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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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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里，黄晕的灯光有些暧昧，因为大雨突发，即使做好了准备，短时间的降雨量也达到了能引发洪灾的程度。
好在有提前预警，唯一出事的也就只有江玄了。
司烟简单的冲洗完，换了身衣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出门便见坐在凳子上裹着毛毯的江玄。
苏戈端着一杯热水，在她身旁苦口婆心的劝解：“那个，你喝点吧，暖暖身子，要不然着凉了怎么办？司姐马上就出来了，你……”
“我来吧，”司烟接过水杯。
苏戈长舒一口气，擦了擦满头大汗：“这小丫头真倔，怎么说都不听，也就司姐您能管管她了。”
“嗯，她怕生，你不用管了，今天晚上值班吧，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意外。”
“行，那我先去了。”
苏戈刚转过身子，江玄便接过了司烟手中的水杯，握在手里，像是冷到了极点，裹着毯子也在轻轻颤抖。
她的衣服都湿透了，即使裹着毯子也没什么用，耽误之急应该洗一个热水澡，换一身衣服才对。
只是……江玄现在连家都没了。
司烟坐在江玄的身侧，察觉身旁的人又往她身边靠了靠，满是依恋，只能轻叹一声，为她理好了毛毯。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江玄摇摇头，一次性水杯被捏的有些皱：“不……知道，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她失忆了，没有家，好不容易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又没有户口和身份证，东躲西藏，到现在，连家都没有了。
和刚刚蹦跳的样子相比，现在的江玄死气沉沉，司烟看着更是心疼，忍不住摸了摸潮湿的头发以做安抚。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罗诚领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进来，脸上脏污，看样子几天没收拾了，身上背着纸袋，还有些淡淡的臭味。
刚踏入房间，雨水混合着泥水充满了门口，苏戈认命的拿起拖布，今天这地板少说拖了五遍。
“等会儿，”司烟拍了拍江玄的脑袋：“我先去办点事，不舒服了或者饿了就说，我马上回来。”
“嗯，”江玄笑得勉强。
司烟知道，江玄除了自己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别人递给她一杯水都不会喝，但是她还有工作，不能一直看着她。
坐在电脑旁，罗诚拿着毛巾擦了擦早已经湿透了的头发：“他叫刘老二，我在天桥底找到他的，这雨势那么大，水差点灌满了天桥，他也不知道跑，叫他也不听……”
司烟迅速记录好。
“带去收容所吧。”
“行，”罗诚瞥见旁边的江玄，随口问道：“那小丫头呢？不是说没地方去了吗？要不我也带去收容所？”
司烟看过去，江玄似乎坐不住了，手中的杯子拧在一起，祈求般的摇头，她不想去收容所。
“你先别管了。”
“行，那我先过去了。”
屋外的雨势渐渐小了下来，等处理完所有事情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司烟这才抬起头，坐在凳子上的江玄似乎乏了，小鸡啄米般点头。
司烟走过去，手刚碰上她的衣摆，困顿的江玄骤然睁开了眼睛，司烟甚至能感觉出她浑身的紧绷，眼神躲过一瞬间的凶残，又回归柔顺。
快到来不及看清。
“司烟姐姐……我不要去收容所。”
软糯的祈求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司烟蹲下去，耐心的安抚江玄：“你现在没有地方去，只能先去收容所，那里会有其他姐姐照顾你的。”
江玄眼中立马充满水雾，眼泪转瞬间滴了下来，裹紧毯子一副防备模样，嘴巴抿起来，委屈巴巴的不去看司烟。
小姑娘还闹脾气了。
“你骗我。”
司烟无奈失笑：“我哪里骗你了？”
江玄露出小虎牙，摆出一副凶狠模样，说出的话却让司烟老脸一红。
“你说有事的话可以找你的，”江玄别过脑袋，耳根爬上一丝红润：“你说了的，但是现在你要把我推给别人了。”
“你是渣女。”
“噗嗤～”苏戈没绷住。
司烟回瞪了苏戈一眼，苏戈好笑的将头缩回了电脑面前，鼓着腮帮子止不住的笑意，看着要憋出内伤。
江玄的思维确实没有二十三岁。
那时候掉下山崖，失了忆，也同样摔坏了脑子，短短的一天接触下来，司烟估计她的心理年龄只有十三岁。
认生，却独独粘着自己，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司烟毫无办法，可不去收容所，江玄又能去哪里？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劝，指望她能理解她的一片苦心。
江玄捏着毛毯，依旧气鼓囔囔，最终还是答应去收容所，司烟亲自驱车带她过去。
车上出奇的安静。
到了新的地方，人生地不熟，江玄下意识的搂紧了司烟的胳膊，半步也不敢离开。
没办法，司烟又亲自送她进去。
收容所里有洗澡的地方，也有衣服可以穿，虽然质量并不好，但相对于江玄身上的花花绿绿还是好上许多。
江玄去洗澡的时候，司烟随意和管理人员搭话，环境是不错，但和家里比还是差了点，想起刚刚过来的刘老二，司烟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收容所收留的是暂时无家可归的人，今日大雨，看门口进进出出的许多污泥，显然今天来的人不少，人员杂乱事发突然，不知道有没有做好登记和人员分隔。
“今天来了多少人？”
“来了……十二个，加上那个小姑娘是第十三个。”
司烟随意在收容所里溜达。
收容所分为女子收容所和男子收容所，司烟想去看看女子收容所的环境。
像是个宿舍，一个宿舍里住两个人，面积不到三十平方米，只有一张床，还有两张桌子和板凳，除此之外空荡荡的。
“我会飞，有翅膀～”
顺着声音望去，司烟见到了里面作势起飞的女人，年龄看起来四十多岁，披着床单，展开像个超人。
“宝宝别怕，妈妈就去救你～”
“这是什么情况？”
那女人披头散发，嘴里嘟囔着那种话，显然脑子有点问题。
“还有，”司烟又指着另一个床上躺着的女人：“她……抽烟不管吗？”
床上侧躺着另一个女人，手中拎着一个白色的透明塑料袋，里面黄白相见，仔细一看是很多烟头，那女人一直抽着烟头，也不说话。
烟雾缭绕，配上另一个人嚷嚷着自己会飞，感觉古怪着，又有点莫名的和谐。
这地方，怎么乱成这样？
管理人员轻叹一声：“今天事发突然，这些流浪人员是被强制带回来的，只做了简单的登记，现在其他人还在外面找人，人手不足，一般这种时候，只要不惹事，也就随着她们去了，等这场雨下完，她们也就走了。”
司烟眉头依旧紧皱着。
忽而另一个门内，一个邋里邋遢的人冲了进来，径直想往女子收容所里钻，身后跟着匆匆赶来的警卫，愣是没有拦得住。
司烟面色一凉，伸手按在流浪汉的肩膀上，转身借力，将那人翻身摔倒在地，警卫员立刻掏出手铐，将那流浪汉扣紧。
“啊啊啊啊……”那人惨叫着。
短短几分钟，司烟对于这里的印象直线下滑，男人能随意冲破安保，住在这里未免太不安全了。
司烟冷着脸回到了大厅，正见江玄身上裹着毛毯，小心翼翼的蹲在凳子上，像是被扔下的大狗狗。
她看到司烟的一瞬间，眼睛亮了一下，像是看见了光，又转瞬间沉寂下去，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团成一个团，赌着气不去看司烟。
小丫头还在生气，气她把她扔进了收容所。
洗完澡之后的江玄，比刚刚添了几分柔弱，本是苍白的脸颊，在热水的浸泡下有了些红润，头发并不黑，像是干枯的暗黄。
但她是个美人胚子。
司烟的脑海里只留下四个大字——扶风弱柳。
她不敢想，现在这个地方人手不够，江玄如果真的住在这里，会不会被那些人折磨的发疯。
半夜的时候，流浪汉会不会冲破警卫，不知不觉的摸到女子住所这边，行不轨之事？
想起这些可能性，司烟的心就揪在了一起，越想越觉得不能把江玄留在这里。
轻叹一声，又蹲在了江玄面前。
“还生气吗？”
“哼～”
小丫头还闹别扭了，司烟又觉得十分有趣，刮了她的鼻子：“看来还在生气，有没有人说过，脾气不好会变老？”
“我还很年轻，”江玄下意识的揉了揉脸颊，不满的嘟囔：“我才不会老。”
小丫头嘴唇红润，就算是嘴硬着，眼神也止不住的瞥着司烟，被司烟眉眼带笑的抓住后，又脸红着别开脑袋。
然后忍不住偷看看，又被抓个正着。
江玄气不过，直接把头埋在了膝盖上，再也不看司烟了，半响又闷声道：“你是渣女。”
从没想到自己一天会被说两次渣女，司烟又是一阵好笑：“好啦好啦，我是渣女，那你要不要和渣女姐姐回家？”
江玄小心翼翼的抬头，发亮的眼睛里有着大大的疑惑：“你是说……和你回家吗？我不用住在收容所里？”
司烟眉头轻挑，欲要起身：“呀，看来有人不想和渣女姐姐回家呢……”
“不要，”江玄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伸手搂住司烟的胳膊，将头往她的胸前埋：“要和司烟姐姐回家。”
“好了好了，别闹了……”
被人一把搂住还有些不适应，虽然大家也都是女人，但也应该避嫌，尤其是埋胸这种事。
“现在乖乖听话，和我回家。”
“嗯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