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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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男生依旧没有按照既定发生过的内容作答。
乔以南已经习惯。
但她没想到的是，直到下午的数学和物理考完，路北倾都没有跟任何人说。
下午五点四十才结束的考试，六点半前回班的晚自习，吃饭都需要争分夺秒。
咋咋呼呼的男生堆里，一切习惯照常。三人组依旧凑在一起，可这次，路北倾似乎有意沉默，吃过饭后回来，没吵没闹也没引出话题，只是中途出去了一趟，看样子像厕所的位置。
这次为什么不说？乔以南不明白。
说出来也不会有消极影响，反而会多一份热闹。
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乔以南想，想到就笑了。
是啊，很简单的一句话。
可她，不是也沉默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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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以南打算做点什么。
再怎么说以前的路北倾帮了她很多，所以在不违背未解“顺应”的前提条件下，她也应该填补自己之前没能做到的心愿。
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乔以南权衡过利弊，只是个生日祝福而已，何况变化已经这么多了，也不多这一点点。
想法萌生的容易，可真着手做起来，问题就接踵而至。
就比如说，怎么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自然提到这个话题。
之前还能以听到路北倾自己说为理由，但大好机会被她自己白白错过，记忆倒是深刻，却不是现在的路北倾说的。
现在祝他生日快乐，好像才更容易被其他人多想。
别人都不知道的事，你一个转来半学期的居然这么了解。
解□□盖弥彰。
不解释，图谋不轨哇！
……
路北倾一定会这么觉得。
“好难，”乔以南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但也不想随便放弃这个念头，“要不直接买点东西给他得了。”
送礼，简洁明了。把东西往人桌洞里一塞，直接搞定。
“这个主意不错。”乔以南决定去校外逛逛。那个时候学校不算严格，没有定时定点的门禁，午休和晚自习前，可以随意进出。
说做就做。乔以南转头打算看向挂在后排的钟，一边在心里想接下来的行程：生日能做什么。
吃蛋糕，吹蜡烛，继续自然要投其所好，最好是本人喜欢的。
那、送蛋糕？不行，太张扬了，还不如当面说生日快乐。
至于礼物……回来之后，乔以南还真没看出路北倾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飞机模型？以前兴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现在的他没什么兴趣啊。
难搞哦。
时间的钟滴答滴答，乔以南不紧不慢，纠结了好一会儿也没决定下来到底要去哪里：“掷个硬币吧。”
就算年纪大了一些，还是会有摇摆不定的时候。
但其实乔以南现在掷的频率已经小了很多，以前揣进校服口袋天天带着，到后来大些次数少了，也已经习惯性地，把那枚硬币塞在钱包最显眼的透明位置。
乔以南拇指抚过铜黄色五角硬币上的梅花纹路，她一直带在身上。
这枚硬币，是搬家过程中偶然掉落，还是跟随她，一起来到这边的？
亦甚至是，推动时空的催化剂。
乔以南把硬币弹到半空。加速翻转的铜黄色随推动力上至某一高度，乔以南抬头，视线越过硬币，定格在此刻钟表的准确位置上。
然后，她意识到了两个事情。
额……她好像还没标准两面分别对应什么选选。
虽然两面也并不足够。
而且。
“六点十……哈？”乔以南一把捏回硬币，盯着时钟感叹匆匆过去的时间，“6点12了？”
距离晚自习上课，只剩下18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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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北倾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他觉得有些事多说了矫情，热闹与冷清，没什么实质性的差异。
一个生日而已，一个人生活，早晚要适应的。
考试当晚，各科老师很少留作业，但沸腾的走廊早早降下音量，学生自觉回班坐好。
路北倾抹掉脸上大部分水渍，黯下眼神里已经可以忽略不计的失落，冷静过后回班复习。
厕所靠近后门的位置，路北倾绕开准备推门迈进，门却在里“啾”一下被人拉开，一道纤长的人影冲了出来，袖口擦过他的衣角，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薄荷味道。
“喂……”路北倾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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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乔以南哪儿还顾得上纠结，拿上钱包争分夺秒往外跑。
只是时间实在太紧，只够她就近跑到学校旁边的。
杂货店。
……
记忆中童年开在校门口的杂货店，早上撑起摊子卖些包子豆浆，放学支起小桌摆点炸串小饼，飘远的香味引来不少学生，拿着口袋里多出的闲钱走进百宝袋一样的店里，总觉得应有尽有。
但大概仅限于小时候。
……
此刻，乔以南站在琳琅满目的玻璃柜台前，犯了难。
开在校门口的店的客流多为学生，为了吸引大群体的注意，杂货店也按照主流思想，在原有“杂货”的基础上，多加了一些新鲜玩意。
零食饮料润喉糖，火柴灯泡充电线，卡通人物摆件，形状奇特的碳素笔图案，起活跃气氛作用的一次性礼炮。
对乔以南来说，是挺新奇的。以前的她很少逛校门口的店，都是放了学一点都不耽搁直接回家，现在长大了，网购又占了上风，休息日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也没进过这里。
乔以南随便看着，捏起两根手指，抽出了一条长长的仿真蛇玩具，发现新大陆一般：“这里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回想自己刚带班的第一年，碰到的想方设法吸引女同学注意的男生，把年少时的懵懂错认成喜欢，以为逗她能吸引，就找了这么个类似的东西，可结果是把女同学吓哭，乔以南在办公室里调节了好久，道歉警告才把问题解决。
……
“那当然，女娃儿，不是跟你冲壳子，我这儿一中附近东西最全，”老板是个和善的中年男人，说着方言，常年趿拉着他那双漆皮的棕色拖鞋，“你刚拿的那个，卖的可好喽。”
“是、吗？”乔以南表示不理解。
看来这东西还挺商业价值，十年前就已经畅销了。
(？)
乔以南赶紧撒手。
傍晚的落日绕过建筑，校门口来往的学生逐渐稀疏。
“时候不早了，你不需要上晚自习的迈？”老板提醒。
常理讲顾客待的越久越好，可他这里的受众是学生，让校领导看见有学生上课时间还留在这儿，不好解释呦。
“啊……对。”乔以南挠头。
“要点啥子？”老板问。
乔以南压根没想法，不想白来这一趟，又实在不知道该拿点什么。
老板似乎看出了她的迷茫，在校门口待了这几十年，对年轻人的举动和行为，或多或少能猜到些。
“用来做啥子的？”他又问。
“同学、生日。”乔以南照实说，把希望寄托在老板身上，兴许能得到个靠谱的建议。
“生日啊，”老板指着那条“蛇”，“喏，啷个就不错。”
乔以南：“……”
哈，哈哈。
希望寄托错了。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乔以南有了要放弃的念头，最差的结果无非说不出一句干巴巴的祝福，继续装作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反正路北倾又没说。
“算了，不要了……”
“老板，上货了啊。”门外货车熄火，一声清脆的关车门声后，一个瘦溜的男人搬着两个箱子走了进来。
杂货店每天补货的时间，卡在学生上课的空档：“你要这个做什么？”
“这不马上元旦，保不齐有新鲜的买去玩玩，”老板指挥着，“哎，别放那儿，离火远点……给我吧。”
乔以南自觉给忙碌中的两人让开位置，失望却也无可奈何，还是得直接打道回府——
念头又一次转折在下一秒。
“嘶啦！”一声胶带拉扯声。
老板蹲下，撕开箱子外包装，清点里面的数目。
打开的箱子露出里面彩色的一角，恰好被乔以南看到。
有了想法。
“行，没问题。”老板拍拍手上的浮土，穿着校服的女生仍站在店里：“女娃儿，你还没走……”
“我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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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说得容易，但真做起来，总要有一段缓冲的时间。
严格意义上说，这是路北倾第一次，完全独立于父母之外，度过的第一个生日。
自嘲地讲，倒是蛮意义重大。
从前还存在的最后一点幻想，相较于物质金钱比不过至亲陪伴，可在被叫到国外一个人坐上飞机面对抉择后，彻底幻化成莫须有的泡沫。
孤立无援，被父母甩来甩去的感觉，无异于被全世界抛弃。
路北倾想，自己应该……还算内心强大吧，拥有较强的抗压能力，只颓废了一小段时间，然后在外界影响下，重新回到了阳光之下。
而那个影响到他的人。
“怎么还没回来。”路北倾往右面看。
着急忙慌跑了出去，书包还留在座位上。
也不知道什么事能让她这么急。
路北倾一直注意着，好在晚自习上课铃打第二遍时，乔以南踩点进了后门，还是那副匆忙的样子。
乔以南跑回来的，明明东西没在她身上，把东西藏在安全地方才得空喘口气，却做贼心虚地对外界一切关注加倍警觉。
尤其是，左边。
“看什么看，”乔以南不想太快被发现，反应有点激烈，“复习好了，能考750了？”
路北倾：“……”
好，是乔以南熟悉的配方。
……
路北倾今天没拌嘴的心思，放任她这么去了，女生也很快静下心，笔尖落纸和课本翻页的声音，成为两人之间仅有的交汇点。
九点半，高一高二年级组晚自习下课。
这种日子，路北倾不想太早回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家，也不想走在最热闹的放学时间，会显得他格格不入。
路北倾借着复习的名义，留下多待一会儿。
乔以南东西全部准备完毕，佯装学习等了一阵，路北倾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生日当天有了学习的觉悟，决定点灯熬油奋战到明天考试？
开玩笑的。
但乔以南能感觉出路北倾周身气压的变化，随着同学的相继离开逐渐松弛，气压却越来越低。
幸好准备了点什么。
乔以南悄悄溜出去，试验接下来进展的完成概率。
班上除角落男生之外的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
走廊和室外放学的说话声淡去，空气又恢复安静的状态。公共区域的灯，在执勤保安一层层检查后，将被一盏盏关闭。
路北倾抢在这之前赶紧回家，他可不想天黑一个人摸校园夜路。
十五刚过，今晚月亮很圆，清冷的光芒散发在许久未雨的晴朗天空，吸引了隔壁星星的注意。
四下无人的校门口外，路北倾合眼，对着星星的闪动，把它假成蜡烛的光芒。
想要许愿，又脑袋空空，想不到合适的主题。偏偏聚精会神，没听到轻轻走近的脚步。紧随其后地是类似于木质摩擦砂纸的声音，短促“嚓”地响起。
夜晚扩大感官，“噼里啪啦”轻轻跳动，嗅到了燃烧的味道。
路北倾睁开眼，入眼却并不黑暗，反而亮起夜晚少有的光亮。
距离在他眼前的安全区域外，一束火柴一点一点燃尽。
“乔以南？”在看清来者后，路北倾情绪有了波动，“你这是在干什么？大半夜不回家。”
留下和他一起，吗？
“我？”乔以南跟着路北倾出来，从校外门口标志物下拿出藏好的东西，严格遵守没带进学校。她留了一手，这会儿不方便透露，瞎说先敷衍过去，“我……怕你怕黑不敢回家，来帮你照个明。”
路北倾：“……”
“火柴照明？你能耐不小。”
“咱俩彼此彼此，”乔以南说，“你又在干什么，看星星许愿？”
她主动点出来，不然以路北倾现在的性格，大概不会承认。
“啊、、”路北倾被戳破心思，抬头望天掩饰，“祈祷明天考好。”
这借口找的，听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哦——那我不是打断你许愿了吗，嘶……”燃尽的火柴梗灼到了乔以南指尖，她赶紧撒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甩了甩手。
“冒冒失失的，”路北倾嘴硬，手上动作却反应内心，差点就要直接抓上乔以南的手，又有分寸地停了下来，“带你回水房冲一下。”
“没事，不要紧，我就是太久没用这玩意儿，手生了。”乔以南捏了捏两根指尖。
又是这种话。
太久？能有多久，按她17岁算，能碰明火的年纪，也不过才十多年。
路北倾没说话，但露出了个“我怎么就这么不信”的表情。
……
这乔以南能忍？忍不了！
她重新拿出根火柴，擦了好几下，必须要证明自己掌握多年的操作能力：“不信？我再给你演示一遍。”
路北倾失笑：“幼不幼稚，”语气多出一种哄人的意味，“我信了还不行，先冲一下去，别烫伤了。”
又是“嚓”的一下，新的火柴终于重新燃烧。火光照亮两人眼前的区域，暖色调的温度柔软，放大了女生眉眼间的温柔。
路北倾眸光闪动。
“看，”乔以南抬手，“我就说我可以——”
“哎！那两个学生！干什么呢！”
！！！
举起的火柴光芒照亮了校外角落盲区的两道身影，被执勤在门口的保安注意了去，甚至往这边过来：“哪个班的？在校外也不行啊，快点回家去。”
恐惧和黑暗放大了愈近愈近的脚步，乔以南赶紧熄灭火柴，小声说：“快——跑？”
路北倾不知道怎么杵在原地，偏偏这个时候愣了神。
直到袖口被人扯动，指尖微凉的手握住他的手腕，他才回过神：“？”
乔以南可从没遇到过这事，慌张之余想着赶紧逃跑，奈何“同伙”不够给力，只好她来助力，没多想就牵起路北倾跑远。
将近十点，夜风阵阵，少年们一起飞奔在童年回忆中斑驳的胡同巷里。
活了27年，乔以南小时候是循规蹈矩的普通学生，长大了又是恪尽职责的模范教师，这种跳脱的滋味，她还是第一次体验。
热血沸腾。
以前以为深思熟虑才有意义，但其实大起胆子，做到也不会后悔。
路北倾任由女生拽着，走到某一看起来安全的地方，才慢慢停下。
自然而然的触碰，比有意无意更抓人心弦。
“哈哈……”乔以南笑出声，长大之后，太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了，“喂，打断你许愿了。”
“路北倾眼神瞟向自己被握紧的手腕，没挣脱：“没什么。”
反正他自己也没想法。
“这样，”乔以南来了勇气，笑了笑，“我还你一个。”
“什么？”路北倾不解，与此同时，温热的手腕重新接触冷空气。
？
乔以南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那盒火柴，在风中笨拙划着火柴。
“嗯？”路北倾看不过去，挡在通风口替她遮住风：“嗯？你该不会是想用这个吧？”
“别管，你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乔以南说，“合眼。”
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可乔以南却格外认真，路北倾便选择照做。
有个人一起幼稚，好像就不会显得幼稚。
路北倾合眼，耳边细碎的风穿插进火柴的摩擦，“唰”的一声，某样东西触碰点燃，跳跃起闪烁的颜色。
“好了，睁眼吧。”乔以南的声音悄然响起。
路北倾轻笑，缓缓睁眼，想要笑她自以为是的“火柴技术”：“这么久……”
话却在视线清明后停在了喉咙。
乔以南手里的火柴消失，不知从哪里变出了跟仙女棒。
燃尽的火柴利用最后一抹余热，传递成星星点点的绚烂。
路北倾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倒影闪烁的瞳孔，越过女生带笑的眉眼。
恍惚之中，他听到她接下来的话语：
“路北倾，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生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