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一杯甜牛奶》依执

4、碎纸机器

　　办公室里有一只碎纸机。

　　方方正正，通体漆黑。

　　安安静静地坐在打印复印扫描一体机那个大家伙的旁边，相较之下小小的个子显得毫不起眼。

　　“我们的碎纸机很烂的，一次只能碎两张A4纸好像。”

　　办公室的前辈这样对我说。

　　这天早上，我将整理出来的一小摞文件拿去销毁。

　　碎纸机的开关从左到右一共有三个档位：中等马力、关、马力全开。

　　通常开关都定格在最左边，也就是中等马力的待机状态。

　　我一开始没搞清楚状况，以为没开，就把开关拨到了右边。

　　碎纸机忽然发出了呼啦呼啦哧咔哧咔的响声，把我吓了一跳。

　　路过的前辈过来瞧了一眼——哦，原来是开关设定错啦。

　　调好开关，我把两张纸对准了碎纸机顶端唯一的开口放了下去。

　　一察觉到有纸被投喂，碎纸机就吱噜吱噜地开始工作。

　　面上仍旧是一片风平浪静，肚里却是马不停蹄。

　　眨眼的工夫，两张A4纸就消失在了碎纸机上方。

　　在整张纸接近全军覆没的时候，碎纸机的工作声音会更加嘈杂响亮些，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又或许是胜利在望，卯足了劲在做最后的冲刺？

　　我往碎纸机下面装碎纸条的收纳桶看了看，发现已经几乎满了。

　　将碎纸机上部取下来时，还有不少弯弯曲曲、像泡面须须般的纸条被碎纸机的牙齿紧紧咬住，不放松。

　　但是碎纸机十分安分守己。从来不知饥饱。

　　有纸喂就用那锋利的牙小口小口却十分迅速地吃；没有投喂就守着自己的收纳桶端坐一旁安静如空气。

　　收纳桶是满是空也不甚在意，反正总有人会来清空并给他套上新的垃圾袋。

　　大概，碎纸机也习惯了自己作为茫茫社畜大军中一份子的这个角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