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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呜咽前世 ...

  •   谢允轻飘飘的从窗外飘进周珍的房间,周珍心脉受伤,还正在晕着。
      没有人知道,今天发生的场景都曾类似的发生于谢允的梦中的不夜天,那个梦里,他不叫谢允,叫蓝湛,蓝忘机。
      而珍珍,是琅琊苏氏的姑娘,天生带着能渡化苦厄的流光,是蓝忘机叔父的徒弟,是他的师妹苏沁,苏云舒。
      琅琊苏氏呢,是除了五大家族外的二流子世家中的翘楚。
      他和她的师妹青梅竹马,蓝忘机觉得云舒总是很怕他,怕他罚她。
      什么???你能不能挣开你那双眼睛看看!谢允不敢相信自己前世是个这个德行。
      云深不知处听学时,有一位调皮的世家子,天生一双风流眉眼,鬼点子比蓝忘机吃过的盐还多,那厮叫魏婴,魏无羡。
      谢允看着前世的自己和珍珍同那位魏无羡关系慢慢变好,滋滋摇头,怎么这世没这么个妙人。
      后来,蓝忘机和苏云舒定下了婚约。
      后来,世事无常,阴差阳错,惊世之才魏无羡修了诡道,救下了世人认为不该救的人,杀了不该杀的人,一夕之间人人喊打。
      仙门百家在不夜天誓师,誓要助杀夷陵老祖魏无羡。
      不夜天啊,简直就是蓝忘机一生的噩梦。
      关于流光,有一句话,便是:彩云易散琉璃脆,流光若散佳人碎。
      而不夜天,流光散了。蓝忘机和苏云舒当时还有一个月就要成婚了。
      来传的消息说,北辰君苏沁一时不察,被魏无羡偷袭,才身陨神消。
      连尸体都没剩下,只剩下她当时试穿的嫁衣,和绣了好久才勉强绣好的“凤凰于飞”。
      魏无羡接连死了师姐和好友,还被扣了一脑门子脏水,几欲癫狂。
      而含光君蓝忘机只是上前拿起了北辰君苏云舒仅剩的东西,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身上的流光,是云舒给他,让他在婚礼上弹奏乐曲的,
      却也在渐渐消散,给他整个人都度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可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光亮。
      “我叫云舒,去留无意,漫随天边云卷云舒的云舒。”
      “我知道啦,家规五十,明天就放到你案上。”
      “做不成相濡以沫,那就相敬如宾。”
      “你…喜欢…喜欢喜欢我,好不好嘛?”
      “我,想让我的郎君在成亲那天能更风光些。”
      染血的嫁衣上是凤凰于飞的图案,还留着他的姑娘爱用的梅香。
      曾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今暗香依旧,事事皆休。
      在一年前的金陵台,当时魏无羡被所有人说居心叵测,说大逆不道。
      木秀于林,风必诛之。
      那个时候,蓝忘机就怕极了,因为木秀于林的,除了惊世之才魏无羡,还有生带流光的云舒。
      那时他和兄长蓝曦臣说,“兄长,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带回去,藏起来。”
      泽芜君蓝曦臣摇头轻笑,“不是快要得偿所愿了吗?”
      那一人是他的珍珠,是他唯一的鲜活。
      蓝曦臣惊慌失措的出剑阻拦,却没能快过幼弟。
      他毫不犹豫的将避尘送进了自己的胸膛。
      蓝忘机一字一顿的告诉兄长,“兄长,我怕。”
      我怕,我怕这没有她的世间。
      珍珠,贵也。然湛之所贵,唯沁而已。
      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无论人间,还是黄泉。
      藏一颗珍珠,陪我山水间。
      若珠圆玉润,则两相欢喜,若珠损佳人去,则,
      人去我亦去,此身不留尘。
      所以今天的事,对于谢允来讲,是旧事重提,是噩梦重现,是他拼尽全力也会阻止的苦厄。
      谢允的目光留恋的扫过周珍秀美的眉眼,一边自言自语,“在梦里听你喊了那么多声忘机,我却连一声谢允都没听到过。”
      谢允轻笑,眉间有着能够融万丈坚冰的温暖,“真是赔本。”
      他替她把被角细细掖好,抬起他那“五尺半”的大长腿就要离开。
      忽然,周珍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发出一声清晰的呜咽。
      这个哑姑娘,是从来没有发出过声音的。
      谢允着急忙慌的坐下来,希望能再听到她的声音,哪怕是无意识的哼哼都行。
      自然是没有的,周珍越睡越沉,一点声音都没再发出。谢允撇撇嘴,“小气!”他心中皆是命运捉弄的荒唐和行将就木的沧桑。
      现在听不到,以后也不可能听到了吧。
      一阵风吹过,风过无痕,周珍的小屋空无一人,谢允走前连芦苇荡都没有去看过。
      是舍不得看?还是不敢看呢?
      也许只有那个姓谢的自己知道了。
      直到一天后,周珍才从光怪陆离的梦中悠悠转醒,醒来就发现李瑾容坐在她床前。
      周珍挣扎着要起身,喉咙竟然发出了几个音节,李瑾容点头,“别动!看来嗓子的穴位终于打通了,以后慢慢学着说话就可以了。”
      李瑾容在面对周珍的时候,总是尽力做出温柔的样子来,虽然看起来不咋地,但至少她真的很努力。
      毕竟她面对的这个姑娘早已父母双亡,唯一的兄长又不知去向,李瑾容再脾气暴也是个怜惜孤弱的女侠。
      何况这个姑娘还是她看着长大,她是真的把她当成女儿看待的。
      如今,孩子大了,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当年的事,你的父母确实是山川剑和女诸葛,你母亲刚刚生下你,殷家庄就覆灭了。”
      “你当时气息奄奄,照理是根本活不久的,可是你父亲把自己平生大半的内力给了你,你才得以活了下来。”
      “殷前辈不想自己女儿背上姓殷的宿命,就让你随了你母亲的姓氏。”
      “芦苇荡是你父亲一早就建来送给你母亲的,殷家最后的人拼着最后一口气把你送了过来。”
      “你当时,只有这么大,”李瑾容比了个还没胳膊长的距离,“我们把你收养,假做我们未来孩子的双生姐姐。”
      “当时阿翡还没影,你比她大了几岁,我们只能把你先藏在芦苇荡,打算直到你和阿翡之间看不出年纪差再把你接到四十八寨。”
      可是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快的超出李瑾容的想象,她本意只是让周珍和周翡一起出去长长见识。
      结果当她前天听周翡说完她们这些时间的遭遇后,突然有了一种宿命的感觉。
      若是生来不凡,事是真的会一件一件找上门来。
      周珍扑到李瑾容的怀里,小小的哭出了声,李瑾容尽量轻轻的拍她后背,“已经没事了,鱼老也已经下葬了,你做的很好。”
      对了,谢允呢?他突然使出那么厉害的功夫,会不会有事?周珍颤巍巍的写到,“阿娘,谢大哥呢?”
      四年前送信的那个小子?李瑾容瞪了她一眼,“你知道他是懿德太子遗孤么?”
      “当年大昭南渡,为重新收拢人心,打的旗号便是‘正统’,‘赵氏正统’四个字,就是皇上最初的班底。”
      “但若是论起这个,其实懿德太子那一支比当今更名正言顺。至今赵渊都不敢明说将来要传位给自己的儿子。”
      所以这个身份,意味着多大的腥风血雨!
      李瑾容知道周珍不傻,甚至相当聪明,不至于连这点事都想不清楚,但她就是忍不住提醒一下。
      周珍点头,她都知道,但…那又怎样,她现在只是想问问他的身体以及刚刚那个古怪的梦境。
      李瑾容没好气,“知道就行,闻煜也在找他,不过他没惊动岗哨,大概从洗墨江那边离开的,罢了,你先休息吧。”
      周翡在李瑾容走后不久过来,告诉周珍李晟最近发生的事。
      原来李晟靠着自己的急智逃过了活人死人山的追捕,并且偶遇了齐门的前辈,得到了些许庇佑和传授,可谓脱胎换骨。
      如今他已不再是刚下山那个初出茅庐,有些敏感好强的小子了。
      李晟甚至还对周翡说,“你练功的资质和悟性确实比我强,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苦苦追赶,总是追不上,挺不甘心的。”
      而且也是他,提前给李瑾容送去了四十八寨有难的消息,李瑾容才得以及时赶回。
      周翡知道姐姐担心谢允和那个殷沛,那天她在四十八寨客房中偶然撞见杨瑾,立刻就想起此人跟行脚帮关系匪浅。
      她们当时护送楚楚回四十八寨,走得那么小心翼翼,这厮居然能在她和谢允乔装的时候堵住他们。
      这能耐算起来比他那闻名九州的“断雁十三刀”还厉害。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杨瑾这么个浑身上下写满了“快来利用我”的冤大头在前,周翡顿时有了想法。
      她亲自出马,忽悠那可爱的如同黑炭一般的杨瑾,“你肯定猜不出这‘海天一色’是什么。”
      杨瑾是听闻四十八寨有难前来帮忙的,见周翡神神秘秘,也伸长自己的小耳朵悄悄的听。
      “南朝的那位端王爷跟我姐姐说,‘海天一色’其实是一笔遗产,收容了无数或因天灾、或因人祸分崩离析的门派遗物。”
      “你想想山川剑的剑,再想想我外公的刀……是不是都有点博众家之长、集大成者的意思?可惜端王没说完就跑了,要想追查到底,我们得先找到他。”
      杨瑾此人,脸生的黑,智慧之光比脸还黑,他自动过滤了其他字眼,只剩下“典籍……我外公的刀……集大成者”这么几个词了。
      “那还废话什么!走!”杨瑾拎起自己的刀,准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吴楚楚将自己身上那个刻有水波纹的银锁交给大当家后,知道她们要去查海天一色后,沉思了一会,就跟了上来。
      因为无论海天一色是什么,都必然跟吴家关系匪浅,是害死她母亲和弟弟的元凶。
      她有义务查清楚这件事情,还母亲和弟弟一个清明。
      李晟再也不愿意像个金丝雀似的呆在四十八寨,眼看四十八寨有李瑾容坐镇,又有南朝大军驻扎,用不着他,李晟便也干脆下山了。
      同行的还有李妍,据周翡说,不带这个李大状,她明天就会把她们下山的事搞得人尽皆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山去了,至于长辈们允不允许,就不在他们考虑中了。
      行脚帮有“车船店脚牙”,论其“无孔不入”,比丐帮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仅是“店”一支,便能将大小酒楼客栈都纳入眼线中。
      有杨瑾的面子和李妍身上那红玛瑙的五蝠令,行脚帮办事很痛快。
      只是没想到无论是谢允还是殷沛,都如同水入大海,难觅音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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