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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西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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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虞辞年一行人即将抵达西北。
在一处山岭下休整时,虞辞年望着准备吃食的王府暗卫,指着身后的青山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禀王妃,这里是埋骨岭。”
暗卫回答道:“距离军营不到百里。”
“埋骨岭?”
虞辞年闻言愣住了,他神情怔忡的看着身后的青山,一时间有些失神。
“这‘埋骨岭’虽说名字不好听,但却是西北这边难见的青山,以往大军途径此地,都会停下休整。”
暗卫解释道:“山下只有少量池塘,大部分都是嶙石和青松,不比京城和江南山清水秀。”
“嗯,本妃知道了。”
虞辞年点点头,随即喊来双喜,表示想在此地逗留一晚。
“巧了少爷,刚才那苏缅还在马车里喊呢,说什么也要住上一晚再继续前进。”
双喜精神抖擞的问道:“少爷现在准备歇息吗?”
“不,今晚你陪我在这山上走走。”
虞辞年摇摇头:“向暗卫要张地图,我想围着埋骨岭走上几圈。”
双喜虽然感到奇怪,但既然是虞辞年的要求,他便也没有多问。
等到暮色降临,虞辞年便带着双喜和两名暗卫,以巡视为由登上了埋骨岭。
西北地区的树木不如别的地方枝繁叶茂,整座埋骨岭也仅有阴面树木较多,从战术上来看,并不是个合适的伏击地点。
但是虞辞年却观察的很仔细,几乎将所有隐秘的角落转悠了一遍,并将几处地点在地图上圈画了出来。
末了,虞辞年坐在山顶上陷入了沉思,或许是这一世改变了太多,他竟然遗漏了埋骨岭这个地方。
在上一世,楼宸英年早逝,据说便是在埋骨岭遭遇了伏击。
虽然这一世此事并没有发生,楼宸也并未来到埋骨岭,但虞辞年在听到‘埋骨岭’这三个字后,还是心神难安。
况且此地视线开阔,又接进西北军驻扎的地方,虞辞年实在想不出来,对方为何会在埋骨岭遭遇伏击。
或许是他沉默了太久,一旁的双喜见状,忍不住问道:“少爷,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要在这里埋伏一个人,对方心思缜密武功高强,我想成功的话该怎么做?”
“在这里埋伏人?”
双喜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他环顾了一圈说道:“这里不适合伏击,遮挡物太少了。”
“那什么情况下会成功呢?”
虞辞年问道:“假设一下,如果有人想要在此处劫杀我,想要成功的话该怎么做?”
“这里视野开阔,若有埋伏,少爷定然不会前往,除非……”
双喜眼眸闪了闪:“除非,是少爷信任之人将您引来此处,趁你毫无防备之时突然出手。”
“信任之人。”
虞辞年猛的站起了身,他望着山下喃喃道:“没错,是信任之人。”
“少爷?”
“双喜,我们下山吧。”
虞辞年理了理衣袖,随即又补充道:“对了,一会儿取纸笔过来,我要给王爷写一封信。”
双喜点点头,跟在虞辞年身后下了山。
次日清晨,一行人便起身继续赶路,在太阳落山前抵达了西北军营。
隔的老远,虞辞年便看到三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军营前方,他顿时心中有了数,这三人,恐怕就是掌控西北军的三位将领。
“可是颜将军,孙将军和周将军?”
虞辞年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将缰绳递给一旁的侍从。
而被点名的三位将领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站在最前方的高大男子,朝着虞辞年抱拳道:“在下颜回,见过王妃。”
其余两人对视一眼,紧跟着行了礼。
“在下孙志,见过王妃。”
“在下周镪,见过王妃。”
虞辞年淡淡颔首,正想回礼寒暄几句,耳旁却传来一阵煞风景的挑剔声。
“这就是西北军的待人之道?我们千里迢迢到这边吃沙,还不准备佳肴美酒相待?”
苏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马车里溜了出来,他歪着身子骑在马背上,盯着虞辞年的背影咬牙道:“淮王妃,你若是想继续站着随意,本使要休息了。”
虞辞年闻言眯了眯眼睛,随即莞尔轻笑道:“本妃倒是忘了,副使身子不爽利,一路上舟车劳累半死不活,确实该早早躺着。”
“你!”
“双喜,送苏大人前去休息。”
虞辞年扫了一眼苏缅马下垂首默立的两人,随即收回目光,朝着面前的颜回笑道:“劳烦颜将军调派两名军士照顾苏副使,京中的随侍不了解军营中的规矩,万一惊扰了大家可就不好了。”
颜回深深的看了一眼虞辞年,转身指派了两人跟着苏缅。
解决了苏缅,虞辞年便跟着颜回几人去了主帐,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在暗中打量虞辞年,目光算不上是友好。
毕竟他们得到的消息是,自家王爷被囚禁在京城不说,还被迫娶了个男人为妻。
而当今圣上的羞辱不仅如此,如今还让这个男妃插手西北军,想要架空王爷夺取军权的心思简直是路人皆知。
但是三位将领的态度却很奇怪,他们既不敌视虞辞年也不热络,甚至为首的颜回在走到主帐时,还主动给对方掀起了帘子。
“王妃,请。”
虞辞年朝着颜回淡淡颔首,随即迈入帐中。
而就在他同颜回错身的刹那,腰间的乳色玉佩一闪而过,紧跟在他身后的孙志见此倒吸一口凉气。
“王,王妃。”
孙志是个憋不住话的,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腰间的玉佩,是何处来的?”
这话问的实属不客气,但是虞辞年却是垂眸看了一眼腰间的玉佩,就连脸上的笑容也不禁染上了一丝暖意。
“王爷赠予的。”
虞辞年在账内坐下身,望着面前三人说道:“诸位请坐吧,此次前来西北,本妃不会插手原本的作战计划,论经验,本妃自知对西北以及狄戎了解甚少,远不及诸位将军。”
“王妃过谦了。”
一听到虞辞年不会对西北军指手画脚,颜回几人的态度明显亲切了许多,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周镪也神情稍缓。
几人就眼前局势和虞辞年聊了半个时辰,虞辞年听得很认真,甚至问了几个关键问题,他的态度令颜回越发好感倍增。
末了,颜回问道:“夏日已至,不知王爷近来可好?”
“王爷近来休息的不是很好。”
虞辞年垂眸说道:“京中也不甚太平,操心的事便难免多了些。”
“如果放在几年前,这京城,不待也罢。”
周镪突然开口说道:“自从王爷受伤后,这京城越发乌烟瘴气,各个心怀鬼胎。”
“周镪,慎言。”
颜回瞪了一眼周镪,随即朝着虞辞年解释道:“我们这些粗人向来直言快语,说的话有时不过脑,还请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哪里,诸位都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国之猛将,性情爽朗而已,无伤大雅。”
虞辞年依旧面带微笑,他摇摇头说道:“方才提起狄戎,诸位的意思是,半月之内就能结束纷争?”
“只是将狄戎赶出澧朝边界,若是要乘胜追击,怕就不止半月了。”
颜回叹了口气说道:“朝廷的旨意要求维持原状,我们也就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狄戎此次冒犯边界的行事也颇为诡异,观其行径也不是抱着多么大的决心,但总是隔三差五的恶心你几下。”
孙志一脸烦躁的说道:“也不知是在谋划些什么。”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颜回拧眉问道:“何人喧哗?”
“是苏大人。”
双喜掀开帐帘,朝着屋内几人解释道:“苏大人嫌弃军中条件简陋,觉得诸位是在针对自己。”
“什么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
赵志一拍手下的桌子,怒气冲冲的站起身:“让我去会会他!”
“老赵,让我去吧。”
周镪按住赵志的肩膀,他朝虞辞年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老赵性子直率并无恶意,只是先前曾有朝廷派来的官员故意刁难,还请王妃见谅。”
“无妨。”
虞辞年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苏大人同我有旧怨,等晚些了,我同他说说。”
周镪点点头,起身离开了主帐,在其他人略带困惑的目光中,虞辞年把镇国公同苏家的事迅速讲了一下。
末了,赵志拍桌怒道:“这厮真是可恨!我非要收拾他一顿不可!”
“圣上明知如此,还派他来西北,王妃也不容易。”
颜回摇摇头,沉思片刻后说道:“苏缅此番想要活着回京,怕是不易。”
“苏大人的安危,对本妃来说会是一则罪状。”
虞辞年沉声说道:“圣上想要什么,诸位应该比我清楚。”
“那王妃会给吗?”
颜回突然意味不明的问道:“谢璀先前给我们写了信,原本我是不信的,但是王妃腰间的玉佩,如果末将没有看错,那是王爷早些年一直佩戴的芙蓉暖玉?”
“那是淮王府的传家宝。”
赵志在一旁补充道:“我先前听王爷说,是要留给媳妇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