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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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里的人……是谁？告诉哥哥，待顾家大仇得报，哥哥做主，把你嫁予他。”苏怀瑾怔愣了一瞬，而后回过神来，好似想起了什么，难道这丫头的心上人是她师兄陆照？从前在山中之时，他便觉她师兄陆照英俊潇洒气度不凡，且为人仗义、医术高超又对她颇为照顾，这丫头若喜欢的若是他，那也是极好的。
不想这丫头的回答打断了他的沉思，更令他怔愣、惊慌甚至不知所措。“哥哥……我的心意，我以为你是明白的，”顾音若望着他，神色坚韧中带着柔情，“我心中之人…..从来都是你。”她此刻顾不得这许多，这些日子以来，她想了许久，只觉该直面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为了他，亦为了自己。
苏怀瑾闻言难以置信，这丫头喜欢他？怎么可能？若说从前，那时她尚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可后来，他抄了她的家，真实身份被她知晓，现在她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了他不过是个无能的内臣。此番情景之下，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突如其来的直言心迹，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神，只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气氛陷入了沉默，过了良久，方才道：“傻丫头，喜欢二字不可乱用，兄妹情或是寻常朋友之谊……可不能说是喜欢……”他吞吞吐吐说着这番话，两只手不自在地抓握着盖在身上的薄被。
“我对哥哥之情我心里明白，便是记在心中便难以割舍的。兄妹情和朋友之谊可不是这般。你也说，我已是个大姑娘了，对你的感情是何种我怎会弄不明白呢？”顾音若道，又向他坐近了些，迫他望向她的眼眸，直面自己的内心。
“且不说过去曾经发生的种种………你曾见到的那个白衣公子不过是个幻象，如若你是因着对于那时的我尚存的一丝好感，我希望……”苏怀瑾此刻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心间升起一丝欣喜，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故而继续道，“我希望你能清醒过来……我是个内臣，没有资格亦无力承受任何女子的喜欢，包括……你。”说到这里，他心间一阵酸涩。
顾音若闻言心间是窒息般的酸痛，望着他低垂着头，线条流畅分明而苍白的侧脸埋在一片阴影间，长睫毛上好似带着丝丝雾气，她依旧不想放弃，伸手轻抚他瘦削的背脊，“不要紧的，都不要紧的，我既喜欢哥哥，哥哥便是最好的，与你的身份、你的身体是否残缺无关，况且，这不是你的错，哥哥勿要因此看轻了自己。”她一面说着，一面又对上他躲避的眼神，心间的痛楚再次蔓延，眼前这人，真的太苦了。
感受到后背柔软而温热的触感传来，无数回忆在脑海中翻涌，如潮水般裹挟着所有的碎片，直到汇进了今时、今刻情感的汪洋。他可以回避她的眼神，却无法回避自己的心。早在那年，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便全都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是他最绮丽斑斓而又温暖的梦，现在她对他说喜欢，他却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你所能见到的我的残缺不仅仅在于我的身体，于我而言，这是我终其一生无法改变的遗憾。你应该知晓，如我这般之人，所能给你的不过是触手便散、虚无缥缈的情感，而夫妻情事、生儿育女这些实实在在的天伦之乐却是我无法给予的。我的身体还有诸多疾患，不仅仅有喘疾，还…..即便你现下对我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欢喜，五年后、十年后呢？你可想过到那时我们会如何？”他并不相信这样的自己能拥有世俗间长久的爱，只怕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自己的这点爱慕最终也会化为怨念。
“身子不好，我们可以慢慢养，我是做什么的难道哥哥忘了么？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若愿意信我，便将一切交予我，我会把你治好的，你会长久地、幸福健康地活下去”顾音若缓缓道，而对于他身体的残缺，她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故而又问道，“那哥哥，喜欢音若么？”
此言一出，苏怀瑾不禁整个身子再次颤抖了一下，依旧不敢侧过脸来看她，过了半晌方才又道：“我这样的身子，哪有资格谈论喜欢二字？”
顾音若闻言轻声叹了口气，见他始终不愿侧过脸来看她、正视她提出的问题，故而径直来到他床畔，转头望向他的脸颊，再次迫他与自己对视，“若不喜欢我，为何躲避我的眼神不敢看我？”
苏怀瑾望着她的脸庞目光闪烁，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心事被猜中的无措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她拿起枕边那只小狗花灯，又道：“若不喜欢我，为何还留着这个？”
“我……只是随手一放，这一放……便忘了扔掉罢了。”他做着苍白而无力的解释。
“若不喜欢我，为何替我赎身？为何不顾安危，也要为顾家翻案？”顾音若不顾他的解释继续问道。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再也无法逃避，他早该知道，他逃不掉的，正如因着她的一声“哥哥”便丢盔弃甲，面对她的连番盘问，他便是落荒而逃也无处可去。放在心里很多年的人也喜欢自己，本该是世间最美的欢喜，可与他而言，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多年心事被“无情”猜中，对她的情感该如何继续？如何以这样的残躯面对她？万般滋味在心头，他只觉一顾热流涌入鼻腔，眼角滑下泪来，自己竟，不争气地，哭了。
不想她轻轻将他揽入怀中，宛若母亲安抚着受伤的孩子，“都过去了……我既说了信你，我便不会在乎那些虚妄之事了，以后我们不要再误会、躲避了好不好？不论是为顾家翻案，还是今后的种种，让我们一同面对吧！”
在她温暖的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温热和馨香，这是他自知不应贪恋却无力挣脱的温暖，他无声的哭泣着，直到再也控制不住转为呜咽，她轻抚他的后背，直到他的哭声终于平息下来，她便为他轻轻拭去脸上的泪，却闻他又道，“这样的我，除了尽力为你报仇，什么都无法给你……”他语气中带着呜咽，面如死灰般了无生气。
顾音若这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再次轻轻拥住他，在他耳畔轻声呓语：“哥哥，我不求你现下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可以慢慢等。”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