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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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宫殿。
“溪风。”重楼对着那个静坐在石像前的男人唤道。
溪风转头，却见到了那个以为再也不会见的人，愣住，下一秒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你……为何来这里？”溪风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又像当年那样，想要收买他的灵魂，可他已经不想再交换什么，他对现状很满意。
“我要把魔界交给你。”重楼淡然地吐出，仿佛在说一件毫不重要的事情。
溪风瞪大了眼睛，重楼疯了吗？
“我不是在说笑。”重楼转身，他要讲的话已经说完，做不做便不是他管得了的，对于魔界，他没有任何留恋了，“你的力量足够掌握魔界了。”
就在重楼将要走出宫殿的时候，身后传来溪风的声音。
“你这样做值得吗？”
闻言，重楼的脚步停下，哂笑，继续往前走去。
值不值得，已经不重要了。
“水碧，你要和我去一个新地方了，虽然那里没有这里安宁，但我会守候着你，等你再次醒来。”溪风对着面前的石像喃喃，双臂环上石像，将头隐入对方的襟前。
“水碧，我以为他是无情的，没想到，那个人其实也很傻。”
“值不值得呢……”
“我希望是值得的。”
重楼的心脏突然起了一阵钝痛，将手抚上胸口，重楼的眉眼间皆是难以置信的惊诧。
竟然这么快。
等到重楼来到地府时，他看见那个紫色的身影走到了轮回桥上，不由得狂奔过去。
紫萱似是感到了什么，转身，看到了那个有些狼狈的男人。
看到紫萱的转身，重楼却停下了奔跑，慢慢地走向她。
“你来了。”紫萱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我来了。”重楼答，却来不及了。
相对无言，紫萱转身继续向桥上的茶水铺走去，重楼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我欠你的今生是还不了了，纵使我活着，我也不可能爱上你。”紫萱低垂了眼，接过桥上老人手中的碗。
“谢谢你，老婆婆。”紫萱对着面前的孟婆笑了笑。
“我知道，这个不重要。”
“对我来说很重要。”紫萱转身对上重楼疑惑的目光，“你不明白。”
“为什么……”重楼口中喃喃。
“因为你不算真正经历过爱情。”
重楼无言，紫萱却笑起来。
“我转世后，你仍然喜欢我的话，来找我。”话了，就像赴一场早已心生向往的约会般，仰头饮尽了碗里的水。
“前尘往事，尽数随风，你轮回去吧。”看到女子脸上闪现甜蜜、痛苦、迷茫，最后归于平静，孟婆轻声念着。
重楼没有拉她，这是她的选择，他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仿佛失掉了灵魂般的紫色身影慢慢地向对岸走去。
“紫萱……”无可抑制地唤了声。
女子仿佛听见了，转头，眼睛却是干净的如同初生的婴儿般，粲然一笑。
重楼每天与飞蓬约定在云海比试，却是如第一日般难分输赢。
重楼只觉得日子过得飞快，却再也没下界，他只想着与飞蓬分出高下，然后带着他去轮回，完成紫萱的愿望，但他没有意识到的是，他以为短短的时间，人间已经经历了无数变迁。
无数个日日夜夜，飞蓬与重楼比试，然后在树下休憩，聊天。
重楼也不是没有想过用其他办法去达成目的，但他的自尊不允许，同时，这也是对他们这场比试的侮辱，对飞蓬的不敬。
这一日，重楼和飞蓬与往日一样坐在树下，却见远处飘来仙云。
飞蓬有些诧异，定神一看，竟是很久未见的夕瑶。
“夕瑶，你怎么来了？”飞蓬脸上带上了几丝温柔，对于飞蓬，夕瑶是这个天上一个特殊的存在，但无关爱情。
“你们……”夕瑶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两人竟是在天上打了不知多少次，而玉帝也默许般，对这一场比试没有任何干预，但其中缘由，夕瑶是知道的，因为她也是当年那件事的“帮凶”之一。
“飞蓬，我想跟你说件事。”夕瑶笑了笑，笑容却有些悲凉，她走近了飞蓬，飞蓬想问，唇却被一片柔⺌软覆上。
怔了怔，飞蓬的脑子有一瞬的空白，在下一秒清⺌醒过来，之后却陷入了更绵长的黑⺌暗。
重楼看着眼前的飞蓬缓缓倒下，女子脸上的决绝神情，不由也愣在原地。
“你带他走吧，时间不多了。”半晌，沉默的夕瑶突然出声。
“你……”
“长卿已在人世历经数百载，飞蓬若再不去，便又要错过了。”夕瑶淡淡地讲着，如同这是一件毫不在意的事情。
“多谢仙子。”重楼看向面前女子的目光多了份敬重，放手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我欠他的。”夕瑶看了看那个躺在地上，一脸安然的男人，“我也该去做约定里的另一件事了……”
重楼轻轻点了点头，看着面前女人渐渐消失的身影，将目光转向陷入沉睡的飞蓬。
此时的中国正处于战火的年代，战争，死亡，几乎与每个人紧密相连，无人避免，中国经历着翻天覆地地变化和动⺌荡。
前线的大营里，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男子正在仔细地吩咐着身边护⺌士，表情淡然带了几分焦急。
“徐医生，绷带已经不够用了。”一个年纪略小的护⺌士眼睛红红的跑了过来，这个时候，任何物资都是紧缺，而很多生命就因此而消逝，虽然看多了生死，但这场战役的惨烈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长卿闻言，微皱眉，手中仍是在认真地检⺌查木板上人的伤口。
“看看有没有白布，撕出来，用酒精消毒。”冷静地做出判断，长卿有些疲惫的擦了擦额前的汗，几乎两个昼夜没有休息，身⺌体已经显出了疲态。
但长卿知道自己不能休息，片刻都有可能造成一个人无辜死去。
“徐医生，你都两天没休息了，你先去睡一下，这里交给我们。”一旁另一个忙着的女医生看着长卿瞬间露⺌出的疲态不由开口劝慰。
“不行，伤患太多……”
“我知道。”女人打断了长卿的话，停下手里的工作，不由分说地将长卿推出简陋的手术室，“但，你这样难免会出事，到时候不仅自己身⺌体出问题，后面的工作你也别想⺌做了。”
长卿闻言一愣，点点头，自己确实没有想过这些，低了头，转身向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碌，长卿躺在木榻上，闭了眼，想让自己入睡，却越发清⺌醒，那个被自己埋藏了很久的人又出现在脑海。
这几百年，他一直在找景天，他知道自己是有多愚蠢，此生，整个中国几乎走遍，却还是没有见到那个人，不知是不是他们真的缘⺌分已尽。
微叹气，长卿坐起，窗外的夜难得显现出一片深蓝，彼时皆是被火光染成了红色。
望着天上那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月，长卿觉得几百年的时光仿佛就在此刻尽数流淌开来，连着那些记忆一起倾泻。
那个雪夜，那淡淡的月光，似乎都与现实重叠了起来。
勾了勾嘴角，心中仍是温暖，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无论尽头是什么，他都会坚定地走下去。
身后有衣衫滑⺌动的声音，长卿侧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眨了眨眼，那个人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夕瑶仙子？”长卿试探地问，回应他的是夕瑶淡淡的笑。
的确，进来的是夕瑶，她是为了完成玉帝与重楼约定的另一半而来。
“徐长卿，我是来接你轮回去的。”
“可是，我还没死。”
“再过一分钟，有一颗炮弹投掷在这里，你将死去。”夕瑶淡然地宣布，对上长卿清明的眼，“我是给你送孟婆汤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番外（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