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之梦，夜之歌》风魂

6、第 6 章

　　燕昕下午放学回来，燕隼和灰椋都不在家。
　　不要说替她讲解游戏的机甲类型了，就连晚饭都得自己搞定。
　　燕昕看着个人终端上燕隼发来的留言，嘟了嘟嘴。
　　哼，渣爹！
　　不过她现在也没空计较这个了。
　　今天听邱老师的话调节课表是对的，她中途插班本来已经缺了不少课了，再加上之前的记忆空白，虽然在网上查补了不少知识，但跟学校里系统的学习还是不一样的，她现在要补的课可不少。
　　燕昕点了个外卖填饱肚子，就开始看起教材来。
　　燕隼和灰椋回来得挺晚。
　　两人轻手轻脚地从后面的小门进去，悄无声息地打了个手势，正要各自回房，就听啪的一声响指，随即最亮的大灯就打开了。
　　明晃晃的灯光下，两个男人僵硬地看着坐在楼梯上的少女，只觉得连空气都僵住了。
　　燕昕也没动，就坐在那里，双手托着腮，懒洋洋打量他们。
　　“哦，新衣服，回来前还洗了澡，喷了香水，啧。”她咂一下嘴，“看起来玩得还挺开心嘛，不过，好像有谁在我第一天上学之前说过等我回来要做什么来着？”
　　燕昕早上去学校之前明明还嫌燕隼啰嗦，但这一天，又是差点打架又是被风纪部问话，又是选错课又是跟不上学习进度……她这时说起来，竟然莫名其妙还有点委屈。
　　她说不用担心，他就连人都不见了？
　　在外面不知搞什么到这个时候才像做贼一样悄眯眯回来！
　　有这么做人爸爸的吗？
　　燕隼：……
　　“大小姐不要误会！”灰椋连忙道，“不是那么回事，我们真有事……”
　　但说到这里，他又停下来，看了一眼燕隼，他们今天去做的事实在也有点少儿不宜……
　　燕隼轻咳了一声，“阿昕……”
　　“身心健康的成年单身男子有自己的生活调节需求嘛，我理解，我也不是要干涉你们的隐私……”燕昕这么说着，突然顿下来，像什么小动物一样抽了抽鼻头。
　　燕隼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承认我们今天没能等你放学是我的错，但不是你想的那样，真是临时出了点变故……”
　　他说话间，燕昕已经到了他身边，凑近他脖子使劲嗅了嗅。
　　太近了。
　　鼻尖都几乎贴上了他的皮肤。
　　少女淡淡的体香和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燕隼不得不扶住她的肩将她推开一点，“阿昕……”
　　燕昕打断他的话，抬眼看着他，“吸血鬼的气味。”
　　燕昕一怔，下意识先和灰椋交换了一个眼神。
　　灰椋也是一脸震惊，连连摇头。他可是什么都没说过。
　　燕昕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眼神传递，只盯着燕昕，漂亮的小脸上有着燕隼从没在她身上见过的凝重，漆黑的双眸幽深如海。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吸血鬼的臭味？”
　　当然是因为燕隼他们跟冥焰合作，端了一个吸血鬼据点。
　　但这种事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不适合拿来跟刚上中学的十几岁少女聊。
　　所以他们才特意洗了澡换了衣服清理干净才回来的。
　　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怎么发现的？
　　燕昕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你怎么分辨出来的？”他郑重地问。
　　如果说是闻到他身上残留的血腥味，也还罢了，说不定是燕昕嗅觉敏感，但她直接说了“吸血鬼”。
　　她怎么这样都能闻出吸血鬼的味道？
　　她什么时候接触过吸血鬼？
　　燕昕自己反而愣了愣。
　　对啊，她怎么知道？
　　燕隼显然有意掩饰。
　　他洗过澡，身上有沐浴露洗发水干净清爽的味道，还喷了点香水，挺好闻的松柏味。
　　但她就是很敏锐地抓住了一丝淡得普通人根本闻不到的气味。
　　血腥，阴暗，腐朽。
　　吸血鬼的臭味。
　　哪怕只有一丁点残留，都恶心得让人作呕。
　　燕昕下意识露出几分嫌弃来，却又一脸茫然，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简直就好像那已经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她皱着眉，试探性地猜：“我以前……跟吸血鬼有仇？”
　　她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但当初发现她时那诡异的场景，燕隼可还没忘记。
　　燕昕不但被关在高塔底下，还被牢牢锁住了四肢。那些银合金锁链可是上船之后用了好些办法才给解开的。
　　哪怕乔诺给燕昕做了各项检查的结果都正常，这也不可能是什么普通少女会有的待遇。
　　她想不起来的那些记忆里，肯定有个不太一般的故事。
　　但……跟吸血鬼有关吗？
　　燕隼不由得也皱了一下眉，又忍不住想起冥焰当时提起的那个传说。
　　——黎明之剑。
　　这是个已经流传很久的故事了，据说地球时代就有。
　　那时的夜族数量稀少，就算有着远超普通人类的力量也只能伪装身份东躲西藏。
　　他们暗中狩猎人类，但人类之中也同样有人以狩猎这些异类为生。
　　数千年来，各有胜负。
　　而一代代传承下来的，除了仇恨，还有各种技能和……武器。
　　黎明之剑是其中最出名的一把。
　　以精金秘银所铸，纹刻神圣高深的铭纹，挥动时有如烈阳一般耀眼，收割了无数夜族生命，就连剑柄上的宝石，都是由夜族的鲜血染红的。
　　不论是吸血鬼还是狼人，又或者巫女和海妖，都对这把神器闻风丧胆，唯恐避之不及。
　　当然，燕隼还是觉得时代不一样了，到了现在，就算真能找到那把传说中的“黎明之剑”，比起实战，作为文物放到博物馆收藏的意义可能还要更大一点。
　　他想到这个传说，只是因为里面的人。
　　在传说里，黎明之剑的主人，就是最强的“暗夜猎人”。
　　这个职业，现在其实还是有的。
　　夜族对人类的残忍罄竹难书，人类对夜族的仇恨也刻骨铭心，永远有人不计一切在猎杀夜族。
　　燕隼见过太多夜族造成的惨剧，如果当初没有被选进训练营，没有入伍，他大概也会成为一名暗夜猎人。
　　燕昕……会和暗夜猎人有关吗？
　　不过，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她到底为什么会被锁在那个塔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