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岁》千鸟寄红笺

3、初

　　“悦姐姐，到了吗？”容璇走了一会儿，觉得是挺远。
　　“还未听见马蹄声，想来还有些路要走。”楚悦也没去过，只是知道在哪个地方。
　　“璇儿？”迎面来了两个人，走在前面的，容璇最为熟悉，“世子哥哥。”
　　容泽笑着应了，“嗯，璇儿怎么到这里来了？”
　　楚悦隔着帷帽看着这位世子，身量修足，气质天成，即便只是中人以上的相貌也并不输旁人。
　　“这是悦姐姐。”容璇拉着楚悦来照面，楚悦并未取下帷帽，只规律见礼，“楚悦见过世子殿下。”
　　“既然是璇儿喜欢的姐姐，便不必拘礼。”容泽也回了一个礼，面上随和，并没有架子。
　　楚悦应了一声。
　　“世子哥哥，跑马场在哪？”容璇扯了扯容泽的衣袖，容泽便弓腰与容璇平视，“璇儿，可以告诉哥哥，去那里要做什么？”
　　“学骑马。”容璇没有告诉容泽原意，自然不是不信任，原就是容璇有这个想法，她总想学。
　　“皇后娘娘召我问话，恐怕不能陪璇儿一同去。”容泽并不放心，万一跑马场的人不仔细，容璇摔下马该如何。“璇儿，哥哥先去回话，让阿亮带你过去，等哥哥回来了亲自教你好吗？”
　　容璇很乐意，连连点头，楚悦听着他们的交谈，觉得容泽容璇更像兄妹，并非皇后娘娘想要的青梅竹马。
　　“我先走了。阿亮，保护好公主。”容泽吩咐完便快步离开。
　　阿亮没和容璇说过话，所以没有冒然开口，“请随奴才走。”阿亮压着步子，怕容璇跟不上，楚悦倒是不怕。
　　“璇儿，一直都只叫世子哥哥？”楚悦同容璇咬耳朵。
　　“是啊。”容璇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现下肯定没什么，但是璇儿你要知道，等你再长大些，便要改个称呼，世子哥哥这几个字有些生疏了，往后，璇儿是要跟世子殿下结为夫妻的。”
　　容璇摇头，“世子哥哥不会在意的。”她也的确喊不习惯别的称呼，阿泽？泽哥哥？
　　楚悦也不强求，只当提了一句。
　　走了一会儿。容璇拉了拉楚悦的衣袖。
　　“悦姐姐，什么样的称呼才算亲近？”
　　楚悦笑了笑，“璇儿问一问也是好的，年岁小的时候，在单名上加上哥哥，谈婚论嫁，真心喜欢的时候，璇儿可以去看看待嫁的姑娘怎么喊。”
　　容璇记得，大郡主珊姐姐，喊的是……
　　阿亮知会了跑马场的管事，两位主事便亲自牵来了两匹白马，其中一匹鬃毛上有些黑色。容璇一眼就相中了，兴冲冲地拿着帷帽，拉着楚悦去换了骑服。
　　容璇并没来过，所以没有为她定制骑服，幸而有个人以前的衣服，能勉强顶上。
　　楚悦则是穿得相府李公子带来的一位姑娘的。
　　“璇儿，你这身格外俊秀。”楚悦看着容璇，这身骑服绣的白鹤，黑白相配，红色勾眼，整个干净利落，倒不像是女子会选的。楚悦则是清淡的绿色，长发绾起，极为典雅。
　　容璇特地转了一圈给楚悦看，“好看吧，我十分喜欢。”
　　楚悦笑着点头附和，帮容璇拿了马鞭，便拉着容璇去马场，她的心不能说平静，常常被拘束着，看到这开阔的马场，看着别人策马扬鞭，她也是想的。
　　白马被训得服服帖帖的，楚悦走过来，它便站立不动，楚悦便稳稳地骑上去了，“璇儿，你在这里等世子殿下吧，我看着别人骑十分心痒，就由马场师傅指导吧。”
　　容璇对着自己的马也是爱不释手，所以也不强留，“悦姐姐，玩的尽兴就好。”看着楚悦和师傅离开，容璇看着马场上的人，她没忘了那顶帷帽。
　　“阿曲，那怎么有个姑娘？看着面生。”少年接过小侍给的水壶，目光触及了一抹绿色身影，便淡淡地开口。
　　被叫名的小侍名为安曲，是季将军府公子的贴身随侍，所以这少年，便是传闻中的季秋，季书衍。
　　安曲等季秋喝完水，接过水壶才看过去，“公子好眼力，的确不是同李公子一起来的秦家姑娘。”
　　季秋安抚了一下自己的红棕黑马，眼睑低垂，漫不经心，“想来是李琰那小子新结交的，再跑一圈。”说完便策马扬鞭，向着马厩那边跑，十分畅快。
　　原是专于策马，但是熟悉的色彩倒是让季秋很在意了，身边跟着阿亮，这主人身量却有出处。
　　“不知这位公子，可向我借过骑服？”季秋淡淡开口，看着他倒是对很多事不上心。
　　容璇听到这缓淡磁性的声音，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住了手上动作，好一会儿才回头看那人，玉面银冠，玄衣修长，没有一处辱没了这颜色。
　　阿亮急忙圆场，“季公子，这是永和公主，只因公主从未来过马场，管事便先借用了季公子以前的骑服，这骑服季公子原也穿不下了，也不怪管事的如此办事。……公主，这是季将军家的季秋季公子。”
　　容璇跟季秋就这样，互相看着，即便是下马见礼，也是看着容璇，“见过公主。”容璇倒觉得季秋有些挑逗意味，牵了马便要走。
　　季秋伸手拦了容璇的去路，眉宇间不掩饰笑意，“想来公主应当不会骑马，不如让臣毛遂自荐。”
　　“不必。”容璇直接拒绝，眼前这个人眼里的漫不经心，倒是让她想要避开，他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好看到容璇怕自己会落了下风。容璇还没有输过，但是同季秋对视，却差点败下阵来。
　　漫不经心，实则藏着运筹帷幄，容璇在自己的父皇的眼里就见到过，她不会想要跟一个
　　同父皇有些相像的人打交道，也是母后的劝解。
　　季秋笑着收回手，他没和除了母亲以外的女子打交道，所以力不从心也是应该，他开口帮助也不过是突然而起的念头，容璇这样的妹妹应当是很有意思的，就比如，容璇很聪明。
　　“公主穿这身，十分好看。”季秋笑着低头，轻声开口，容璇也及时看到了，她从未见过这样一个，把自己的长处发挥的玲离尽致的人，扭回头就拿着帷帽加快步子急忙离开。
　　并不难怪处处讨人喜欢，容璇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季秋的方向，而后者撑在马上，看着她。
　　季秋的头发并不乱，但是，乱糟糟的，容璇还是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