亿,你做得了主吗?”肖敛气急。
      云佛生理理头发,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炫耀,“我可不是你,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嗯。”盛一涟在一旁点头附和。
      见到两人夫唱妇随的模样,肖敛不由得想到自己,心里又酸又涩,一时气得说不出话。
      云佛生冷冷扫了眼对面四人,语带警告,“今天我就把话放这里,尤琴语想葬在这片墓园里,不可能!想要合葬,更不可能!谁要是敢不经我同意把这家伙与纶茴合葬,我就把这家伙的骨灰挖出来,撒在大马路上让万人践踏!”
      “你,你你……”尤爸爸脸色发青,指着云佛生的手直抖,尤琴语虽然病重活不了多久,但云佛生一口一个骨灰的,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是往他心里使劲捅刀啊!
      沉默半晌,尤爸爸声色俱厉吐出最符合他现下心情的八个字。
      “仗势欺人,欺人太甚!”
      云佛生冷笑一声,“仗势欺人?原来尤先生也懂这几个字?”
      云佛生笑容越发冰冷,“几年前纶茴是怎么落入万人唾骂的境地的,尤先生不会忘了吧?你是怎么有脸说这几个字的?况且,我就仗势欺你怎么了?”
      尤爸爸被气得半晌无言。
      “滚吧。”
      说到墨纶茴的死,云佛生也没了说话的兴致,要不是纶茴不想跟这些人计较,云佛生哪里容得这些人在这里叫嚣,早让盛一涟出手收拾他们了。
      尤琴语伸出形销骨立的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尤爸爸,“爸,妈,我们走吧。”
      她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相比尤爸爸肖敛他们的激动,尤琴语始终都像个局外人,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尤琴语自顾自走了。
      云佛生看着尤琴语摇摇晃晃的消瘦背影冷冷一笑,他巴不得尤琴语生不如死,看到她这副可怜的模样,没放鞭炮庆祝一番都是好的。
      可怜?
      同情?
      门都没有!
      尤琴语死了,距离在墓前吵闹不过过去两个月,让云佛生有点不痛快的是,尤琴语是含笑而终的,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
      葬礼办得低调又冷清,墓碑就在墓园外边,是尤爸爸花大价钱买下来的,跟墨纶茴的坟墓两两相望。
      反正只要不在墨纶茴跟前晃荡,云佛生也懒得管,尤琴语的葬礼他和盛一涟都没去,省得讨人嫌自己也不痛快。
      ——
      今日盛一涟难得提早下班,回到别墅就看到兵荒马乱的佣人和管家,她拧眉问道,“怎么了?”
      佣人面面相觑,“小少爷被吓着了?”
      吓着?
      “谁吓着他了?”那作天作地的小家伙会被吓着,盛一涟着实惊了一把。
      佣人在别墅里干了二十多年,是这里的老人,很多事情都瞒不过他,嗫嚅着说,“是,是在地下室里被吓到了。”
      地下室,盛一涟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霎时眸光一寒,“小少爷在哪儿?”
      佣人吓得头都不敢抬,声如蚊呐,“楼上房间。”
      盛一涟转身上楼,推开房门就看到坐在管家怀里,双手捧着奶瓶,仰头“咕咚咕咚”喝奶,压压惊的盛微雨。
      盛一涟挑眉,看来是没事儿了,她转身下楼。
      佣人所说的地下室在一楼的杂物间里,这里平时几乎没有人来,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盛微雨也不知道怎么跑到这里的。
      杂物间角落里有一扇门,盛一涟伸手门推开。
      刺眼的光亮照进漆黑的地下室,让地下室的全貌清晰映入眼帘,里面只有一张矮矮的床,此外什么都没有。
      盛一涟抬脚走进去,木门“咔嚓”一声锁上,地下室恢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这里就是她小时候受罚的地方,小阁楼不过是她说出来安慰云佛生的地方,盛易嘉跟他妈都不是善茬,怎么会那么好心让她去小阁楼看风景。
      盛一涟熟门熟路摸到床前坐在,撑着下巴发呆,她刚犯错被关到这里时害怕得不行,哭得嗓子都哑了也没人给她开门。
      要是换成别人隔三差五被关进这样暗无天日又狭小的地方,不惧怕黑暗也得得幽闭恐惧症,可盛一涟没有,刚开始几次还会害怕得发抖,七次八次后就什么感觉都没了,神经不可谓不坚韧。
      大门再次被推开,管家笑眯眯的脸出现在门口,“小姐,出来啦。”
      盛一涟被明亮的光刺得一阵恍惚,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床上,泪流满面的女孩。那是她第一次被关进这里,也是管家第一次来给她开门,此后每一次都是这样,从没例外过。
      半晌,盛一涟回过神,“把这里填了吧。”
      管家笑容一顿,点头,“好的。”
      盛一涟起身离开地下室,把儿时灰暗的画面扔进脑海深处不起眼的角落,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打开它。
      来到大厅,就听到咚咚的皮球声,盛微雨活泼过头的喊叫,以及被吵醒的云佛生无奈至极的呵斥。
      如此吵闹的声音,让盛一涟身上最后一丝阴霾消失,勾起唇角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没虐虐尤琴语总觉得不甘心,所以我又写了一章,也是最后一章,完结啦(=^▽^=)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