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你不可能》唯闻春暮

47、错了（4）

　　何凌晨知道小狐狸李绍楠，却真就没有见过。在白玉兰酒店的大堂里，那个一身素淡的男孩子，那一双风情万千的丹凤眼，让何凌晨肯定了他就是李绍楠。那男孩走到他面前的自我介绍，证实了这一点。

　　何凌晨伸出手去，“我是何凌晨。走吧，到上面去。”

　　李绍楠很瘦，据他自己说这样扮起女子才相似。何凌晨注意到他带了一个很大的水壶，他坐在沙发上，很快的打量了整个房间一遍，“妈跟我说过了，虽然有点自私，但是我真的不想做小白鼠。”

　　何凌晨笑了起来，“我明白的。我来上海就是处理这件事的，我也明白以我的资历，那些人不会理我，所以，我请了你的舅舅鬼鬼飞。”

　　李绍楠微微一笑，“我想，那些人倒霉了。舅舅很护短的，很讨厌别人打他的人或者东西的主意。”

　　从里间出来的鬼鬼飞冷冷哼了声，手里的文件夹很不客气的敲上了李绍楠的脑袋，“其实我不介意把你丢出去为世界医学界做贡献的。凌晨，绍楠的事交给我吧，你回南京去，我知道这会季家姐弟那边更需要你。不用担心这边，吴远晚上就到了，我们会处理好的。”

　　何凌晨的确担心着季繁泓跟季璞，既然鬼鬼飞说了这话，他也就没什么好掩饰的了，“那好，我先回南京了。”

　　回到南京后，何凌晨直接去了公司，Knan跟着他，有些想不明白，“何先生你急着去公司干什么？”

　　何凌晨拿出门卡刷了一下，“我要查点东西，你忙完手上的事，今天就早点下班吧。帮我联系保卫科，盯着谭荣，就是季璞的二姐夫。”他进了办公室，刚坐下，电话就响了，前台打来的，说陆成康要见他。何凌晨想了下，“让他进来。”

　　陆成康还没有来，许好倒是先到了，他走进办公室看见何凌晨，不由得一愣，“你不是在上海吗？”

　　何凌晨抬头瞄了他一眼，“你不是在上学吗？”

　　许好走过去，坐在转椅扶手上，抓着鼠标登陆□□，忙着收菜打理牧场料理餐厅，“我晚上没有课，秋风打电话给我，让我给他的节目帮个忙。你也知道在访谈类节目里，秋风是个腕，又是一个公司的，我正好跟他学学。哎，小狐狸的事解决了？”

　　何凌晨在几个抽屉里翻找着，“鬼鬼飞亲自去解决了，吴远哥也去了。对了，陆成康来了。”

　　许好一愣，“哎？”

　　何凌晨再次抬头瞄了他一眼，“我说，陆成康来了，按照我们公司那的电梯速度，他现在应该到我的办公室门口了。”

　　说曹操曹操到。中岛优带着陆成康进来了，“何先生，陆成康先生到了。”

　　何凌晨点头，“麻烦送两杯绿茶进来。号儿，麻烦你从桌子下面出来，我伸不开腿了。”

　　蹲在办公桌下面的许好恨恨的瞪着何凌晨，打定主意就是不出去。何凌晨走到沙发边，示意陆成康坐下。两人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有人冲了进来，“何凌晨！”

　　何凌晨被那一嗓子吼的吓一跳，一转头，愣了。来人是一个有点眼生的龙崽，气势惊人。那龙崽盯着何凌晨，“我是郦月！四天王团的！你真的要把小狐狸丢出去给那些变态研究？”

　　说出名字，何凌晨就知道来人是谁了。郦月是跟李绍楠一个组合的，他们的组合叫四天王团。还有两个成员，一个叫天空，是队长，很受高层喜爱的一个龙崽；另一个叫桑初，龙家罕见的乖宝宝，目前在日本进修，参加了很多的舞台剧。郦月是四个人中最年长的，脾气最古怪的，礼仪最差的，但是，很奇怪，其他三个人都对他好的不像话。

　　何凌晨觉得要竖立自己的威严，“郦月，你应该先敲门的。”

　　郦月大刺刺的坐下，翘起腿，“小狐狸要是有个什么事，我一定会弄死季璞的。他现在跟我同学哦，跟我关系很好的。”

　　好吧，现在是不是是个人都知道拿季璞来威胁他何凌晨啊？何凌晨的眼角跳了下，“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郦月微掀眼皮，“最好不是。不然的话，我手段很毒辣的。”

　　郦月说完站起来就走了。许好探出个脑袋笑个不停，何凌晨给了他一个白眼，中岛优站在门口很惶恐，“何先生，是我不好，没能拦住他。”

　　何凌晨摆了下手，“要是能让你拦住他就是不月牙儿郦月了。你去做你的事吧。教授，你找我有什么事，必须得到公司来说？”

　　陆成康看着许好把脑袋缩回去，“我来，是为了周海珦的事。有人联系我，自称是裁訫的姐姐，说裁訫有个孩子，她们家想把孩子要回去，你知道这件事吗？”

　　何凌晨摇头，“如果我舅有孩子的话，我不会不知道的。”

　　陆成康笑了起来，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放在茶几上，何凌晨瞄了一眼，都是周訫海，有的是白云带着，有的是季璞抱着。陆成康看着他，“我不是说周海珦的孩子，我说的是裁訫的孩子。”

　　何凌晨端起杯子，想了想，放下杯子，“我都不知道教授你还兼职做侦探这个在中国违反的职业。裁訫是不是有个孩子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的是，訫海，不是她的孩子。訫海的父母是旅居海外的华人，而且是私奔的，双方的父母都埋怨彼此，认为自己的孩子是被带坏的那个。他们拒绝抚养訫海，并且断绝了跟訫海的关系。訫海被抛弃在了中国，进了孤儿院，后来在我们公司的领养活动中，他被我跟季璞领养了。你觉得是我在说谎还是别人在说谎？”

　　陆成康沉吟了一会，“可不可以让訫海跟裁訫的家人做个DNA鉴定？”

　　何凌晨笑了起来，“我拒绝。我不知道那些人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或者说你这样热心的帮忙背后藏了什么，我都不会去深究，因为没有必要。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再追根刨底的话，潘德拉的盒子就打开了。”

　　陆成康站了起来，“凌晨，我跟海珦是最好的朋友，我也希望他有后的。”

　　何凌晨也站了起来，“我相信你现在说的，但是我不会相信你做的。离我们家远一点。訫海是我跟季璞的孩子。”

　　陆成康皱眉，“凌晨你变了。”

　　何凌晨将茶几上的照片拿起来，递到陆成康面前，“把这些拿走。人都是会变的。你也不了解我，别说的好像对我很清楚似的。”

　　送走了陆成康，何凌晨不耐烦的扯开领带，“许好！”

　　许好从桌子下面钻出来，“不关我事！”

　　何凌晨快步走到桌边，重重坐下，“消失！”

　　许好撇了下嘴，“小凌子你要吃点钙片了，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现在给你买点去？”

　　何凌晨抬头看着他，举起手里的钢笔，作势要扎出去，“消失！”

　　许好立刻脚底抹油溜了。他去摄影棚帮忙，忙到半夜十一点多才离开公司。他开车哼着小曲，一激动就闯了红灯，然后就看见交警对他招手。许好头皮一麻，心里暗叫倒霉。其实龙家还真没有人不怵这两个交警的，这两个交警简直就是绝配，两个都是黑脸，嘴毒开罚单绝不留情，虽然他们已经将龙家上下所有艺人跟当红龙崽的签名都要去了，可一旦发现艺人违规，还是绝对的黑脸。

　　许好拍拍胸口，停车，翻出驾照等着。交警走了过来，许好看着他，觉得不对，深更半夜的帽子压那么低干什么？又不是不认识。许好摇下车窗，刚要说话，交警伸手砍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只来得及啊一声就昏迷了。

　　何凌晨回到家，轻手轻脚的进了周訫海的房间，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伸手摸摸他的头，“讨厌的人真多。”

　　何凌晨本来打算抽空去看看景星的，可还没得他进公司大门，就接到了章章的电话，季璞醒了，看起来问题不大，可是他找不到许好了。章章在电话那边很焦急，何凌晨刚开始还没有当回事，等他发动人海战术也找不到许好后，他也开始有点不安了。

　　何凌晨给保卫科打了电话，让他们查许好的手机跟车在什么地方，龙家艺人的车与手机都有GPS，这方便找到艺人。保卫科很快就给何凌晨回了电话，许好车上的GPS找到了，位置显示是在新街口的利达广场地下停车场，手机还没有结果，因为关机了。

　　何凌晨想不明白许好跑去新街口干什么，金鑫正好来电话，他就说了这事，金鑫说他正好要去新华书店买书，就去看看许好的车。何凌晨挂了电话就去忙自己的事了，简单组合又有事了，这次是绯闻，不伦恋夹杂了百合。

　　何凌晨跟简单组合的经纪人讨论了这件事，经纪人表示谢鸳平时是个很乖的女孩子，从出道到现在就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可是，她是不是跟那对夫妻有不正常的关系，他还真不知道。

　　何凌晨觉得麻烦了，这种事往往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而且谢鸳拒绝跟他谈这件事，看起来有隐情。他正想着怎么撬开谢鸳的嘴，金鑫来了电话，“小凌子，可能真的出事了，号儿的车是昨天夜里十二点多开进去的，到现在就没有出来。车里没有人，我拿号儿的照片给看门的人看了，他没有印象，他也不给我看监控。”

　　何凌晨安慰金鑫，“应该不会有事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二十四小时内都找不到人的话，我会报警的。”

　　何凌晨交代保卫科留言许好的手机，就离开公司去探望景星。他开着车停在路口，四处看看，将车停好，走到交警身边，“昨天晚上是你值班吗？不是？我同事，许好，就是主持综艺节目的那个，可能失踪了。他大概是十一点到十一点半左右路过这边的。”

　　交警打电话问了他的同事，“他也没有看到，你说的那段时间，没有车路过。你可以查查你们公司的监控啊？”

　　何凌晨笑了下，“保卫科在查了，谢谢啊。”

　　何凌晨到了医院，竟然见到了季璞！何凌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活着？”

　　季璞撇嘴，伸出双手，示意要抱，何凌晨不情愿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抱着他拍拍他的背。季璞笑了起来，“我知道姐夫出事了就回来了，我没有事的！”

　　何凌晨看着走进来的季繁泓，“景教授没事了？”

　　季繁泓点点头，“等他身体好了，我们就结婚。”

　　何凌晨放开季璞，“警察有什么线索吗？”

　　季繁泓伸手撸撸季璞的稻草头，“警察什么也不肯说，就说还在调查。季璞你得好好的休息休息，你经纪人说你没做全身检查，正好顺便做了。”

　　季璞捂住头，蹲在沙发上，嗯嗯了两声，看着何凌晨刚要开口，却身子一歪倒了下去。何凌晨跟季繁泓一开始都没有在意，以为他在撒娇。可看见他的鼻子嘴角都流出血后，两人慌了。

　　季璞进了急救室。季繁泓抓着CT图的手抖个不停，医生的话一直都在耳边回响，季璞的脑子里有个瘤，还有淤血，按照瘤的大小，应该是几年前昏迷时就有了的。何凌晨站在她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是我的错，我应该押着他每个月都去做检查的。”

　　季繁泓咽了口唾沫，将眼泪逼了下去，“这不是你的错，那个害季璞从楼上摔下去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手术很快就结束了，医生不敢摘除那个瘤，只是清理了淤血。何凌晨跟季繁泓商量后，以最快的速度给季璞办了转院手续，将季璞送到了济世医院。

　　济世医院脑外科的专家们研商后，也不能决定做不做手术。何凌晨焦躁的抖着脚，“为什么不能决定？”专家告诉何凌晨，季璞的脑子受过多次损伤，这次手术后他能不能清醒谁都不敢保证，可是不做手术，季璞能活多久是不是清醒的活着，也没有人能保证。何凌晨也明白，可是什么都不做就那样等着也不是他的风格。他站起来，“我知道了，让我想想。”

　　何凌晨将专家的话告诉了季繁泓等人，金鑫握紧了双手，“那么，我们怎么办？”

　　何凌晨看着季繁泓，“我要跟你爸说这件事。他和你，才可以决定做不做手术。”

　　老爷子端坐在上席，面无表情的看着何凌晨，良久之后才开口，“你怎么想？”

　　何凌晨咬了咬牙，“做手术。”

　　老爷子点了点头，“那就做。”

　　何凌晨离开了季家回到医院，白云带着周訫海坐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季璞，看见他回来，忙站了起来，“季璞怎么样了？”

　　何凌晨看看季璞，“就算做了手术，可能也不会醒过来了。”

　　季繁泓进来，伸手摸摸季璞的头，转头看着何凌晨，“我有话跟你说。出来一下。”两个人走到病房外，季繁泓靠着墙，“谭荣死了。不是我，他酒驾后掉到了河里。我爸的意思是就算了。”

　　何凌晨点点头，“我知道了。”

　　季繁泓笑了笑，“还有，景星的父母不让我见他了，他们说我们不应该在一起的。”

　　何凌晨皱眉，景星的父母怎么会不通情理到这地步的。他看着季繁泓，“那你怎么打算的？”

　　季繁泓站直身子，“没什么打算，我被派到韩国去开拓市场，两年内都回不来了，季璞就交给你了。”

　　何凌晨也站直了，“好。”

　　季繁泓摆了摆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回头看着何凌晨，“弟婿，等我老了，你就跟我弟养我吧。”

　　何凌晨笑了起来，重重点头，“好。”

　　许好失踪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金鑫报了警。何凌晨指示Knan发动人海战术，将许好的照片在龙威卫视所有的节目中滚动播出，希望能够尽快找出许好。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没有任何消息。

　　警察告诉许好的家人，绑匪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跟他们联系，估计不是为财，那么，很有可能是私人恩怨，而且这么长时间了，许好很有可能已经死了。这个答案是所有人最怕听到的。何凌晨陪着许好的父母离开警局，许母神情呆滞，抓着何凌晨的手念念叨叨，“你要帮我把许好找回来啊，上次我不该骂他的，他是个好孩子，就是有点死心眼。他一定是被人骗走了，对，被人骗走了。你帮我把他找回来，一定要找回来。”

　　何凌晨将许好的父母送上出租，回到警局，“不是有什么东西要我看的吗？”警察拿出了两个证物袋，一个里面装的是项链，一个里面装的是戒指。何凌晨拿起看了看，“都是许好的。戒指是金鑫找人定做的，我们组合四个人每人一个。项链是许好生日的时候，季璞送的。你们在哪找到的？”

　　警察看着何凌晨，“在停车场。看起来，项链是从脖子上扯下来的。”

　　何凌晨看着警察，“许好那个性子不会跟人发生冲突的，我实在不明白会有谁想要害他！”

　　警察能够明白何凌晨的愤怒，“你冷静一点，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你能想到会是谁跟许好有冲突？哪怕再不起眼的都行。”

　　何凌晨深吸口气，“陆成康，鹏飞。”

　　警察皱眉，“他们两个都有不在场证明。案发时，鹏飞在执行任务，他的队友都在现场，他们当时在抓一个杀人犯。陆成康当时与同学聚会，他的四十七个同学都可以作证。而且监控里的那个人，身形完全不符合，不管是陆成康还是鹏飞，不符合。”

　　何凌晨坐了下来，握着项链跟戒指，“还有一个我最不想去怀疑的人，徐好。鹏飞的前女友，她先放出了不雅视频随后自杀，竟然逃过了法律的制裁。”

　　几个警察交换了眼色，“我们知道了，有什么事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何凌晨去医院看望季璞，白云正给他擦脸，还小声的说着什么。何凌晨走过去，“妈。”

　　白云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几年了，我都把他当成我第二个儿子了。护工刚才要给他擦身子，我没答应，这孩子不是怕痒吗？你给他擦擦，明天就手术了。”

　　何凌晨点头，“妈，你回去休息吧，訫海还靠你照顾呢。对了，最近这些日子就不要带訫海出门，舅妈家的人想把訫海要回去。”

　　白云怒了，“我死都不会把訫海给他们的！我明天再来。”

　　何凌晨拧干毛巾，给季璞擦身子，“小呆子，快点醒过来，我害怕每次都等那么久，等太久了我会失去信心的，所以你快点醒过来，给我信心好不好？訫海要妈妈呢。”

　　何凌晨的手机响了，他放下毛巾，拿出手机，是Knan打来的。他挂断电话，用病房里的座机拨号，“Knan，怎么了？谢鸳被指吸毒？你慢点说，嗯，嗯，我知道了，我来联系鬼鬼飞。”

　　何凌晨抹了把脸，就算累死也不能倒下去，他还要处理简单的事，还要找到许好。金鑫进来，“小凌子。”

　　何凌晨转头看着他，“帮个忙，给季璞擦擦身子，我要给鬼鬼飞去个电话。简单的谢鸳，被指控吸毒。警方到现在还没有号儿的消息，鹏飞跟陆成康都有不在场证明。”

　　何凌晨没有告诉任何人，警方发现了许好的项链跟戒指，他怀疑许好可能已经死了，但是他不敢问出口也不敢说出来。这么多年来，何凌晨第三次感觉到了生命的脆弱。第一次是季璞在他眼前从楼上摔下去，血流了一地，季璞抓着他，却说不出话来。第二次是周海珦先枪杀裁訫再自杀，也是在他的眼前。第三次就是许好的失踪，虽然不是在他眼前，可是那种感觉是一样的。

　　鬼鬼飞让何凌晨暂时不用管其他的事，他会处理的。何凌晨挂了电话，“四金，你跟孙湘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金鑫诧异的看着何凌晨，“怎么好好的问起这个问题了？我们不打算办婚礼了，昨天，我们领证了。我害怕了，真的。”

　　何凌晨点点头，“祝福你们了，有人找麻烦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弄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