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
坐在姑获身后的少年听到小狐狸的声音愣了下，茶色的像玻璃珠一样的眼瞳看向眼眶微微泛红的小狐狸，苍白而没有血色的眉眼上沾染上愧意：“抱歉。”
少年轻哑的嗓音在屋子内响起。
“我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他朝小狐狸伸出手，“所以……能够重新认识一下么？我是夏目贵志，能够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闻言，小狐狸眯起眼睛，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甩动了两下，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小狐狸。”
“小狐狸？”夏目贵志愣了一下，小狐狸这个不像是名字，更像是别人随手起的昵称。
“对哦。”小狐狸松开被奴良陆生牵着的手，跑到夏目贵志的面前跪坐下：“母亲大人在生下我的时候就去世了，周围的人都叫我小狐狸。”
所以他的名字就是小狐狸。
“这样么？”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小狐狸，夏目贵志将手放在他头上揉了揉，“很可爱的名字啊。”
小狐狸歪头笑了笑，将手放在自己的狐耳上往下压了压，松手的时候，毛茸茸的手感很好的狐耳消失不见。
他站起身，伴随着清脆的笑声，在夏目面前转了好几个圈。
“夏目，我现在变强了很多，能够完全变成人类的样子了！！”
以后，你要是再想回到人类的世界的时候，我就可以跟你一起走了。
不会露出一丝的破绽。
他现在可是一只大妖，能够完美融入到人类的社会当中呢。
小狐狸骄傲地抬着头。
“很厉害。”夏目贵志夸赞道，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一旁的姑获拉着奴良陆生也跟着坐了下来，同样赞叹道：“确实很厉害啊。”
跟他们不同，小狐狸是从野兽中衍生出来的妖怪，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机遇，他的寿命只会有短短的十几年。
十几年过去，便会从这方天地当中消失。
若是姑获没有猜错，小狐狸应该跟她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相差不大，能够在这世上存活这么久，这只小狐妖……
一点都不简单。
但是，姑获看着眼前笑的一脸无邪的小狐狸，叹了口气。
大妖能够维持自己想要的年龄阶段，但是几乎没有妖怪会想要保持稚嫩的幼年体态，因为那象征着弱小，代表是被欺压的对象。
没有妖怪想要被人看低。
小狐狸展示完自己之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纸，递给夏目贵志：“现在，可以收下我的名字了么？”
金色的字迹烙印在雪白的纸张上面，刺着除他三人之外的眼睛。
奴良陆生看向坐在他旁边的姑获，从小生活在妖怪群体中，自身也有着四分之一妖怪血统的他，很清楚眼前的这只狐妖想要做什么。
是效忠。
将自身的性命交托与自己的主上。
这是比他们交杯酒更加严苛的契约。
这已经不是平等的契约了。
而是主仆契约。
而那字迹，是用信仰写下的，所以才是金色的吧。
姑获对他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到夏目贵志的身上。
这种事情，需要让他自己去抉择。
是要……
重新回到妖怪中么？
“这是？”夏目贵志接过眼前的纸张，看着上面属于小狐狸的名字，茶色的瞳孔中满是疑惑。
这是在干什么？
少年的身上明晃晃地写着这个问题。
夏目贵志扭头，将问题甩给从醒来就一直照顾着他的姑获。
但姑获什么动作也没有。
这时，奴良陆生看出了一些不对劲，意识到接下来的一些事情不是他能够参与其中的。
他站起身，向姑获他们告别后，便轻轻拉开门离去了。
这时，姑获才站起身，将少年失忆之前一直带着的那只书包拿了出来递给他。
夏目贵志打开书包，发现里面只有一本古旧的册子。
“这……”夏目贵志看向姑获。
姑获回道：“友人帐，是你的外婆夏目玲子留给你的遗物。拿着它，你可以召唤里面已有的妖怪并驱使他们。夏目，记住了，千万不要把这本友人帐落到其他人的手里，也不要让任何东西毁坏你手里的友人帐。”
夏目贵志：“很重要的东西啊。”
姑获点了点头：“夏目，它是里面妖怪的命，同样……也是你的命。”
“所以，保护好它，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它。”
姑获的话让少年晃了晃神，手中没有多少重量的友人帐突然好像重的让他难以承担。
他抚摸着手上的友人帐封面，又看了眼小狐狸刚刚给他的纸张，将纸张递回小狐狸的面前：“抱歉。”
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不能够收。
“姑姑，友人帐里面的名字可以还回去么？”夏目贵志问道。
“可以。”姑获回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夏目你能够把友人帐上的名字还回去。”
只有你，是夏目玲子的直系血脉。
小狐狸双手紧紧背在背后，没有伸手接过纸张，他抿着唇，稚嫩的脸上满是倔强：“我不会拿回来的，夏目你接过去就是给你了。”
“我要当你的手下，我现在肯定不会比那只胖猫要弱！”
少年看着小狐狸眼中噙着的泪，伸出去的手缓缓落了下来。
“抱歉。”
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是直觉觉得，他应该给眼前这只妖怪道歉。
没有考虑到他的心情，是他的不对。
感觉，这只妖怪……
等他等了很久很久。
夏目贵志将那张写着小狐狸名字的纸张加到友人帐中，腾出来一只手揉了揉小狐狸的头。
细软柔和的发丝划过少年的指间。
他微微勾唇，对着眼前的小狐狸说道：“我收下了，如果有哪一天后悔了的话，随时都可以从我这里要回去。”
“不会后悔的！”小狐狸着急说道：“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把名字给你的。”
少年没有说话，茶色的眸子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小狐狸。
像是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
察觉到夏目贵志的想法，小狐狸鼓了鼓脸，强调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夏目贵志没有反驳。
他只是在想，人类的寿命始终是有限的，若他死去，眼前这个妖怪又该怎样。
不能一直都等着他啊。
等他快要死的时候，如果小狐狸的名字还在他这里，就还给他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小狐狸扑到夏目贵志的怀里，抱住他的腰，嘟囔道。
已经成为我们神明的你，怎么可能拥有跟人类一样短暂的生命。
但没有妖怪提醒少年认知上的错误。
少年的身份，需要他自己去挖掘。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待着。
“沙沙——”
是夏目贵志翻友人帐的声音。
少年看的很快。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大片大片地黑色污块附带在这张纸页上，只能隐约看出那用透露着金色的字迹。
斑。
少年顿住了。
手指在这张纸张上不断地摩挲着。
这个名字……
“姑姑，小狐狸。”他叫道。
姑获跟小狐狸看向他。
“这个妖怪……你们认识么？”
夏目贵志的声音中含着连他都不知道欣喜与期待。
姑获跟小狐狸对视一眼，小狐狸回道：“我知道哦，是那只胖猫吧，我见过其他妖怪叫他斑的。”
“胖猫？”夏目贵志看向小狐狸：“是猫妖么？”
小狐狸摇了摇头，“他不是猫妖，应该以前被封印到了猫咪瓷器里面。”
“这样么？”夏目贵志垂眸：“那你们知道他的位置么？”
姑获明白了，斑就是那只一直跟在夏目身边的猫咪老师，但是现在还不能够回横滨。按照魔女的说法，得等夏目身上的屏障修复之后才能回去。
而这次，要绝对避免夏目跟那个叫太宰治的人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看着少年醒来之后少有的表露出来的低落情绪，姑获起唇问道：“他很重要么？”
“嗯。”少年点了点头，眼睛朝外看去：“总觉得，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
重要到，不需要记忆，不需要身影，仅仅是看到他的名字，就由心地觉得很安心。
像是一直漂泊着的随风飘荡的种子，终于找到了自己扎根的地方。
所以……
醒来的时候，才会那么恐慌吧。
“这样啊。”姑获随着他的眼神望去，接着站起身，将挂在衣架上的羽织取了下来说道：“肯定会再见面的。”
只要再过一段时间，等少年身上的屏障修复好了。
她就会带着少年去找那只猫咪的。
现在。
姑获将羽织搭在少年的身上，对他伸出手说道：“想要出去看看么？”
“姑姑！”小狐狸有些担忧少年如今虚弱的身体。
姑获笑了笑：“没有关系，只是出去一会儿，我有分寸的。所以，想要出去么？”
“嗯，谢谢您。”夏目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外面的世界啊……
他看向窗外。
带着初夏的清香的阳光照进少年的眼底。
感觉有些新奇，又很美好。
少年拽了拽身上的羽织，牵着小狐狸的手，慢慢地朝外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