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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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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医院住院大楼楼下,李随解开安全带:“你就在下面等,我上去让沈助理跟余笙笙下来,天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陈望安恍若没听到,推开驾驶位那边的门:“我也上去。”
“你上去做什么?”李随心说你可有点AC数吧,周小野好容易养了一天伤,一见到你,又得前功尽弃。
陈望安已经绕过车头走到李随那边的副驾驶,拉开车门朝里探头:“不想下来?那跟我走。”
他作势要再关车门,李随伸手挡住,边下车边说:“那你得答应我,见了周野不许再跟他斗眉急眼的,大半夜的,都给我消停消停。”
“我跟他斗什么?放心,我会让他,”陈望安语气微妙,“毕竟他现在跟我都不一个辈分。”
李随:“……”
“我就送你上去,顺便坐坐。”陈望安说。
然而二人上了楼后经过护士服务站,陈望安对值班护士说:“803晚上加个陪护床。”
护士道:“对不起先生,每个病房原则上只能有一位陪护人员,贵宾病房里有陪护沙发,不能再额外加陪护床了。”
“行,”陈望安彬彬有礼地点头,“我跟你们王院长说。”
护士马上道:“您稍等片刻,我一会把陪护床送到803房。”
陈望安满意了。
“你干什么?”李随顿觉不妙地问,“你要陪护床干什么?”
“你这只手不好,”陈望安动作很轻地抬起李随的右臂,李随倒没觉得疼,但有人碰受伤的地方总归会下意识躲避下,陈望安又慢慢把他的手放下,“你连自己生活都不方便,怎么照顾周野那个病号?”
李随哭笑不得:“周野只是脸上挂点彩又没断胳膊折腿,用不着我照顾。”
“不用你照顾你给他陪房干什么?”陈望安问。
李随说:“他晚上一个人住医院里多无聊啊,有个人陪着能好过点。”
陈望安:“我晚上一个人住更无聊,也需要你陪着。”
李随无奈地看了陈望安好一会,道:“陈望安,别闹。”
陈望安拿一双又黑又沉的眼睛瞅着李随,说:“我也想跟你待着,”他用手背轻轻去蹭李随的手背,语气越发可怜,“昨晚我一夜都没睡着,我特别嫉妒他。”
“……”李随能怎么办呢?只能随他啊。
完全意料之中,周野听说陈望安今晚也要给他陪房,立马炸毛了:“我绝对不要跟他住同一个屋檐下!他留下来我就走!我要出院!”
许笙笙兴奋地说:“我也想跟Sin老师一起住,能给我也再加个陪护床吗?”
沈青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你们都不回去我一个人回南湖庄园独守空房多没意思,我看这病房还挺宽敞,多装我一个也不会挤吧。”
周野大叫:“你们都有病啊?我跟你们很熟吗?”
许笙笙:“不要那么小气嘛,人多了多热闹啊,我们晚上继续打牌,五个人,可以推牛牛了,让安哥坐庄。”
沈青霜:“可以啊,玩多大的?”
陈望安:“不玩,李随明天要上班。”
周野:“这是我的病房,都滚,滚出去!”
李随看着满屋子的鸡飞狗跳只觉一个脑袋涨成了三个大,他抱着脑袋坐在一旁忍耐,忍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都他妈给我闭嘴!你们全住这儿,我走!”
世界安静了。
……
深夜,李随正睡得沉,忽感有温温热热的气息吹拂在脸上,他挠了挠脸颊,片刻后,猛然睁开眼睛!
“别怕,”熟悉的嗓音赶在他出声之前先响起,“是我。”
“陈望安?”李随起了一身毛汗,又惊又怒,“你半夜不睡觉杵我床头干嘛。”
“我做了噩梦,”陈望安在夜色中摸索李随的脸,“吓着你了?”
“还好,”李随其实吓得不轻,但陈望安的声音充满了迷茫和惊惶让他没法去过多责怪,他自己调整呼吸,问陈望安,“做了什么噩梦?”
“我梦见你死了。”陈望安说。
“……”李随无语道,“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我盼你好,”陈望安有些委屈地说,“但做梦我控制不了。”
李随:“那你现在看我活得好好的,可以回去睡觉了。”
陈望安蹲在那里不动。
“去啊。”李随催了一声。
“你睡你的,”陈望安说,“我再看你一会。”
“……你这样我怎么睡啊,”李随没得办法,抱着被子往上挪了挪身,让开半边沙发,拍了拍,“坐。”
陈望安动作利落地坐了过去。
李随靠着抱枕,双腿并拢贴着沙发床的一侧靠背,陈望安的背贴到了他的腿,他轻轻用膝盖顶了下他的背,语气半嗔半笑:“这么粘人呢。”
夜深,李随嗓音压得很低,带着些微沙哑的磁性,陈望安听得耳热,凑近他的脸。
“干什么。”李随轻声问。
“想亲你。”陈望安直白道。
李随没有说话也没有躲让,这显然是一个默许的姿态。
陈望安却在咫尺之距里停了下来,极是懊恼地说:“没有名分,不能亲。”
李随:“………………”
陈望安小狗寻窝似的在狭小的沙发床上拱来拱去,最后他手臂环过李随的腰,把脸隔着被子贴在李随的肚子上,不动了。
李随学他的语气:“没有名分,也不能这么抱。”
“贷个款,”陈望安说,“今晚先赊一下。”
李随乐了:“这样也行?”
陈望安很乖顺地趴在李随肚子上,房间里有恒温系统,但李随还是怕他冷,摸到手边的毛毯给他搭过去,陈望安抬手握了下李随的手腕,分辨出是他伤残的右手,问他:“手还疼吗?”
“不疼。”
“疼了跟我说。”
“跟你说了就不疼了啊?”
“你跟我说,我想办法找医生给你用药,给你治,让你不那么疼。”
李随喉咙微微一哽,然后“嗯”了一声。
陈望安轻握着李随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依然用那种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着极不要脸的话:“我每天晚上躺床上都这么想你,想跟你做完爱,然后这么抱着你睡觉,我想你睡觉是喜欢仰着睡,还是侧着睡,身上是肉多,还是骨头多,抱起来软绵绵,还是会硌手,你会不会打呼噜,会不会踢被子,半夜做噩梦吓醒了会不会躲到我怀里……”
“嗯哼!”李随忍不住笑,“现在是谁做噩梦吓醒了躲到谁怀里啊?”
“李随。”
“嗯?”
“你不要这么跟我笑,我扛不住,”陈望安近乎警告地说,“我告诉你,我这辈子的耐心和克制都用在你身上了……”
“那就别克制了。”
“你可别再撩拨我,小心我……”
“傻崽。”
李随抬高陈望安的脸,同时俯身过去,精准地堵住了陈望安的嘴唇。
双唇相触的一刻李随先停顿了下,房间里没有开灯,暗淡的光线像一层深色纱布笼罩在俩人之间,如此近的距离里李随看不清陈望安的脸部轮廓,但他很清楚地看到陈望安睁大了眼睛,像在暗夜里点亮的两粒燧石,又像两颗骤然放光的珠子。
李随在陈望安的唇上贴了短暂的几秒,稍稍退后一点,双手捧着陈望安的脸,指腹按着他的脸颊缓缓摩|挲了两下,才再度吻了上去。
和陈望安横冲直撞乱啃一气比起来,李随的吻有技巧得多,也温情得多,他晗着陈望安的下唇轻轻S,舎尖若有若无地探出,陈望安唇缝抿得紧紧的,宛如石化了一般,李随如是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撬开他的唇,不由轻笑:“不想给我亲啊。”
陈望安像是被拍到了什么机关,猛地弹动了一下,他按着李随的肩膀,声音急切地问:“什么意思?”
“嘘,小声点,”李随低声道,“你说是什么意思。”
“你说,”陈望安哪里压抑得了声量,“我要你亲口说,李随,你说清楚!”
“意思就是,我给你名分了,男朋友……”
李随话未落完就被陈望安扑倒在了沙发上,紧接着,陈望安的嘴唇重重地撞上了他,李随仿佛能听到自己的牙齿发出“嘎嘣”一声,疼得他半边下颚都没知觉了。
陈望安在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时,只觉得脑袋瞬间一空,耳膜里灌满了热血,整个世界都压缩进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心脏在里面怦怦狂跳,浑身每一个细胞都疯狂躁动。
这样澎湃热烈的情绪通过亲吻表达出来,简直就像吃人一样凶悍狠厉,被吻的李随无疑是很不舒服的,起初李随还能纵容,但渐渐的,他尝到了血锈在嘴里弥散的味道。
他忍不住推陈望安的肩膀,陈望安却似乎更兴奋了,抓住他的手按到枕头上,身体更密实地压着他,这让李随受惊不小,好不容易等到陈望安放开他换气,李随喘着气说:“你小子不会有什么S倾向吧?”
“我弄疼你了?”陈望安后知后觉也尝到了血的味道,立马紧张道,“哪儿流血了?灯在哪,我看看。”
李随抚了抚嘴角:“还能哪儿流血,嘴破皮了。”
陈望安找到了灯,打开,他手指托高李随的下巴,仔细看李随的嘴唇,只见李随的唇上泛着水光,红艳艳的,像抹了胭脂,心思刚触动了下,又看到李随嘴角很清晰的一小道创口,不由皱了皱眉。
李随笑道:“没事儿,不疼,就是你下次可别这么生扑了,磕破嘴皮子是小事,我这把骨头可禁不住你这么折腾。”
陈望安凑过来,在李随的嘴角很轻地亲了一下,李随垂眼看着他,他抬睫,视线和李随碰上,被烫到似的躲了一下,竟然显露出几分羞涩,像个真正的情窦初开的男孩儿,哪里还有先前对李随步步紧逼时的强势控场和游刃有余。
他很快又忍不住要看李随地把视线转回来和李随对视,脸上漾着前所未有过的笑容,无比灿烂生动。
李随伸手兜了兜他的下巴:“这么开心啊。”
“嗯,开心,”陈望安重重点头,又道,“你怎么忽然就……想通了?”
“可能是因为——”李随拖着略长的尾音,“今晚月色太美了吧。”
“月色?”陈望安扭头看向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哪里看得到月亮?”
李随失笑:“你这薛定谔的情商啊。”
陈望安再一次确认:“那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男朋友了。”说到那三个字时他语气微颤,再次显露出了羞赧来。
李随笑看着他:“你也是我男朋友。”
陈望安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握着李随肩膀的手用力攥紧,忽又意识到这样会弄疼李随地赶紧松开,他嘴巴张开,又合上,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他凑到李随唇边,在他嘴角的小伤口上轻轻T了一下。
李随启唇迎合,闭上眼,感觉到陈望安笨拙地贴紧,厮磨,轻S着自己的嘴唇,他好像个小孩子在吃什么心爱的糖果,简直要把人含化了,李随抱着陈望安的头,手指X|进他的头发,指腹摩|挲着他的头皮,陈望安感觉到他的回应,吻得稍稍重了些,缠着他的唇舎吸S,但力道控制得很温柔。
漫长的一口勿结束,两个人皆是脸颊泛红,目光里水雾绵延,陈望安更是从脸蛋到脖子,甚至耳朵都红透了,明明两个人都接过好几次口勿了,他却像初口勿般又青涩又忐忑又热情又欢喜,那些孤狼一般的气质全都褪得无影无踪,整个人焕然生光地抱着李随说:“李随,你真好。”
李随笑:“这就算好了。”
陈望安傲然:“我男朋友,全世界独一无二,无与伦比。”
李随道:“你也很好。”
“我哪里好?”陈望安追问。
“哪里都好,”李随的眼睛很深地看着陈望安,说,“是能让我怦然心动的那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