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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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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辞年要代替楼宸前往西北的消息,不消半日便在京中传开了。
不止是永宁帝以及一众朝臣感到震惊,就连留在京城的虞辞岁也不可置信,甚至顾不得避嫌,直接跑到了淮王府。
“二弟!”
虞辞岁来到淮王府的时候,虞辞年正扶着楼宸坐在铺满软垫的轮椅上。
白邈说了,楼宸背上的伤口只要不过度牵动,便不用一直趴在床榻上。
而虞辞年将要去西北的消息传出后,以防有人强行拜访淮王府,楼宸便打算重新坐回轮椅,好令旁人察觉不出端倪。
于是,虞辞年便和蓝音一起,在楼宸的轮椅上布置了松软的靠垫,让对方能靠坐的舒服些。
“大哥,你怎么亲自来了?”
虞辞年紧挨着楼宸坐在桌边,看到虞辞岁远远走来,他连忙挥了挥手示意道:“我还准备回家一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也不瞧瞧你干了什么?!我能不着急吗?!”
虞辞岁是真的担心虞辞年,但看到楼宸未戴面具的面容后,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才沉着脸不痛不痒的行了一礼:“见过淮王。”
“虞少不必客气。”
楼宸淡淡颔首:“请坐吧。”
虞辞岁本想挨着自家弟弟坐,但扭头一看,对方正紧紧贴着楼宸,就连手都拉上了。
而楼宸也是温言细语的同对方说着话,看着自家弟弟满眼的信任和掩饰不住的喜意,虞辞岁简直是痛心疾首。
同时,他也在心里痛骂楼宸不择手段,竟然靠着一张脸去蛊惑自家弟弟,这不妥妥就是个男狐狸精吗?!
“二弟。”
虞辞岁悠悠问道:“前往西北这么大的事,怎么事先不和家里商量一下,别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当心被人卖了还傻乎乎的给对方数钱。”
“王妃自是同本王商量过了。”
楼宸不动声色的回应道:“这件事我们考虑了很久,不存在任何隐瞒或是欺骗。”
“大哥,是我主动要求想前往西北的。”
虞辞年连忙解释道:“王爷一开始还不想让我去,我死缠烂打了好久,王爷才同意。”
“你竟然还主动要求去?!”
虞辞岁简直要被对方气笑了,他伸出手便去揪自家弟弟耳朵:“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混蛋!你长个脑袋只是为了显高吗?!”
“唉,大哥!别揪我耳朵!疼!”
“少将军,还请自重。”
楼宸连忙挡住虞辞岁作恶的手掌,他伸手捂住虞辞年泛红的耳朵,拧着眉一脸心疼的问道:“疼不疼?需要我拿药来擦一下吗?”
虞辞年撇了一眼杀气腾腾的虞辞岁,立即决定要抱紧楼宸大腿,让对方为自己做主。
于是他连忙缩进楼宸怀里喊道:“疼,我哥他下手也太狠了,简直要把我耳朵揪掉。”
“虞辞年!你…你简直要气死我!”
虞辞岁看着眼前黏黏糊糊的两人,觉得自己反而成了多余的那一个,自家弟弟这副吃错药的模样,明显是陷进去了。
最后还是楼宸看不下去了,生怕把大舅子气出个好歹,便率先解释道:“本王已经安排好了西北军务,王妃前去只是坐镇,不必亲自上场。”
“你瞧他现在这副娇气的样子,哪像是去打仗的?”
“娇气?我向王爷示个弱玩闹一下,怎么就娇气了?”
虞辞年不甘示弱,蹭的一下坐直身反驳道:“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处处挑刺,我怎么不能去西北了?圣上都答应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少和我在这里玩聊斋。”
虞辞岁头疼道:“胡搅蛮缠也有个度,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去西北?”
“因为只有我最合适。”
虞辞年微微扬起下巴,笑容灿烂的说道:“毕竟我是淮王妃。”
‘淮王妃’三个字,极大的取悦了楼宸,望着满脸笑容的虞辞年,楼宸不禁也勾起了嘴角。
而虞辞岁则是彻底凌乱了,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痛快的便接受了‘淮王妃’这个身份。
而且两人对视时的眼神,虞辞岁敢用他这辈子的经验阅历打赌,自家弟弟和淮王,关系绝对不纯洁。
“王爷,你也由着他胡闹吗?”
满心沧桑的虞辞岁深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去理会自家无药可救的弟弟,而是从弟夫这里寻找突破口。
楼宸这个人虽然狡猾,但是比自家弟弟靠谱多了,虞辞岁努力安慰着自己:“西北军中那几位将领我略有耳闻,除了王爷,应当是谁也不认。”
“此事我已安排妥当。”
楼宸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握紧的手掌,忍不住笑道:“王妃此行不会收到旁人刁难,大哥尽管放心。”
虞辞岁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面皮抽搐着问道:“你,你……你叫我什么?”
“大哥。”
楼宸语调平静的问道:“你既然是王妃的兄长,于情于理,本王都该唤您一声大哥,有问题吗?”
虞辞岁说不出话了,他眼神木然的看了一眼虞辞年,却发现对方正满脸堆笑的看向他。
彻底完了。
眼睁睁看着自家弟弟头也不回的上了贼船,虞辞岁彻底绝望了,他能怎么办?只能忍着。
好在楼宸良心发现,将此行的缘由和事项都细细的解释了一番,末了,还安抚的拍了拍虞辞岁的肩膀说道:“大哥若还是不放心,本王可以用身家性命担保。”
“这就不必了,就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二弟前往西北,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虞辞岁惆怅的看了一眼两人,摇摇头说道:“此事我会详细的告知父亲,二弟离京那日,我要亲自相送。”
楼宸淡淡颔首:“那是自然。”
于是,在各方暗线眼中,虞辞岁摆着一张‘看破红尘心已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的憔悴面容,步履蹒跚的离开了淮王府。
此事传到宫中,永宁帝蹙眉问道:“当真是这样?”
“是,据说虞大公子神情恍惚,差点在淮王府的台阶跌了一跤。”
杜公公一边给永宁帝按摩着大脑两侧,一边小声说道:“想来是劝说无果,被落了面子。”
“若只是淮王,虞辞岁不会如此失态。”
永宁帝摇摇头:“恐怕是淮王妃那边,说了些什么,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淮王妃如今是站在楼宸那一边的?”
“这,这应该不太可能吧。”
杜公公瞬间后背冒汗,他保持着平静说道:“只要是正常人,谁愿意去和狄戎对上?奴才瞧着,怕是淮王威逼利诱,不得不把淮王妃赶鸭子上架,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为何虞大公子的脸色会如此难看。”
“有点道理。”
永宁帝缓缓舒了一口气:“只是朕还是不能彻底放心,这样,你去传旨,让淮王妃入宫觐见。”
杜公公闻言,连忙躬身应是。
而在杜公公走后,永宁帝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他扭头看向身后的屏风,语气阴冷的问道:“圣药还未找到?”
“属下无能,还请陛下恕罪。”
胡兆单膝跪地,下颌线紧绷。
“废物!”
永宁帝抬脚狠狠踹向胡兆,他近来身体越发虚弱,仅是抬起腿便累的气喘吁吁。
“圣药找不到,人也抓不到,朕留着你有何用!”
永宁帝喘着粗气,他跌坐回高椅,指着胡兆怒斥道:“朕觉得,也该给你刻一朵千重莲!”
“陛下息怒!”
胡兆双目赤红,声音悲怆的说道:“定是淮王将人劫走的!行刑当日,属下家中妻儿无一活命,一定是淮王怀恨在心,为了报复属下痛下杀手!”
此事永宁帝也略有耳闻,据说楼宸被胡兆雕刻千重莲的当日,家中的妻妾家丁便全部身死。
但这种事,对永宁帝来说可谓是无关痛痒,他如今在意的,是如何在抵御狄戎的同时,又能制衡西北军。
“朕再信你最后一次。”
永宁帝沉声说道:“如果这件事你再办砸了,直接以死谢罪吧。”
胡兆连忙应是,永宁帝抬手命他上前,悄声耳语了几句。
“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恩,去吧。”
永宁帝挥挥手示意胡兆退下,待对方离开后,永宁帝一脸疲倦的倚在高椅上,迟暮之态再也无法掩饰。
没有圣药,永宁帝知道自己怕是时日无多了,但是他还不想死,就算死,他也要拉着其他人一起下地狱!
而另一边,虞辞年跟着杜公公来到了宫中,刚下马车还没来得及走上几步,胡兆便迎面走来。
“胡大人。”
杜公公笑眯眯朝对方行了一礼:“胡大人这是要去哪里?需要咱家套辆马车吗?”
“不必。”
胡兆神情冰冷,在看到虞辞年后他猛的停住了脚步,随即眯起眼睛意味不明的问道:“淮王妃?”
虞辞年抬眸看向胡兆,并没有说话。
“说起来,王妃似乎要前往西北?”
胡兆突然上前一步,他在虞辞年面前站定,压低嗓音充满恶意的说道:“如果我是你,就会借此机会拿下西北军,趁他病要他命,不是吗?”
虞辞年只是静静的看着胡兆,过了半晌,才语气淡漠的问道:“胡兆,千重莲,是你刻的?”
“是又怎样?”
“本妃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虞辞年抬脚同胡兆擦肩而过,他眉眼低垂面上无悲无喜,却令前方带路的杜公公打了个冷颤。
胡兆不明所以,冷哼一声便离开了原地。
而虞辞年则是微微侧首,用余光扫了一眼胡兆的背影,眼中杀意尽现。
“王妃。”
杜公公抬手示意道:“陛下就在殿内,请。”
“有劳杜公公。”
虞辞年唇边扬起一抹浅笑,令本就精致的眉眼显得越发昳丽。
但同他对视的杜公公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直到虞辞年迈入殿内,也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