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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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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让我以为是莫喜末的男人坐在我面前的榻上,一身青衣。一手用两指捏着白玉杯子,一手撑在桌上托着他的下巴,之前玩味的笑容在看见我之后,足足楞了几分钟。他勾起唇角,“好看么?”
听到他的声音,我回过神,皱着眉头看向他。
“啊,不说话啊……”他抿了抿嘴唇,眯着眼笑,“既然知道施姑娘的去处了,那就让施姑娘回去吧。过几日,孤即来接你,可不要……乱跑。”
他说完话,就将手里的白玉杯子放在榻上,起身走出小屋子,上了侍卫为他牵来的马。
大喝一声“驾!”
我只来得及转头看着他离开。一身白衣,头发不长不短的被一根绳子系着,腰间吊挂着一块玉。
“等一下!你……”我喊出声,却在他停下来的时候,问不出心中的疑问。
那男人也是一顿,晃了神,半天才说话,“你若是怕死,可以跟随我。”
……他这是藐视!
我眉一皱,“哼”出声,“你滚好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别以为女人好欺负。”
“呵。”男人轻笑出声,“孤准你唤孤的名。”
“但是我没有听说过你。”
男人愣了愣,浅笑,“莫言。若是你,唤我莫言即可。”
莫言?莫言。无需言语,看着就够了。有一瞬间,我以为这个莫言,就是我要找的人,可是我犹豫了,莫喜末没有这样的野心,没有这样的贪婪。
看着青衣逐渐远去渐渐成为一个点,消失在荒野中,身旁的那个一直没说话的肖烟才推了推我的肩膀,“你是要跟随王,还是回去?”
“自然是回去,你还指望我这德行能当走狗啊?”
肖烟一直语塞,将我扔到马上,策马奔腾。
……于是,又开始了长途颠簸……
被很大牌的肖烟又这样大摇大摆的送回皇宫,我能感觉得到从不生气的怜儿心中的恼火。女尊国的皇宫就任由这样一个使者来去自由,任谁都会觉得是耻辱。怜儿心里恼火,表面虽泄露出了一些,却被绝姐姐好脾气的遮掩。
“怜儿,你说明日要带鱼儿外出走走,就由绿袖陪同吧,明日,肖使者想必是没有什么理由带走鱼儿了吧。”绝姐姐在肖烟面前叫我的名字时改了口,看着肖烟的眼神里藏了防备。
我摆摆手示意不用了,坐在绝姐姐身侧,死瞪着肖烟,肖烟也不闪躲,任我瞪着他,扯动着嘴角僵硬的笑。
“我想,我是走不了了。”一咬牙,冲肖烟怒吼,“你他妈怎么还不走啊?啊?你得守着你家狗主人来领我才开心啊?”
我无意把话说这么难听,肖烟果然也没发火,眉毛抽动了下,转身离开。
绝姐姐见我失常,让怜儿将我的痕带进来,和痕一起逗我,“狼王你看,你家离儿是不是很像烟火,一点就着,真好看呢。”
我眉毛抽动着。
喜儿也凑热闹,和怜儿从一旁凑了脑袋过来,“女皇陛下,离儿是我家的。离儿比较像池水,看着平平静静的,若是跌了人下去,声响可大了。”
我另一边的眉毛也抽动了。喜儿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说话了?
到是怜儿,果然不拿我貌相说事,捏起一块糕点喂入绝姐姐的口中,“莫再讽刺离儿姑娘了,离儿姑娘的眉毛抽动得快要掉下来了……”
……我瞪着圆眼看怜儿,怜儿浑身一颤,一直隐在暗处的绿袖出来了,“离儿姑娘今天的杀气可比我还重。”
绝姐姐这才收回调笑,沉着脸问我,“见着谁了?”
“瑜司国国主。”
“不止吧……离儿,你看起来有些沮丧有些怨恨,还有些后悔。”
后悔?我后悔了什么?说起来,莫喜末离开我14年了,这人我也怕是早就淡忘了。执着于寻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看见有想象的人,就疯了。我到底是放不下什么?那短短相处的时光?还是14年的想念?一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男人,一个这样贪婪霸权的人,有什么好值得我想的?
不对不对,瑜司国国主不可能是莫喜末。就因为太像了,什么都太像了,就这样开始埋怨莫喜末,这样太不讲道理了。对,不应该这么想。当初见了喜儿,不也以为是莫喜末吗,结果呢?
没错。没错。不想了。如今帮绝姐姐保了女尊国最重要。
“将军有什么动静么?”我将问题扯回最重要的地方。
绝姐姐有些疲惫的摇摇头,“我派的眼线全都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离儿,你今日夜晚就和怜儿绿袖走吧,怜儿会带你去密道,你们逃得远远地,我……怕是难保你们了。军权被夺走,朝中人心涣散,全倾向于将军。我啊,就守着这牢笼死去也是好的。”
怜儿忽然跪下,满脸泪痕,“陛下您怎么这么说!怜儿不走,绝不走。绿袖也认得路得,绿袖跟了我们这么久,他觉得会护好离儿姑娘的!陛下不要赶我走……”
绝姐姐不舍的看着跪下抱着自己的腰流泪的怜儿,伸手抹去怜儿脸上错乱的泪痕,“哭什么,怜儿这样就像被遗弃的猫儿一样。莫再哭了,都不好看了。”
怜儿不语,紧紧地搂着绝姐姐的腰身,将头埋在绝姐姐的怀里。
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侧头看着喜儿,喜儿正巧也看着我。
“喜儿,我可不走。”
“离儿不走,喜儿也不走。”
我摸摸喜儿的头,“乖孩子,你若是不舍我,你就劝劝你家主人,不要赶尽杀绝嘛,我可是死过一次的,那是真的很痛的诶。”
喜儿睁大了眼,“你……你知道了?”
点头,我看看正在我脚边玩自己爪子的痕,才移回视线,“不过我不喜欢这么求人。绝姐姐,你听不听我的?”
绝姐姐“哦?”了一声,无所谓的笑笑,“离儿且说。”
“喜儿,你回去告诉将军,我们将在今日深夜从密道逃走,你将他们引去密道,绿袖,我们先去密道守着。绝姐姐你坐在殿堂上与将军周旋。将将军派来的人引入密道,再将其封住出入口。关于瑜司国的协助,我会去找瑜司国。只是将军会带多少人,又会派多少人追我们我不清楚。我会想办法让瑜司国攻打将军。”
“离儿,你……要怎样劝服瑜司国主?”
我斜眼看了门口一眼,“劝什么,直接威胁。我就不信我去小竹屋里等他他不来。如果他来了,一定不会带其他人,我把握时机握他小辫子就可以了。”
绝姐姐叹口气,“离儿,哪有那么简单。”
“不管了!”我踢起痕,恶狠狠地捏着它的耳朵,“瑜司国主那个混蛋让我脑袋打结了!我非得自己问问!我现在就去,你们也行动。绿袖你要好好保护绝姐姐。”
绿袖不言不语。我想想,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余,绿袖本就是绝姐姐的人,说什么保护不保护的。
骑在痕的背上,将头上歪斜的发髻扯开,拍了拍痕的头,“痕,我们现在就去寻那个要至我们与死地的该死的男人。”
痕“呜”了一声,前爪向下压,我也随着痕的动作俯下身子,痕随即飞奔出殿堂。
痕寻着肖烟的味道,跑去了小竹屋。小竹屋里果然有一丝昏黄的烛光。
“施姑娘果然来了。”
小竹屋的门由外向内打开,我跨下痕,大步走进去,痕跟在我身后也进来了。
“为何要攻打女尊国?”
莫言抿嘴一笑,放下白玉杯子,“扩展疆域。”
“如何能让你放弃攻打女尊国?”
莫言眯着眼笑看着我,“恐怕不行。”
“如果今日,我将我的头和狼王的头都割下来送你,你可愿意收回攻打女尊国的命令?”
“恐怕会让她们死得更惨。”说完,莫言眼里一丝阴狠,“你,还是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哼”了一声,“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可怕死得很!”
莫言的眼里又是一片温柔,笑容极其宠溺,我试探的问,“莫言,你可认识一个叫江离我的女孩?”
莫言呆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你……”
“你,可是一直都叫莫言?”
“离我?”
我摇头,“我不是江离我,我是施鱼鱼。江离我已在替瑜司国寻狼王的时候,死在山林里。”
“离我……寻狼王?”
看着莫言眼神变得空洞,我的心脏抽痛了一下,坏心眼的继续说,“没错,我在去山林的路上见着她了,她为了护我安全,自己送去给野狼们喂食。莫言国主你可真狠心!为了自己的野心,竟然让一介女流为你除去妨碍了你们瑜司国的狼王!”
莫言踉跄的走近我,握住我的肩膀,“你骗人!”
莫言的吼声让我愣住了,我张着嘴一时间说不出话。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江离我的人!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肖烟!将这女人拖走!拖走!”
莫言疯狂的样子,让我愣住了。
……不会吧,明明听到“江离我”反应这么大……不会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个叫江离我的家伙,然后欺负了这个莫言吧……
听到主子的呼唤,肖烟进门将我拽了除去。
我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
“莫喜末,你以前从不这样。即使你很腹黑很欺负我,但是你从不这样。阴谋诡计,为了领土,为了自己。你怎么变得这么贪婪?”
“……你是谁?”莫言忽然笑了,“离我不在这里,你装什么离我!离我不可能在这里……”
如果莫言口中的江离我就是我的话,那个……我确实是在这里啊……看着莫言的反应,我也恍惚了……不会是我真的真的猜错了,所以,就像看见和陆洛时还有肖烟老大一样很相似的人,但其实并不是他们。或许是我踏入了一个同样的世界,只是这个世界时真的有一个叫江离我的人,她死了?
看着莫言失态的样子,我不再说话,但也不想任由肖烟拖走。
我要是走了,女尊国可就真的没有救兵了。看见莫言的样子,我可是想了很久才决定试一试的啊……
“莫喜末……”
“闭嘴!”莫言大怒,一掌袭向我。
我被莫言奋力的一掌打的吐出一口血,靠在肖烟的怀里,软弱无力。
……你死定了……如果你真的是莫喜末的话,你竟然敢这样打我!如果你是的话,我一定不原谅你!
“莫言,你若是帮女尊国抵抗造反,我和痕一定帮你。”
莫言赤红着双眼看着我,“即使没有女尊国,你也必须跟我回去。”
我顿时无言。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怀疑错了,莫言这样恶狠狠地样子,让我浑身一颤,忽然想起莫喜末总是笑着的脸,不由得嘴里觉得苦涩。
“你若愿意,我会帮你任何事。包括你认为我做不到的。”其实这个条件开出来一点意义也没有,一个国主,想要我这条小命嘛,只需一声口令而已。莫言却沉默了,待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才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若帮了你,你拿你自己来回报我。”
莫言赤红着双眼,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
我抹了抹嘴角的血,点头。
……我信了。莫言就是莫言,不管听到江离我有什么反应,他不是我要找的莫喜末。
他,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