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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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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担心魏聿怀的身体,一大早上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谁知一进门便看到魏聿怀坐在床上吃着早饭,身体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人居然也出奇地乖乖待在床上,虽然面色不善,但总体魏忠还是觉得很有进步的。除了……跪在地上的三个人……
石楠、玉琳和玉欣三个人整齐地跪在房门口,低着头面无表情,仿佛三尊石像。“这是闹得哪一出?石楠,这是怎么了?”石楠没有开口,魏聿怀却是一声冷笑,“公主有令,让他们三个看着我,不让我出房门,说是要同我算账。”魏忠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怕不是自己昨天说的话导致的吧。不过明显这会儿让将军乖乖养伤更重要,于是他果断接替玉琳的位置,“将军,那您就先好好待着吧。”
玉琳去伺候乐正雅宁梳洗,用完早饭之后才姗姗而来。乐正雅宁今天明显是睡得不好,也没什么心思打扮,头发只用木簪子挽起来,身上也是只穿了一套素色的袄袍。乐正雅宁看着跪了一地的侍从,不由得笑出声来。她一笑,魏聿怀的脸色又黑了几分。魏聿怀长得剑眉星目很是帅气,只是常年冷着一张脸,又有杀伐果断地气质在,一黑脸更是凶了几分。
显然乐正雅宁是不怕的,不仅不怕,还走过去坐到他旁边。“不知公主,想要同在下算什么账?”魏聿怀冷着脸看着乐正雅宁,声音里都带着不愉快。乐正雅宁倒是更加从容不迫,她抬起头,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轻声说道,“当然是将军,欺上瞒下,里通外国的事情了。”魏聿怀脸上霎时间就不好了,沉声说道,“公主,您最好不要血口喷人。”
魏聿怀在乐正雅宁不让他出房间的时候其实就有考虑到事情会败露,但是现在乐正雅宁这幅兴师问罪的样子还是让魏聿怀不爽。于是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魏某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倘若公主有任何怀疑大可禀明圣上,魏某任凭发落。”乐正雅宁看魏聿怀难得发了脾气,竟然觉得有一丝好笑,不过面上不显,侧身倚在床柱上,似笑非笑地说,“那若是魏将军光明磊落,为何受伤不报?而且还处处提防本公主,李老夫人前脚来了我这儿,后脚将军就收到消息了。谁是将军的眼线,采薇还是采霞?”
魏聿怀抿着嘴一眼不发地看着乐正雅宁,昨晚大量失血,现在魏聿怀的脸色还很苍白。乐正雅宁看他这幅样子,想着终究还是与自己有关。叹了口气,乐正雅宁让玉欣把外屋洗好的橘子拿进来,又挥手屏退众人。魏聿怀正想着如何合理地解释这一切,正思考着,嘴唇上突然传来凉意。一抬眼,乐正雅宁拿着一瓣橘子抵在他的嘴唇上。乐正雅宁看着一脸不解的魏聿怀,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魏将军,尝尝吧,淮南新进贡的柑橘。”
魏聿怀摸不着头脑地把这一瓣橘子吃了,乐正雅宁又拿起一瓣,仔仔细细地剃掉上面的白色丝洛,“魏将军不必这样紧张了,昨日你倒在床上浑身是血,我怎么可能不多想。不过昨日我已经问过魏忠了,魏忠也一五一十地说了。”说着又递给魏聿怀一瓣,“反正不论怎么样,现下只有两种可能,一,魏忠所言属实,那就是我朝中有人想要挑起战争,其目的不论是消耗国内兵力扩大敌国势力,还是牵扯群臣精力,满足自己私欲都是其心可诛。二,那便是魏将军自导自演,真正里通外国的人,是魏将军。”
魏聿怀拿过橘子并没有吃,而是垂眸看着手中的橘子瓣,“若是如公主所说,魏某心怀不轨,又怎么会把公主安置在我自己身边。”乐正雅宁也不管魏聿怀吃不吃,依旧乐此不疲地剥橘子,“我昨晚也是思量了一下,若我是魏将军,必将百般讨好我,身为公主当然能给与良多助益。不过思考了魏将军之前的种种所作所为,我倒觉得还是第一种的可能性更高。”
乐正雅宁终于把所有的橘子瓣都剥干净,一起放到魏聿怀的手心里,“所以我准备相信魏将军,帮魏将军隐瞒这件事情啦!”
“公主愿意相信在下?”魏聿怀有些吃惊,他本以为乐正雅宁会将此事禀报给浩荣帝,甚至已经做好了蒙冤的心理准备,自己遇刺的事情疑点重重,现在也没有掌握实在的证据,但是现在乐正雅宁却说相信自己。乐正雅宁坐到桌旁摆弄着一旁的盆栽,“其实我昨天晚上也是反反复复的思量过,不过,既然是国师亲自算的姻缘,总是不会错的。所以我还是决定相信魏将军。”
“国师算的姻缘?”魏聿怀有些不解地看着乐正雅宁,自己本以为这不过是一个说辞,没想到是真的?“对啊。”乐正雅宁看着魏聿怀有点调皮地眨眨眼,说道“国师说了,本公主与魏将军是天作的姻缘,天作之合、神仙眷侣呀。”魏聿怀刚刚吃了一瓣橘子,听到这话顿时呛到了,惊天动力地咳嗽起来,乐正雅宁连忙倒了杯茶给他顺气。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乐正雅宁哭笑不得的说,“曾经有人要对你下手,无外乎是为了拖延战事,现如今再针对你,大约是为了报复。不过我与你既然已经成亲,想必他们的动作会有所收敛。倘若一不小心伤了我,那恐怕就不能善了了。”魏聿怀喝了几口水顺了顺,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派采薇暗中注意公主的动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乐正雅宁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采薇和采霞,可信吗?”
魏聿怀思量了一下,“采薇和采霞是曾经母亲给我的侍女,这么多年来也没出过什么差错……”“需要思量,那便是不可用。”乐正雅宁打断了魏聿怀的话,“若是我问你魏忠可用吗?你会怎么回答?”魏聿怀几乎没有迟疑的说道,“可用。”乐正雅宁满意地点点头,“那便成了,不过还是这些人还是要留一下,不仅如此,还要再添几个粗使,多给对方一点可乘之机,才更容易露出马脚。”
魏聿怀也很赞同乐正雅宁的观点,附和道,“正是,一切皆有公主定夺吧。”“这些不急,慢慢着手做,免得打草惊蛇。”乐正雅宁伸手想戳戳魏聿怀的肩膀,没想到魏聿怀躲开了,乐正雅宁好奇地问,“魏将军不喜欢同别人肢体接触吗?”魏聿怀神色难辨,只是说“公主,男女有别。”“我知道啊,”乐正雅宁依旧不依不饶地追过去,把手指戳在了魏聿怀的脸上,“可是我们不是夫妻吗?夫君~”
和平日里叫夫君不同,乐正雅宁把夫君两个字的音调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点调侃的意味,差点让魏聿怀红了脸。乐正雅宁本人好像并不在意,手指还抵在魏聿怀脸上继续戳了戳,“所以你这毒,可有法子解吗?”说起这件事,魏聿怀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连语气都比刚才沉重了几分。“这是一种至阴至邪的毒,现在虽然压制住了,但是并没有化解之法。”
“至阴至邪,听起来还真是狠毒啊,日子久了恐怕就不是丧失武功这么简单了吧。”魏聿怀低下头,想起那日军医说的话,手不自觉地扣住床桌的一角,“若是日子久了,便会损伤根本,最后,回天乏术。”一只白嫩的手伸过来拍了拍魏聿怀扣着桌角的青筋暴露的手,魏聿怀转过头,正好对上乐正雅宁凑过来的脸,四目相对,乐正雅宁的眼里带着盈盈笑意,“放心吧,我不会让我的夫君成短命鬼的,毕竟我还没做好守寡的打算。”
自这次谈话之后,魏聿怀和乐正雅宁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奇怪了起来,魏聿怀虽然每天都有很配合地尽量待在屋子里,但是几乎避免和乐正雅宁单独相处。然而乐正雅宁面对这种情况也选择了视而不见,反而也是整天窝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魏忠在第三次试图打听又无功而返之后,跑到魏聿怀身边哭丧着脸抱怨道,“爷,我们当时真是错看公主了,怎么会以为公主是个毫无心机的,就连公主身边的小侍女一个个都机灵着呢,我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魏聿怀想着自己当初觉得乐正雅宁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还怕她受母亲的欺负。现在想想这一切怕不都是自己的臆想,皇宫里出来的孩子,再怎么也得是七窍玲珑,而且公主的身份摆在那儿,若是她真不愿意,谁还能为难她不成。魏聿怀紧接着又回想起乐正雅宁临走时说的话。乐正雅宁走前站在门口,笑得眉眼弯弯的对他说,“若是魏将军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就对我好点,算是补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