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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爱 ...

  •   大概是自从重逢之后,他们的好运气就来临了吧。

      两人都顺利的在5年内通过了毕业答辩,从此双双化身Dr. Qi与Dr. Liu,齐年申到了纽约大学的PostDoc(博士后),流光也拿到了华尔街某公司的岗位,俩人依旧可以在一块,只不过地点从西海岸的洛杉矶,换到了东海岸的纽约。

      不得不说,长安米贵,纽约的生活成本比之洛杉矶还要高昂上许多,不过好在两人的工资也提高了不少,尤其是流光,和上学时的那点奖学金比,简直是有了飞跃性的提升。所以在周末的时候也能吃一吃高级餐厅,在第五大道逛逛街,体验体验李潇然式的生活。

      虽然工作很忙,还是要抽出时间放松一下的。

      除了吃以外,博物馆也够逛一阵的了,不论是MET(大都会博物馆)还是MoMA(现代艺术博物馆),都能让人在那泡一下午,乃至一整天。

      “不是,这看着画的也不比我强多少啊”,在现代艺术博物馆里,流光指着墙上一副周围有很多人在拍照围观的画作说。

      “小光,你确定?这是梵高的《星空》”。

      “哦,噢,知道”,流光装作恍然大悟状,“我就是说我也能画出来,拿个蓝色染料一泼,再搅几个圈不就行了”。

      带 画家

      而至于大都会博物馆。

      在雕塑展区的一堆裸男裸女雕像中,流光指着著名雕塑《手持美杜莎头的珀尔修斯》,“这这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有伤风化”。

      “这叫艺术”,齐年纠正他,“就像我偷拍你的裸//照一样”。

      “???你完了,明天早上你要是能下得去床我就不姓流”。

      逛着逛着就逛到了2层,在流光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前往了亚洲艺术展区。“得看看咱们国家被洋鬼子偷走了多少宝贝”,他如是解释道。

      亚洲展区面积不小,逛完了中国展区,旁边还有日本展区,韩国展区,结果好死不死,撞上了他的某个心理阴影——十一年前,万圣节派对的入口走廊上,把他吓了一大跳的的那个“孙次郎”能剧面具。

      “我艹!!!!!!”,流光死命捂着嘴,齐年用手遮住了他的眼,带离了这个展柜。

      这么多年过去,流光怕鬼的本事一点都没退化。

      而至于自由女神像,时代广场这种大众景点,他们一直拖到了十月份才去,大概就像北京人没去过故宫,上海人没去过东方明珠一样。

      至于感受,也没有太多,一个是冷,一个是挤,哈德逊河上的妖风可不是盖的,帽子都能给吹翻了,而时代广场上的人潮,那也不是吹的,与外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久负盛名的时代广场跨年,他们还没经历过,要等到年底才行。

      不过年底他们另有打算——所有同性情侣终将迈出的一步,出柜。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国内到12点了吧”,12月31日,两人准备中午出去吃顿好的,然而被堵在了路上,车流动都不动。

      “嗯”。

      “得嘞”,流光关掉了音乐,给温女士打过去了一个语音通话。

      “喂,妈,元旦快乐”。

      “哎呀,是小光啊,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啊,工作累不累,要照顾好自己啊,天冷了多穿点衣服,别再冻感冒了”,说着又向旁边喊了一句,“快过来,是小光”。

      “小光啊,生活的好不好啊”,老流在那边问到。

      “好,都挺好的”,流光回答,然后又顿了顿,“爸,妈,我有个事要告诉你们”。

      “怎么啦”。

      流光拉紧了齐年的手,“我,有对象了”。

      “哦?好事啊,什么时候给爸爸看看”。

      “是男的,齐年”。

      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温女士还在思考要如何表述自己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

      “哈哈哈,小光,你在开玩笑吧,别骗爸爸”,老流在那边说。

      这次还没等流光开口,温女士就说到:“是真的”。

      这次换成父子俩沉默了。

      我什么时候给我妈出的柜?流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齐年,齐年比了个“不是我,我没说”的口型。

      “你早知道了?”,老流看着温女士,“小光,你这是同性恋啊!你听话,赶快请假回国,爸爸带你去治疗”。

      “爸,我没逗你,你也别逗我,我这辈子就跟定他了”。

      “胡说八道!”,老流在那边吼,“简直是胡闹!周围人会怎么看你!”

      流光说,“巧了,什么看法也没有。爸,你见过骄傲节里满大街的彩虹旗吗,你见过全市的高楼大厦都亮起彩虹灯光的场面吗。我上大学的时候,同学都知道,也没有人说过什么——或者说,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公开进行基于性取向的歧视,大概会被开除”。

      保守派宣称,政治正确过犹不及,但作为“正确”的一方,私心说,流光还是挺喜欢的,人活一辈子,有时候就是要自私一点。

      “你什么都不怕了!那你还给我说干什么!”

      “爸,我觉得你们有权利知道,我们也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但如果你坚持不认可,我只能对此表示遗憾”。

      “小光啊,妈妈支持你,你快乐就好”,温女士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谢谢妈”,流光开心地说。

      “你插什么嘴”,老流瞪了一下温女士,又朝着话筒说,“我告诉你啊,臭小子,你别给我胡闹,以前都惯着你,这次不行”。

      “可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和齐年已经结婚了,我们有学历,有存款,有工作,已经没有软肋了”。

      电话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老流这才发现,小光这手扮猪吃老虎用的太厉害了,等自己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自己一个连英语都说不利索的老头子,有什么能力去阻止他呢?

      大概这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吧。

      “小光啊,我再劝劝你爸,你先忙吧,和齐年要好好相处,在那边互相照应,不要吵架啊”,温女士说完,抢先挂断了电话。

      “算是成功了吗”,齐年问。

      “算是吧”,流光笑着说,翅膀硬了,就有了出柜的底气。

      他觉得自己真该出本书,奉劝所有还在上学的小Gay,能忍就忍,不要贪图一时爽快盲目出柜,等有了自己的事业,能够完全独立,再出柜,父母想阻止也无能为力了。

      “行了,别想了”,流光说着继续打开了车载音响,刚巧播放到《前前前世》。

      “小光,12年前的今天,在元旦联欢会上,你唱的就是这首歌吧”。

      “啊?12年前?高一那会?”

      高中3年,本科4年,博士5年,共计12年。

      人间经历了一个轮回。

      从在X中,到相隔大洋两端,再到大洋彼岸重聚,走过了上万公里,跨越了无数日夜,他们还是在一起,他们不仅在一起,而且无所畏惧。

      “小光,我爱你”,齐年郑重地说。

      流光随口回到,“我也爱你”,然后才反应过来,在相识的前12年里,婚都结了5年了,他们还是每天喜欢来喜欢去的,如果不算结婚仪式上英文宣誓里的“love”,这好像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说“爱”。

      高二的元旦,在李潇然的房间里,看着盛大的烟火。

      “喜欢这个词现在可以说,等我们俩都二三十岁,成熟稳重了,不得换个更简短的词?”

      齐年如是问到。

      现在终于换过来了。

      为了这句“我爱你”,他们足足等了12年,这句话的分量该有多么沉重,但再沉重的分量,他们现在也担得起了,他们已经不是当初青涩的高中生了。

      “齐年,你还记得那串数字吗”,流光说,那是他们之间约定的专属暗号,不发暗号的分手都无效,虽然拯救了很多次他们的感情,但流光提出这个暗号的最初目的,还是担心哪天会被发现,从而被逼着分手而准备的,可以糊弄过去。

      “记得啊,咱们应该还没用过”,齐年开玩笑说。

      “以后再也不需要用了,没人能逼我们分手了。不对,准确地说,没人能逼我们”,流光顿了一下,“离婚了”。

      车还堵在路上,外面大雪纷纷,但车里的暖气十足,丝毫不会觉得寒冷,音响还在继续播放着《前前前世》:

      “...そんな革命前夜の僕らを誰が止めるというんだろう...”

      处在革命前夜一般的我们,又有谁能阻止的了呢?

      ***********

      “啊,祖国母亲的气息!”

      拼了两年,终于找到了机会,两人请了个长假回趟国。

      今天海关的工作人员非常放松,坐在那看报纸喝茶,大部队直接从无申报通道溜了出去,可把成群结队的代购们给高兴坏了。

      坐上了出租车,流光就开始发消息,“我们到上海了,明天别忘啦”。

      “放心,我们是十二点到对吧”。

      “呸!十一点半!”,流光同学气呼呼的把手机一关,一个靠谱的都没有。

      他早在出发前就安排好了,明天,也就是到上海的第二天,是齐年的30岁生日。

      俗话说,三十而立,这个生日还是很重要的,另一方面,和高中同学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流光就干脆联络了一下,和几个同学一起,瞒着齐年给他办了个生日宴。

      “生日快乐啊”,灌着咖啡熬到了12点,流光给齐年说,“从此,你就是奔四的人了,啧,标准的大叔了”。

      “我以为你忘了呢”。

      “切,我能忘吗,快睡吧,明天请你吃饭”。

      齐年这时还不知道生日宴的事,以为就是他和流光两个人。

      但是第二天走在饭店里就觉得不对了,哪有两个人吃饭往包间走的?直到推开门才发现了真相。
      几年没见,有些同学变化还是挺大的,比如王韬,大概是做了近视手术,摘掉眼镜后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当然有的人像小光一样,就没怎么变,比如周海泽——只不过小光是一直都很嫩,周海泽是一直都很老成,上高中那会就像30的了。

      “废话别多说,先喝两杯,今天可就你一个带家属的”,周海泽说。

      包厢的气氛瞬间静了下来。

      完了完了完了,周海泽突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刚想圆回来,就看流光拉起了齐年的手。

      “没错,我和齐年,结婚了”。

      气氛更静了。

      流光自认为今天叫来的人,都是他们关系很好的朋友,要是因为这件事就闹翻,那看来这同学感情也就那样了。

      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茫然之后,大家纷纷反应了过来,开始送上祝福。

      以文艺委员为代表的几个女生更是像李潇然当初得知时一样激动——高中磕了整整3年,这俩人的CP常年占据女生宿舍夜聊话题排行榜Top1的位置,没想到最后竟然磕了个真的。

      细想起来,当时他们艺术节上去表演,还是自己给送上去的,果然那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俩人配合也太默契熟练了。

      “等等,周海泽是怎么知道的”,有男生发现了盲点。

      “这事吧,比较复杂”,周海泽喝了口酒。

      “知道的又不止他一个”,流光朝着李潇然的方向努了努嘴。

      “咳嗯”,现在不是李小富婆了,而是李大富婆,咳嗽了一声,“快吃饭,一会还有蛋糕”。

      酒一喝起来,话匣子就止不住了,谁谁谁学了什么专业,找了什么工作,谁谁谁毕业后也出国深造,谁谁谁有没有结婚,又要没要孩子,饭桌上气氛热闹得很。

      流光还是那么嘴欠,四处怼人,当然依旧总是被齐年给拆台,然后脸红炸毛撅嘴三件套,王韬还是喜欢引经据典,滔滔不绝,李潇然还是一贯的“呵,尔等这些凡人”的高贵冷艳。

      嬉笑怒骂间,仿佛中间的十几年都不存在,吃的是毕业散伙饭一样。

      虽然后来都有了大学里的同学,工作上的同事,有了新的朋友,地域分布横跨大半个地球,但说到几年不见,一见面还能瞬间熟络起来的人,还要属这些X中16班的同学们。

      大概是因为不论少年轻狂,还是失意惆怅,这些人都见过彼此最纯真,最无邪的样子。

      边喝边聊,就没了时间概念,最后切完蛋糕的时候,都两点半了。

      “小光,告诉你个消息”,头顶纸皇冠的齐年擦了擦脸上的奶油说。

      “什么?什么消息”,流光已经意识不清了,含含糊糊地答着。

      “咱们高铁是三点的”。

      “噢,我会飞,飞回去”,流光手一挥,看得齐年一乐,想给他录下来。

      周海泽也喝多了,扒着流光肩膀在那说,“流哥,今天限号,你是双号,不能飞”。

      “放你个屁!你流哥我是,这个”,流光拍了他一下,伸出了一根手指,“我是,1,是单号!”

      靠,齐年赶快捂上了他的嘴,幸亏周海泽一个直男听不懂,只在那傻乐。

      在上海多住了一天,第二天坐着高铁回到X市的时候,流光才真的生出一种感觉,到家了。

      自从两年前出柜后,他和老流的关系一度变得非常紧张,但架不住温女士天天在旁边劝老流,甚至带着他看耽改剧——老流一个纯直男看剧情看得津津有味。

      俗话说得好,再硬的男人,也经不住枕边风。毕竟是亲儿子,也不能不要了,在温女士的全力运作下,两人的关系也在慢慢缓和,以至于之前流光说要带着齐年回家吃饭的时候,老流并没有表示明确的反对。

      “一会别紧张”,在出租车上,流光给齐年整理了一下仪表,这回可是,真·见家长。

      拉着大行李箱,敲响了门铃,温女士直接熊抱住了自己的儿子,齐年在旁边纠结了一下,“阿姨好,叔叔好”。

      饭已经做好了,老流又从柜子里拿出瓶白酒,看得流光心头一紧,昨天喝,怎么今天还要喝,“爸,我们自己家,就别喝了”。

      “你别管”,老流一指他,“我有话要问这个小子”。

      “叔叔您说”,齐年给自己和老流都到满了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小光这个孩子,从小就被我和他妈妈给惯坏了,一身的少爷臭毛病,你说,你喜欢上他哪点了”。

      靠,流光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什么叫一身的臭毛病!有你这么说自己亲儿子的吗!

      “小光虽然有点孩子气,有时候也会胡乱发脾气,但是在正式的场合,他还是能分得清的,有责任,也有担当”,齐年说着看了一眼,又补充道,“而且,小光给人的感觉,非常的纯粹,干净,就像一块澄澈的水晶一般,心里有什么想法,一眼就能看透,而且性格又活泼热情,像棱镜一样,把太阳折射出七彩的光线,将他周围染的缤纷绚烂”。

      “爸,我给你总结一下”,流光瞪了齐年一眼,“就是他觉得,我人傻好骗,是不是,啊?”

      老流也喝了口酒,又问流光,“那你为什么喜欢这小子”。

      流光一抱胳膊,蛮横地说,“切,喜欢就是喜欢,我怎么知道,哪有什么为什么,反正就是看上他了”,反正现在翅膀硬了,就是想皮几下。

      听得老流摇了摇头,和齐年的回答一对比,自己这儿子还真是天真乐观派,什么都跟着感觉走,要是流光去见齐年的家长,一准被轰出去。

      齐年和老流边喝边谈,每次都是自己先干一杯,再敬老流一杯,然而以这样的速度,把老流喝的迷迷瞪瞪了,自己还神志清醒。

      我滴个妈,流光咽了下口水,他是真摸不清齐年的酒量了。

      “叔叔,最后一杯,我干了”,齐年举着酒杯说。

      老流拍了拍桌子,“行了,叫爸”。

      我靠,流光直接蹦了起来,然后又觉得有点尴尬,“我,我去呀上个厕所”。

      第二天带着行李,又搬到了大平层——虽然现在已经被接受了,但毕竟两个人经常要做一些事情,流光那个床有点小,而且万一被撞见了,也挺尴尬的。

      “久违了!”,一进门流光说到,这个地方,可是承载了他和齐年的三年高中时光,见证着他们一步步从青涩懵懂,到干柴烈火,再到分别重聚。

      而且这一次,两人不容分说的把房租转给了李潇然,还连带着高中三年的一起补上了。

      毕竟帮你只是情分,没有谁是欠谁的。虽然李大富婆根本不差这点钱,但她差不差钱,是她的事,给不给这个钱,是这两人的事。

      整理好房间,躺在沙发上,流光突发奇想,“哎,咱们这几天回X中看看吧,正好现在应该是暑假补课期间,人不多,但咱班那几个老师应该都在”。

      说干就干,立刻给老吕发了消息,聊了一会后,老吕表示热烈欢迎,但却给他俩提了要求,每人准备来给学弟学妹们上堂数学拓展课。

      “讲什么啊”,流光对着电脑发愁,给人上课这种事,自从两年前博士毕业不再当助教后,就没干过了。

      齐年虽然一直都在做,但对象不同,这可是给高中生讲课,虽然是16班的顶尖学生,你讲太高深的内容也一样听不懂。

      纠结了半天,齐年最后准备了“Vectors and normed vector space”(向量与赋范向量空间),而流光则选了“Random Walk and Brownian Motion”(随机游走与布朗运动),浅入浅出,就当是科普了。

      去学校那天,流光穿的特别青春,出门前照了照镜子,觉得硬说自己是高中生,也不是不行,还是会有人信的。

      “行了,别装嫩了”,齐年提醒道。

      “我和你可不一样,你30多岁了”,流光笑着说,“我可还是20多岁”。

      29也是20多岁嘛。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老吕正在喝茶。

      “吕老师好”,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到,他们都这么大了,老吕自然也真的成了“老”吕,头上都生出了不少白发,看着还有点心酸。

      “快进来,快进来”,老吕放下杯子,热情地招呼他们,还在那开玩笑,“你们两个小崽子,现在是两个数学博士了,我得叫你们老师”。

      “不敢不敢”,流光赶快摆了摆手。

      “哎呀,真好啊”,坐下来后老吕开始聊天,“上高中那会,班上就数你们两个关系最好,干什么都要粘一块,现在关系还是这么好啊”。

      流光答道,“啊,是,关系都挺好,前天还和班上同学一块吃的饭”。

      “不错,诶,你们,30了吧?”

      “我满了,小光还差一年”。

      “都说男人30,成家立业,你们结婚了吗?”

      这问题问的两人措手不及,都是心里一紧,主要这个“你们结婚了吗?”如何理解,可能是有点说法的。

      既可以是“你们两个人分别结婚了吗?”,还可以是“你们俩结婚了吗?”

      两人也拿不准是什么意思,互相看了一眼,“结,结了”。

      “那我就放心了,异国他乡都不容易,还是得有个陪伴和照应,你们又是老同桌,关系好”。

      我,靠,这两人突然发现老吕的那句话是按着有说法的断句来问的。

      孰不知老吕从他们一进门手上的戒指就看出来了,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班主任,观察力那不是盖的。

      “不过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上高中那会就开始谈了”。

      论早恋在十几年后被班主任发现是怎样一种体验。

      “是”,两个人尴尬地笑了笑。

      “我就说当时就觉得不对”,老吕恍然大悟道,“流光你说你一个出国的,小高考离校后,回学校也太频繁了一点,三天两头就回来,原来是学校里有惦记的人,舍不得啊”。

      放假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说完老吕又看了看表,掏出一张饭卡,“行了,我马上还有个会,你们在学校里随便转转,中午刷这个卡吃饭,别客气。下午一二节是我的数学课,就交给你们了,教室见”。

      “走吧”,流光扒着齐年的肩膀,笑着说,“转转,看一下我们,早恋过的证明”。

      这些年来,X中进行了一次翻新,还建了一些新建筑,所以看着校园,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不过其他地方再陌生,天台肯定不陌生,毕竟这可是他们表白的地方。

      走上天台的时候,正看见一男一女靠在栏杆上说说笑笑,看见他俩上来,吓得脸色都变了,说了句“老师好”就飞速跑走了。

      “啧,不愧是X中的学生啊,颇有我当年的风范”,流光看着地上还有行粉笔字“HXY我爱你”,感叹道。

      “你当年也没写过‘QN我爱你啊’”,齐年故作不满的说。

      “不是那时候怕被发现嘛,你等着啊”,流光说着就捡起了地上的粉笔头,画了个巨大的“LG爱心QN,永永远远在一起”。

      “嘶,肉麻”。

      “滚,不写你有意见,写了你又嫌肉麻,我肉麻死你”,说着流光在旁边画了很多的小心心,又即兴做了首情书写上去,粉笔都用秃了两根。

      据说,在下周一的晨会上,高一年级一个叫“李格”和高二年级一个叫“乔南”的人被请到了主席台上罚站,“你们两个给我老实交代,啊,LG和QN,不是你们还能是谁”,汪德纲愤怒地指着他们说,留这两个人一脸懵逼,心想我们认识都不认识。

      从天台下来,走不远就是操场,上面还有班级在上体育课,无论何时,哪怕高三了,都不取消体育课,是X中的优良传统。

      “哎,青春活力真好啊”,流光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恶作剧地冲那边吹了个口哨,吸引了不少注意,还有尖叫声。

      “干什么你,天天没点正形,到处散发荷尔蒙”,齐年捂着他嘴,从操场上给拖走了。

      他开始感叹幸亏他们没有生在ABO的世界里,不然像小光这样的,每天散发信息素,还了得。

      可能是校领导意识到了保护环境的重要性,桥下的小河终于不是抹茶色了,里面还养了不少鱼,或许是食堂养来吃的。

      食堂也进行了重新装修,还推出了不少新窗口,看得流光选择困难症都犯了。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小朋友,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哪个比较好吃啊”,流光毫不见外地问一个刚进门的学弟。

      这人明显对被叫小朋友不太满意,但还是给他们指了一下,“那个,孜然烤五花肉”。

      肉!流光脑子里就剩下这一个字了,拉着齐年就去排队。

      铁板上烤好的五花肉,撒上孜然和辣椒,铺在米饭上,那叫一个香。

      “现在生活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咱们那会怎么没这个”,流光擦着满是油花的嘴说,这上高中期间错过了多少顿肉啊。

      “咱们那会没有的多了”,齐年又向旁边指了一下,一个人端着一大根烤羊腿就走了过去。

      “艹,突然有点嫉妒是怎么回事”。

      吃完午饭又在校园里转了转,上课前准时赶到了高三16班的教室,老吕已经在里面了。

      “来来来”,老吕招呼着他们,教室里也发出一阵阵议论声。

      “给大家介绍一下,你们这两位学长,可是我的得意门生,一个在加州大学洛杉矶,一个在加州理工学院,都拿到了数学博士的学位,今天让他们给你们上两节课,鼓掌欢迎一下”。

      复习期间最是无聊,一听不用正经上课,那学生们一下都兴奋了起来,呱唧呱唧地掌声雷动。

      “同学们好,我叫齐年”,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准备开讲。

      然而投影仪连上了电脑才发现,可能是这些年习惯了,他和小光准备的课件,都是全英文的。

      齐年尴尬地望向了老吕,老吕却站了起来,“嗯,就这么讲”,然后又走上讲台指着下面说,“真不愧是你们的直系亲学弟啊,有的人那简直一模一样,是吧,王浩天,上周语文周练考几分啊,及格了吗”。

      下面传出一阵哄笑声。

      “还笑,陈毅程,你英语比他语文分还低”。

      这下笑的更厉害了。

      流光在旁边也憋不住了,16班综合成绩最好,但部分同学的偏科确实严重了一点。

      “所以,就用外语讲,好好锻炼锻炼他们”,老吕转过身对齐年说。

      “行”,齐年笑了一下,这反倒是省事了,毕竟这么多年当助教,都是用英语上的课。

      “OK,today we are gonna talk about vectors。In high school,vector is heuristically defined to be a quantity with both length and direction。However,in Math,neither of these properties are necessarily related to a vector,but rather,we need to define vectors in the most general way as elements of the so-called vector space......”

      不知道是因为英文的缘故,还是题材的问题,齐年这节课上着上着,底下的同学就失去了兴趣,逐渐开始打瞌睡,下课铃响的时候,都快睡倒了一片。

      “齐老师,您功力不行啊”,流光凑过去小声说,“下节课看我的”。

      流光站到讲台前,没有急着开讲,而是打开背包,掏出了两袋糖果,这是他们从美国带回来的小点心,上午给各科老师都送了点,还有剩余,干脆分给学弟学妹们。

      他撕开袋子,抓起几大把就向下面撒去。

      这一下子,原本打瞌睡的都立刻变得精神了,教室氛围瞬间就热烈了起来。

      流光朝齐年比了个得意的V手势,然后打开了自己的课件。

      与齐年白底黑字满篇单词的课件不同,流光的第一页,就是一个全屏图片,满屏的100元人民币。

      一看到钱,更不困了。

      “想赚钱的举个手”。

      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老吕摇着头叹了口气,祖国的花朵啊,怎么能被金钱所腐蚀呢?

      “One quick way to get rich is to buy stocks”,流光点开第二页,是一个近期的A股走势图,“and there are many ways to model the price of stock。Among them,one of the most fundamental model is via Geometric Brownian Motion,and to study that,we must first see what is Brownian Motion......”

      事实证明,大概是流光长相亲和,招小孩喜欢,这节课氛围比齐年那一节要好得多。

      “多学着点,齐老师”,流光悄悄地说。

      “好了,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的”,老吕说。

      顿时举起了一片小手,“学长,能不能加一下微信”。

      “行”,两人把自己微信号写在了黑板上。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两位学长读完了数学博士还有头发?”

      这特娘的是什么问题,流光心里骂道,数学博士就该秃吗?

      “因为我们天生丽质”,他说,引来了一阵尖叫。

      答完疑,老吕带着他们和学生告别,还不忘教育学生,“行了,都好好看书,努力向你们学长学习”。

      然而出门的前一刻,流光突然心血来潮,又皮了一下,“当然,我们俩早恋的事不要学,水太深,你们把握不住”。

      这话说完,教室里瞬间就炸了锅,但流光拉着齐年,只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毕竟,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表白墙还是贴吧,先看哪一个?”,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齐年问到。

      “表白墙吧”,流光说,刚才点了一堆好友申请,手指头都酸了。

      果然,表白墙里有好多他俩的照片,今天刚被偷拍的,有操场上的,食堂里的,还有教室里的。
      嗯?教室里的?

      “这个得给老吕举报,上课公然用手机”,流光说,好像自己没干过这事一样,然后开始念表白墙里的动态,还模仿着语气。

      “啊啊啊,他们是咱们学校新来的老师吗,好帅啊啊啊!”

      “5秒钟内,我要他们的全部信息!包括今天内裤是什么颜色的那种!”

      “黑的”,齐年低头看了一下,突然接了一句。

      “变态闭嘴”,流光踹了他一脚,又继续念。

      “知情人士来了!他们是X中之前毕业的学长,今天回学校看老师,还在我们16班上了两堂课”。

      “我靠我酸了啊啊啊,我从未如此后悔自己没考进16班”。

      “求问!这两个学长名草有主了吗!哪怕有一个单身的也行啊!”

      “我靠,这帮淑女,毕业十几年的老学长都不放过”,流光缩进了被子里。

      “楼上的姐妹要失望了!大家快去贴吧看,那里有真相!”

      贴吧?流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齐年也凑了过来,两人一起点开了贴吧。

      果然,大大的置顶帖,是一条13年前李潇然发的帖子,《嗑学家请速进!高一年级期中第1和第2,两位校草学霸的情感纠缠,有图有真相!》

      “我为什么没有早出生十几年!!!好羡慕他们当时的同学!VIP座位啊!”

      “打卡!我靠我靠,靠在肩上那张,真的甜哭我了!”

      “没人注意到年级第1和第2吗,不仅神仙颜值,还是大学霸,这都是什么绝世小哥哥!”

      “我哭了,年级倒数的我不配拥有爱情”。

      “大家快看,从表白墙里截来的对比图,这十几年过去了,受好像都没怎么变老诶!”

      “我,操!”,看到这流光终于忍不住了,“他们是眼瞎吗!”,说着用大号发了一句。

      “老子他妈是攻!!!”

      很快就有了回复。

      “哈哈哈哈哈,小受为了面子,一般都会说自己是攻”。

      “嗷嗷嗷,不仅是受受,还是傲娇炸毛受!”

      “嘴硬的样子好可爱啊啊啊!但是身体应该诚实的很吧!”

      “啊!!!!!!”,流光快要被逼疯了,大叫着用手锤墙,“我他妈!气死我了!”

      然后又指着齐年,“你,立刻,马上,给我去澄清,要不今天晚上就去睡沙发!”

      “哎”,齐年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上贴吧发了一条,“我是他男朋友,他确实是攻”。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但也就安静了那么一小会。

      “卧槽反差啊!萌死我了!”

      “真的吗!我变得更兴奋了是怎么回事!”

      “我就说年下是坠叼的!白天叫哥哥,晚上哥哥叫!”

      “睡觉!”,流光满意的关上了手机。

      “睡睡睡,明天带你玩去”,齐年啵了他一下。

      去哪玩?

      流光一晚上都在想这个问题。

      直到第二天冒着雷阵雨,被带到了地方,才看到店门口挂着的大牌子,“XX影楼”。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齐年邪魅一笑,“拍照片啊”,当时在洛杉矶的结婚现场很简单,他一直想着要补回来一点。

      “齐年,你......你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

      “那多没意思啊,就许你突然袭击求婚,不许我突然袭击拍婚照?”

      “我......随你便!”

      拍完了成套成套的情侣照后,齐年非常满意,流光从头到尾脸都红的像柿子一样。

      从影楼走出来后,雨已经停了。

      万物明净,光风霁月。

      齐年偏过头,轻轻落下一吻,“一辈子很长,但我只爱你”。

      “我也是,我也爱你,永远”。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做人完结章爆更!
    算是正式完结了嗷(其实还有些度蜜月番外之类的,但一是没写完,二是没什么剧情,纯流水账会很无聊,所以应该暂时不会发),感谢所有阅读过,评论过,收藏过,投过营养液的小天使们!
    **********************
    (这段是长篇废话)
    第一次在网上写作,这篇小说是从1月底开始更新的,但开始写的时间是去年的12月,写小说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那会因为疫情不能出门在家里很无聊,就给自己找了个打发时间的事情,顺便给大家分享一下故事。可能有的同学会好奇真实性,应该算是真真假假,小说嘛,肯定有虚构和夸张的部分,但很多人物和情节确实有借鉴原型,当然,都化了18层亲妈都认不出来的名字,X市以外的地点都是真实存在的,但X市以内的地点,包括X中,以及时间年份都进行了模糊化处理。而至于主角流小光和齐小年,他们俩这个总的故事有没有原型,就不透露啦,留些神秘感比较好,总之,如果大家在无聊时能看得开心,那我也就开心了,我本人和小光齐年一样,是一个理科生,语文不太好233333,所以遣词造句,情节结构可能没有那么出色,谢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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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篇文
    已经在写啦,主角叫易云遥(攻)和夏霰(受),大概是一个现代校园悬疑驱魔文(这是什么混搭品种)
    因为平时比较忙(博士生不配拥有暑假),为了保证日更不断更,应该还是会攒到快写完再正式开文。另外,这个账号在建立的时候出了点失误,绑定的是身份证,但是人在国外身份证不在身边,没办法签约,所以下一篇文会换一个绑定护照的笔名发表,我会在这里放出链接之类的(这应该不算“在他人文下为自己打广告吧”,毕竟是同一作者)
    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先去点个预收藏吖,文名是《月落乌啼云雨散》,出自刘禹锡的《踏歌词·其三》,新笔名是135环己三烯,看这笔名熟悉的风格233333
    最后的最后,祝大家生活愉快,身体健康,每天都开开心心,有情人长长久久,单身的尽早脱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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