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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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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寂箫,三分春色只余琴聲依舊。
亭內,白貂坐榻依舊。撫琴之人手下似柔若剛的指法,行雲流水,不動聲色。
忽地,琴聲停,弦斷。
映入金眸的,是無名指尖滲出的血痕。不予在意,任著痕迹自然消失。依舊是那身紫衣,卻卸去了素日的繁飾。他,還是他,不論世間如何定論的入世人,儒門龍首,疏樓龍宿。
今夜,他的三分春色,不只有他,亦有那滿腹黑水的劍子仙迹,也有那不由分說的佛劍分說。兩名早已是記不起何時、何地、如何同進退的好友,此時,只是靜靜地盤坐在那兒,空余他一人在這撫琴寂寥。
同樣的素白,記憶中往來彼此的唇齒相對,甚是令人懷念。撫上那唇,那垂下的眼眉,整著那被夜風吹亂的衣角,他想恨這個腹黑的道者,卻是恨不起來。
爲何?早已是忘了。曾幾何時,他們各行各的事,不膠著又互連;接著,是麻煩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最後,入局與不入局,也只是妳情我願之事。欠了誰,誰又是欠了,口頭相爭罷了。
目光移向一旁的佛者,嘴角勾起。暴力的和尚,連仙鳳那丫頭仍記挂的過往,他卻是清描淡寫,一句『嗜血者又如何,妳就是妳』,這前塵過往就此煙消雲散。知是這許久都未曾退卻的深情厚誼,讓一向大是大非的佛者至此依舊是他龍宿的好友一名。
何來這許多的傷感?
人在,心不在,或者是說,魂不在。
閱遍古典舊籍,撒出去的人馬,能問的能找的,一一試過。如今只不過挽回的是徒有虛表的軀殼。
好友,汝們豈可負吾一人在世,豈能只余古塵、佛牒雙立?吾不會放棄。吾是誰?華麗無雙的疏樓龍宿,吾之好友,汝們莫想貪那清閑避世之事。不可能!
金眸閃爍,斂去的是再徒添的多余感傷。揮袖離去,再一次的回轉,相信會是再一次的三教鼎峰,紫衣、素影、佛者,缺一不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