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勇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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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还是有点红，真的不用请假外出去看医生吗？”
午休结束后，寝室里几个人换上军装准备下楼集合，苏芷看着乔以南的脸，还是不太放心。
“没事的，”乔以南捂了捂自己的脸，“况且基地不是也有医务室吗，不舒服的话我会去那里的。”
“好吧，但千万不要硬抗啊，”李欣怡叹了口气，“我是不行了，一想到下午的训练我就难受。”
“想开点，你不是说过凑近看帅哥美女赏心悦目是种享受吗，持枪方队里可都是年级里的佼佼者，”苏芷朝她眨了眨眼，“这么想有没有开心点？”
李欣怡沉默思考了几秒钟：“我突然觉得距离产生美也挺好的。”
……
楼层内的同学陆陆续续离开，寝室又恢复因无人安静的状态。
乔以南去公共饮水机接了杯水回来吃药，但没有坐回床上，而是走向窗边，试图透过窗外看训练场上的景象，可惜她的位置并不能看到。
得知教官会优先从大排头挑选进入持枪方队的同学时，乔以南是有些恐惧的，但这种恐惧在路北倾被选中、尤其是在教官在她跟前停留后，增添了几分窃喜。
如果能被选中的话，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路北倾在一起训……
可惜最后教官还是绕过了她。
原因是乔以南本身就白，又因为感冒看起来病殃殃的，持枪方队运动量比正步方队大很多，教官斟酌过后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可能无法胜任，于是选了别人。
“身高倒是够，可惜了。”
乔以南也十分遗憾。但性格使然，她没有强求去争取，在感冒加重不得已和教官请假后更是庆幸了这一决定。
还好没有争取，不然占了名额又请假，还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药效逐渐上来，乔以南眼皮发沉，索性停下思考，重新躺回床上休息。
学校规定军训期间不要带手机，但实际上谁都知道，大多数同学都偷偷带着。可让乔以南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是，她居然也偷偷把它带了过来。
想多听几次，某天某人分享过的音乐。
乔以南戴好耳机，昏沉睡去。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没想到失去的勇气我还留着」
大概是药效太强，也有可能是音乐声过于动听。
乔以南没能第一时间回应，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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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乔以南没控制好自己的音量。
这一声不小，但这会儿大家都在吃隔壁班女生拒绝持枪方队名额的瓜，没几个人把视线向她靠拢。
“我靠快看！七班班长和他们班班花被一起选出来去持枪方队了！”
“真·冤家路窄，他俩当时分手闹的可不愉快了。”
“难怪要拒绝——”
已经被叫出来的路北倾单独站在外围，抬起眼往乔以南的方向看。
“对。”教官点头。
“不是……”乔以南被第一排那道视线盯的浑身发毛，她回头无声指向原本应该被选择的李欣怡，而自己明明是被“放弃”的那个，“您不是说我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担心我承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所以换掉了我吗？”
可现在教官在她面前停下的脚步居然没有移开。
这不合理啊！
乔以南那句话说的快且迅速，虽然条理清晰一句话概括，但教官还是明显愣住，消化了一下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
他和这些学生说的最多的话无非是解散齐步走，压根没说过别的。
乔以南急于证实，不过脑子脱口而出：“就十年……”
前。
……
说完乔以南就后悔了。
谁会信这么荒唐的事啊。
乔以南说不出原因，只好把不切实际但真实存在的回答咽了下去。
教官全当她默认，找重点话题说明：“不过你刚说没什么精神？是身体不舒服吗？看着不太像。”
乔以南正想实事求是说自己没事，结果被某个毒舌星人抢先了形容：“脸色红润细腻有光泽，是不像。”
乔以南阴着小脸：“……”
和你有半毛钱关系。
“哔——”吹哨，休息十分钟。
结合刚七班选人多出的小插曲，路北倾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
乔以南大概也不会想要跟他一起吧？
但拒绝就拒绝，还非要找个这么无厘头的理由。
这让路北倾很不爽。
至于吗？
“要参加吗？”教官询问乔以南的意见，“考虑一下，休息结束前给我答复。
“是！”乔以南站直回应。
于私呢，她是不想参加的，毕竟早没了那点想站在暗恋对象旁边的心思。
可于公呢，她又很想尝试一遍以前没有尝试的全部，包括明知会很累的项目。
乔以南又犯了纠结的老毛病。
还好她习惯性往口袋里放上一枚硬币，这会儿正好派上用上，拿出来掷个反正面——
“怎么？”
多次在乔以南记忆深处浮现的声音出现，路北倾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她旁边：“你很讨厌我吗？”
讨厌到分到一个方队也不肯。
乔以南早没了一开始跟他对着干的念头，就当个普通同学挺好，所以也就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倒也不是。”
她回答，专心掏掉进自己口袋外裤深处的硬币。
这口袋怎么这么深。
不是？
路北倾勉强平衡了点，不过教官都选了人，她替换的话，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
得想个方法。
“终于，”乔以南掏到了硬币，她用的还是之前回来时第一次睁眼就在她身上的那枚，一直随身带着，尺寸比一元的小一圈，“下次就把你换……”
“那你在磨蹭什么，”路北倾没动，留下继续说，“怕了？”
极具挑衅的语气。
要平常在班里，乔以南顶多觉得他贱嗖嗖的，但是此刻，路北倾赌赢了。
乔以南原本就有尝试的想法，后者这几句话，恰好加固了她的挑战欲。
“怕？”乔以南手一滑，好不容易捏到的硬币再度滚落到底，又摸不到了。
但现在应该也不需要了。
“不是吗？”路北倾大拇指向后指，“那你去跟教官说啊。”
“说就说，谁怕谁。”乔以南甩头去跟教官说明，马尾辫随之扬起，整个人明媚又张扬。
路北倾看愣了一秒，甚至没意识到。
自己扬起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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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用硬币。
乔以南难得自己做出决定。
虽然带有一点外界因素的冲动成分，但她的确很想体验一把持枪训练。
以后可轻易有不了这样的机会，既然轮到自己，当然要珍惜每一次。
乔以南大致记得李欣怡之前提到过的每一种感受，她也见过学生的演练汇报，累和晒还都是次要，训练场是光秃秃的纯土地地面，匍匐一动一身土，匍匐前的准备更甚，观看汇报演练时更直观，胳膊肘几乎要直接撞上地面。
听过这些经验，乔以南尽量做好了对可能会面临的每一项困难的心理准备。
不过她发现，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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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乔以南和路北倾跟随其他班选出来的同学组成了新的方队，乔以南按身高分到了第二排，后者在第一排，和她斜对角的位置。
起初的持枪正步和下蹲瞄准还好，可真到自己亲身体验趴下和匍匐时，才发现口头形容不过是冰山一角。
燥热的天气，中暑的现象屡见不鲜。
乔以南第一次趴下时动作没什么分寸，左手胳膊肘直接摔到了地上。动作是帅的，但疼也是真的疼。
“啧……”疼的她冷汗直冒。
“报告教官！蒋寻中暑了！”队伍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紧接着教官站在方队旁喊：“别动！”
乔以南趴在地上：“？”
还得一直趴着？
“这组先起来，大家原地休息几分钟，”教官下达完命令，然后到队伍中查看，“送医务室。”
就近同学帮忙背人离开。
完整的训练尚未进行一天，就已经有几位同学的身体吃不消，请示退出了方队。
乔以南长舒一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在说我。”
她念叨着，用已经落在地面上的胳膊肘试着撑起，但磕到麻筋的手肘已经麻木，一压连接了半边身体，动作也随之慢了下来，捂住自己的小腹：“肚子怎么还有点疼上了。”
乔以南心想估计是疼痛扯到的感觉错乱，况且还能接受，因此没放在心上。她把枪放到一边，正要用另一只空下的手找一块石子少的地方撑地。
那双阵雨天出现的黑色运动鞋再一次径直出现在她跟前。
和那天的场景一样。
唯独，雨天变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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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排结束匍匐姿势练习后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路北倾没事做，干脆到前面集合看后排同学练习。
他的视力很好，在他的位置，可以看清第二排每个人的表情。
他看见乔以南持枪灵活趴到地上，动作干净利落，可紧接着眉头皱起脸色发白，表情反倒没了那种干脆。
路北倾自己也已经体验过了趴下那一瞬间的感觉，刚训练时手肘不免会磕碰，而训练场上又偶尔出现中暑昏倒的同学。
内心的天平开始左□□斜。
虽然但是，乔以南进这个队伍，他有一部分关系，她本人看起来是不想进的，所以于情于理，他应该帮一下。
更何况这家伙某些时刻在他身上把“记仇”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尽管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原因。
……
青春期的同理心作祟，路北倾走上前，朝抬起胳膊使力的女生伸出了手。明明宁愿违背“原地休息”的命令都要走过来，嘴上却不妥协半分：“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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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彼时乔以南已经找好了支点。
所以在她看见紧接着向自己伸过来的手时，下意识秉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原则，右手撑起的同时拒绝：“没事，不用。”
路北倾的手悬在空中，好一会儿才收回。
拒绝？
没错，他想的多半没错。
乔以南站起来时有点眩晕，但转瞬即逝，她就没在意，站稳后拍打掉身上的浮土，抬头才注意到路北倾沉着张脸，更像是在憋气。
？
“你怎么了？”乔以南莫名其妙。
路北倾先是眼神打量她，确认她的脸色好像是比刚才磕痛后缓和了些才开口：“不舒服别硬撑，找教官换人。”
“哦，”乔以南想了想，目前为止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不想放弃，“不用。”
但这个回答在进入路北倾耳朵时俨然变了意思。
又拒绝？
路北倾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乔以南：“……？”
这家伙的脸色怎么变更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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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一次的经验之后，乔以南逐渐找到了趴下姿势的巧劲，再加上骨架小动作干脆，一天就练会了整套动作，好像也没那么难。
可是乔以南忽略了一点。
无论她之后再怎么习惯一些事，现在她的这副身体，也只是17岁的状态。
训练第三天下午，阳光如约而至，达到了整个十月份的最高温度。
乔以南在方队里抗着枪站军姿，一开始觉得还能接受，可越到后面，太阳的温度持续上涨，小腹无关痛痒的隐隐作痛逐渐加剧，连带着小腿都发软。
她以为她的动作幅度很小，实际上在外人眼里，浑身已经是微微颤抖的状态。
至少在路北倾眼里是这样。
军姿还在持续，不过距离休息只剩一刻钟。乔以南不想耽误进度，觉得顶多只是有点虚弱，一会儿去休息一下就能好。
可接下来的每一秒都仿佛特别难熬。
太阳暴晒在脸上，前几分钟还能保证眼前清晰的乔以南，这一阵的视线已经模糊。
路北倾发现出了她的不对劲，压低声音问她:“你没事吧？”
乔以南只觉得外界的声音都飘了起来，有人问她就下意识回：“没……”
她话还没说全，短颤就已经变大了幅度，随后整个人都摇晃起来。
变化来得突然，乔以南甚至没能反应过来，便笔直朝地面倒去。
她想，不出意外的话，她会摔在地上，然后像当时在飞机上一样，失去意识……
可这一次没有。
她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人接住了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勇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