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味的甜》贰久

9、chapter 09

　　“今晚……”卫耀祖提着鱼尾巴把那条最大的鱼拿了出来，想了想，问：“要不吃酸菜鱼吧？剩下这些小的要不烤着吃？”

　　卫进看看水桶，道：“不糖醋一条吗？”

　　“糖醋的话……那再去买一条大点的鲤鱼算了，不然也不够吃啊。”卫耀祖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说：“如果烤的话，还可以再买点五花肉，素菜啥的也可以看着准备点。还有，我记得家里的孜然和烧烤酱也没有了。”

　　“那我现在去买吧。”卫进觉得自己不大能记住要买啥，“你把要买的东西发给我，我一次性去买齐了。”

　　卫耀祖拿起水桶，“行，那你就直接去马路对面的那个菜市场，大吴烧烤那家的烧烤酱不错，你可以多买点。”

　　“好嘞。”

　　“哎，进哥，我跟你一起去。”李飞飞也跟着站起，快速换好鞋子后两人一起出了门。

　　焦大鹏还在洗澡，他裤子上弄了不少泥沙，回来就拿着来时换下的衣服进了浴室。

　　厨房里，卫爸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卫妈找出了好久没用的电烤架，跟着卫爸一起刮鱼鳞。

　　还在卧室的卫暖站在门后犹豫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推开门出来了。

　　她卧室边就是浴室，出来的时候刚好浴室门也打开了。

　　焦大鹏只穿着一条到膝盖的短裤，光着膀子，露出了壮实的上半身。脖子和两臂上都有着明显的颜色分界线，像是没抹匀的巧克力酱，应了夏天的景。

　　他的头发半长不短地垂下，如同蔫了的花朵，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

　　乍一看到卫暖，焦大鹏下意识就用手里的衣服挡在前面，跟她打招呼，“卫姐，你出来了？”

　　“啊，我作业写完了，出来帮帮忙。”卫暖特意移开视线，向前走。

　　焦大鹏用手揉了揉头发，细小的水珠在空气里乱窜，最后轻盈盈地落在了地上。

　　“咳，不用。卫进买鲤鱼去了，等他和飞飞回来，我们三个就可以了，你去休息会儿吧，人太多一会就挤住了。”

　　他把卫进的衣服放在洗衣机，推开窗户后飞快地套上了短袖。

　　黄澄澄的短袖一穿上，衬得焦大鹏那张黑脸好像变得更黑了。

　　他在阳台上朝下张望了一会儿，看不到卫进和李飞飞，然后就直接去了厨房。

　　“叔叔，阿姨，给我找点活呗，要不太闲了。”

　　秦芳兰扭头一看是他，脸上表情瞬间鲜活，语气也变得十分慈祥，“大鹏？哪有什么活需要你？你就去客厅坐着吧，又不是外人，茶几上有水果和饮料，自己拿着吃啊，别客气。”

　　“咳不用阿姨，今天太麻烦你们了。”焦大鹏走过来，看她正在择菜，也学着像模像样地择了起来。

　　“这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添副碗筷儿的事？”秦芳兰又说：“卫进他爸也就这个拿的出手，你们喜欢他也爱做，这不是皆大欢喜嘛？”

　　焦大鹏跟着笑道：“我尝着叔叔之前做的鱼汤就吃不下去我妈弄的了，那味比许多饭店都好得多呢！”

　　“是吗？”卫耀祖可激动了，“我以前当厨师那会儿，这做鱼的手艺，我说第一，店里没人敢说第二。”

　　“哎哎哎，行了吧，别吹牛了。”秦芳兰一听这熟悉的开头，就觉得耳朵疼。

　　卫耀祖不高兴了，自己的光辉事迹不说给小辈听，那咋行？

　　当即他立刻开口，脸色红润、铿锵有力地炫耀，“我当厨师那会儿，每天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客人呢。要不是最后老板出了意外，我估计到现在不知道混的有多好了。”

　　焦大鹏也有了几分兴趣，“那叔，你后来为什么不继续当厨师了？”

　　“那不是结婚后有娃了嘛，当厨师不太挣钱，而且我也只会做鱼，又没什么专业的厨师证，大饭店又不要我，最后不就改行了吗？”

　　“这样啊。”

　　另一边，卫进已经提了一条大鲤鱼，李飞飞也选好了五花肉。

　　两人从大吴烧烤买了孜然和烧烤酱后，就开始在菜市场里逛了起来。

　　“老板，要一大瓶橙汁。”

　　李飞飞懵了：“咱们不是喝冰镇啤酒吗？”

　　“想什么呢？”卫进嗤笑出声：“又不是给你买的。”

　　额……狗东西！

　　两人最后停在了一个老太太的摊前，卫进看了一圈摆着的菜，问道：“咱们要点香菇怎么样？”

　　“可以。”

　　“茄子呢？”

　　“可以。”

　　“玉米呢？”

　　“可以。”

　　卫进拿着菜篮的手一顿，“你能不能给个不一样的意见？咋跟个木偶似的。”

　　李飞飞叹了口长气，“我很丧啊！卫进，你说我还能不能找到她啊？”

　　这个‘她’指的是谁，卫进当然清楚。

　　他最后又拿了一捆生菜，递给老奶奶之后才说：“怕什么，咱三个时间那么多，又快暑假了，只要人还在明禅，还会遇不到吗？”

　　他说完后，李飞飞安静了好久。

　　“一共30.7，我收你30吧。”

　　“好嘞，谢谢奶奶啊！”卫进从兜里掏出纸币，给她递了过去。

　　这个菜市场不算大，卖菜的又主要是老人，所以一般情况下，卫进来这边跑腿都会拿上纸币，方便你我他。

　　“哎，进哥！”两人转身往回走了，李飞飞突然吭声了，“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什么？”卫进一时半会也猜不出李飞飞到底要说啥。

　　李飞飞认真地看着他，最后来了句，“你之前不是说要好好学习的吗？怎么现在就变成时间很多了？”

　　“……靠，以后你自己找去吧！”

　　“错了错了，进哥，我错了。”李飞飞朝下竖着的食指和中指一弯，语气变得十分殷勤，“我给你跪了，您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骨气呢？”

　　“喂狗了。”

　　两人回家时，电烤架已经烤上了那些小鱼，秦女士做活永远都是那么迅速，当儿子的自然也不能慢，洗了蔬菜和肉之后，卫进就开始捯饬那些烤肉了。

　　卫耀祖和卫暖在厨房专顾酸菜鱼和糖醋鲤鱼，焦大鹏和李飞飞就帮忙拿个东西，准备一些配菜，六个人分工明确，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餐桌上就已经放满了东西。

　　“可以可以，进哥你烤肉的技术不错嘛。”焦大鹏用生菜包着烤好的五花肉，吃的美滋滋的。

　　卫进在喝鱼汤，他打小就喜欢这种酸辣口味的东西。鲜美酸香的汤裹着滑嫩细腻的鱼肉，鱼香、辣椒和酸菜的味道混在一起，味道简直妙不可言。

　　听到这明显是发自内心的夸奖，卫进也不骄傲，“这还用你说？我可是练过的。”

　　李飞飞知道卫进的意思，“大鹏你忘了，进哥初三暑假的时候可是在烧烤店打过工的。”

　　提起那事，焦大鹏不禁莞尔，“对对对，虽然年纪不够，不能当正式员工，但每天晚上四个小时那可是烧烤店生意最好的时候。”

　　“就是辛苦了点。”李飞飞感慨道：“而且一个小时才十块钱，我到现在都觉得进哥是被坑了。”

　　“还好吧，小时工好像差不多都是这个价钱。”卫进也回想起了那时候的事，“不过说实话，那家烧烤店后厨做的蛋炒饭是真的好吃！”

　　“先不说钱多钱少，单单卫进去学了个‘手艺’，我就已经很欣慰了。”秦芳兰道：“不然天天瘫在家里也是打游戏、玩手机。”

　　“妈！我哪有天天打游戏？！”卫进可不想被扣上这么一顶黑帽子。

　　秦芳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然你整天在房间里干嘛？我一进去声音就停了，不是打游戏是啥？”

　　“我——”

　　“难道是谈恋爱？”

　　卫进放下筷子，看着秦芳兰，跟她解释：“你想什么呢？妈！虽然我打游戏，但我又不是天天打！声音停了是因为你进来有杂音，所以我就没说了好吗？这跟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他录视频从来不会露脸，只录屏解说。这事卫进从来没跟卫耀祖和秦芳兰说过，一是因为觉得没这个必要，二是解释起来也麻烦，思来想去，索性就不说了。

　　但秦芳兰显然不会相信卫进说的话，毕竟他打小起就不是什么听话省心的孩子。所以当下，她转向整天和卫进形影不离的焦大鹏和李飞飞，问他俩：“大鹏、飞飞啊，阿姨问你们，卫进在学校谈恋爱了吗？”

　　“……”没话说，真是没话说。

　　卫进低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搞不懂他妈这脑回路是怎么一回事。

　　这怎么就能联想到他谈恋爱呢？？？

　　他哪次外出不都跟身边这俩货一起，哪有那个时间和功夫去谈恋爱？！

　　焦大鹏侧过头古怪地看了卫进一眼，然后嘿嘿直笑，也不解释，就闷头扒饭。

　　那样子就像是没有卫进的允许，他不能说一样。

　　卫进看的眼皮狠狠一跳，他用脚踢了焦大鹏一下，恶狠狠地说：“有没有谈你说实话就行，别冤枉我成吗？”

　　“成成成！”焦大鹏抬头看着秦芳兰，嬉皮笑脸地回：“阿姨，卫进他没谈恋爱，也没搞对象，您就不用担心了，他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认真读书呢～”

　　“没错没错。”李飞飞熟练地接上话茬，“我作证，他真的没谈！他最近改过自新，争做好青年，每天别提有多用功了。”

　　“他用功？？？”秦芳兰根本不信，“得了吧，就他这德行，能老老实实地搁教室坐住就行了，真要用功能考那点分？”

　　“进步了进步了，进哥这次差一丢丢就年纪前七百名了。”李飞飞抬手拍了拍卫进肩膀，“比起以前，这提升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卫进冷漠，甚至不太想搭理他，“滚。”

　　秦芳兰一听，更头疼了，“对面那孩子你瞧见没？人家考了七百多分，你呢？你七百多名！你姐呢，你姐文科第二名！你看看都住同一层，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被点到的卫暖没吭声，安安静静地低头吃饭。

　　卫进小声地嘟囔了一句，“那原先人家也不住这儿啊！”

　　焦大鹏极力憋着笑，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秦芳兰一听，“那你沈姨他儿子不也考了个211？”

　　“那卫暖还能考个985呢！”

　　“你还好意思说？我前天回你姥家，你大舅问你成绩，我都不好意思说！”

　　卫进：“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他儿子不是高中都没念完吗？”

　　秦芳兰一肚子的气快要爆炸了，“你怎么就不能和好的比呢？非要挑一些歪瓜裂枣比比谁更烂吗？”

　　“他是歪瓜裂枣，你儿子可不是啊。”卫进觉得很有必要为自己正名，“你之前不是还说，我过年去我姥姥家，好多来拜年的亲戚都跟我姥姥打听我吗？不是还有小姑娘问我姥姥我有没有对象吗？”

　　“那你也得感谢我和你爸！是我们把你生的好，给了你一副好皮囊。但男子汉大丈夫，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脸能当饭吃吗？啊？”

　　卫进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妈，我姥姥说过了，我可比你和我爸年轻的时候好看。”

　　“噗——”李飞飞实在是忍不住了。

　　“咳你这小子！”

　　“这又不是我说的！是我姥姥说的！跟我可没关系。”

　　“好了好了，先吃饭，孩子们都在呢，你看你，非要没事找事。”卫耀祖用胳膊肘捅了捅秦芳兰，过来打圆场了。

　　秦芳兰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顾及到还有外人在，没再开口。

　　饭桌下，李飞飞小幅度地踢了踢卫进，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可以进哥，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