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你不可能》唯闻春暮

29、大家来唱歌（2）

　　何凌晨走进考场的时候，手机响了，有短信。他拿出手机，是周海珦发来的，简短的一句话，“帮我照顾她。”

　　何凌晨一愣，猛的转身就跑，他拨了周海珦的电话，没有人接，他不停的打，终于有人接了。何凌晨猛的停住脚步，“舅？你在什么地方？”

　　得知周海珦所在地后，何凌晨拦了辆出租，“梅花七星饭店。”

　　何凌晨在出租车上给鬼鬼飞打了电话，鬼鬼飞在电话那边沉默了数秒，快速的说了几句。何凌晨沉默了一会，咬牙，“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舅什么。”

　　梅花七星酒店，南京非常有名的酒店，周海珦极为喜爱的酒店之一。何凌晨在出租车未停稳时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径直冲进了电梯，到了顶楼。上百号的警察将周海珦与他的妻子团团围住。

　　何凌晨第一次见到周海珦的妻子，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警察拦住了何凌晨不让他过去，他死命的挣扎，“舅！”

　　周海珦对着何凌晨笑了笑，转动着手里的枪，有警察喊着不要做傻事还给周海珦宣传政策，周海珦好像并不在意，只是对着他的妻子低语了几句，随后就对着他妻子的心脏开了一枪。那女子就若断线的风筝，张开双手往后倒去。一簇鲜血飞在空中，格外的触目惊心。何凌晨的挣扎停了一下，不敢置信的张大了眼。

　　周海珦面对着何凌晨的方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然后，举起枪对着自己的心脏，连开了三枪。

　　清脆的枪声后，警察都围了上去，何凌晨呆呆的站着，身子一软跪倒在地，有血蜿蜒在水泥地面上，慢慢的向他游来。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何凌晨死死的咬着唇，痛的钻心。

　　警察从何凌晨身边快步的走来走去，虽然没有人询问他是谁，却有人一直盯着他。何凌晨无所谓是谁盯着他，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周海珦的尸体。有警察从下面上来，说已经找到那女子的尸体。

　　何凌晨笑了起来，哈哈大笑，双手狠狠的一捶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走。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怎么在什么地方都能见到你啊。”

　　何凌晨看着鹏飞，面若寒霜，一言不发。鹏飞也神情严肃，“你跟周海珦什么关系？”

　　何凌晨依然不说话，鹏飞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随后招招手，过来一个警察，他对那警察低语了几句，随后他就走了，那警察留在了原地。何凌晨的手机响了，他看着那警察，那警察迟疑了下，点头示意他可以接。何凌晨接起电话，“我在梅花七星酒店楼顶。嗯，好。”

　　短短的两句话，已经带了些许的哭腔。就算知道这一天随时都会到来，可真的到来时，却完全无法接受。何凌晨安静的靠墙站着，直到鬼鬼飞到来。鬼鬼飞找来了本次警方行动的最高负责人，随后带着何凌晨离开。

　　电梯缓缓下降，何凌晨看着窗外的景色，“只能这样吗？”

　　鬼鬼飞点了支烟，“当初我就跟你说过的，你知道的。现在还来问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何凌晨沉默了，电梯叮的一声停下，鬼鬼飞掐了烟走了出去，何凌晨跟上，“我舅妈呢？”

　　鬼鬼飞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事。那枪是偏的。”

　　周海珦杀妻随即自杀一事，很快就被媒体炒的沸沸扬扬，一时间所有的新闻都被这件事所覆盖。鬼鬼飞暂时接替新闻发言人一职，召开的第一个新闻发布会就是关于周海珦的。

　　何凌晨站在门外，静静的听着。有神通广大的记者问起了社会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关于周海珦贩卖军火以及组建□□的事，鬼鬼飞微微的挑了下眉，“有证据吗？对于周海珦为何杀妻后自杀一事，我们所知的好像与外界所说的不一样。据我们的了解，周海珦是早就想离开人世的，因为他之前的那段感情，但是他的妻子使得他无法那么自私的离去。他可能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带走了他的妻子。但是逝者为大，我希望媒体朋友停止那些荒谬的言论，希望媒体朋友尊重死者。”

　　何凌晨垂下了睫毛，无声的说了一句什么，谎言，全都是谎言。鬼鬼飞走了出来，站定在何凌晨面前，他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捏着几页纸，面无表情的看着何凌晨，“那么，你现在是准备告诉我，你不想接下这个担子？”

　　何凌晨抬眼，盯着鬼鬼飞看了好一会，咽了口唾沫，“告诉我，不是那样的对不对？”

　　鬼鬼飞点头，“我在说谎，现在民间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不过，周海珦是一个棋子，他身后还有一个人存在的。”

　　何凌晨猛的站直，“谁？”

　　鬼鬼飞轻轻的摇了摇头，“抱歉，在你未成为我们的人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周海珦是为了谁而死的。当然我不强求，我会留意合适人选的。”

　　鬼鬼飞说完就走，他的事情太多了，周海珦的死虽然是在计划之中，但是因为他的死使得事情越发的多了。他走进电梯，转身，何凌晨追了进来，挤进了电梯里，盯着他的眼睛，“我做。”

　　鬼鬼飞笑了下，对着他伸出右手，“欢迎来到龙之啸。新闻发言人的课程，我会安排最好的老师来教导你的，不用太担心，还有我呢。”

　　何凌晨迟疑了下，也伸出右手，握住鬼鬼飞的右手，一股奇异的感觉从手心窜入心房，“那么，告诉我，背后的人是谁？”

　　鬼鬼飞收敛了笑，“是白家负责全球□□事务的人，吴远。”

　　聪明点的人都能知道白家在全球有着那么不可一世的地位，绝对是有些猫腻的，但是所有的大集团都是这样的，何凌晨并没有多想过什么。可是，鬼鬼飞刚刚说了什么？负责全球□□事务？吴远？歌手部一哥，那个永远都温柔待人的吴远？

　　鬼鬼飞看着有些回不过神来的何凌晨，再次笑了起来，“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去问吴远。”

　　说曹操曹操到，电梯门刚打开，何凌晨就看见吴远跟张衡衡站在电梯外，张衡衡不知道在说什么，笑的手舞足蹈。吴远不说话，就是笑着听他说。鬼鬼飞伸手在张衡衡面前一摆，张衡衡鬼叫一声往后退了一大步。吴远转头看着鬼鬼飞，对着何凌晨微微一笑。

　　鬼鬼飞走出电梯，将一直捏着的几页纸递给吴远，“麻烦你了，新的新闻发言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展开工作。好好教教。”

　　吴远哦了一声，看着何凌晨，“周海珦的事，很抱歉。”

　　鬼鬼飞看着何凌晨，“对了，周海珦是自愿的。包括自杀，包括假装杀死他的妻子。”

　　何凌晨沉默不语，他感觉张衡衡盯着他看，抬头看去，张衡衡躲在吴远身后，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何凌晨静静的看着张衡衡，良久之后开口，“你那是同情吗？”

　　正低声聊着什么的鬼鬼飞与吴远一起转头，张衡衡好似被何凌晨的话吓到了，猛的转过了头。吴远看看何凌晨再看看张衡衡，拍拍张衡衡，“先去吧，我忙完就过去。”

　　张衡衡走了，何凌晨也转身走了。他在楼梯口追上了张衡衡，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的，什么都不做，就看着我舅死了？”

　　向来不输人的张衡衡此时张嘴结舌，就在不停的眨巴眼睛，好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何凌晨还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张衡衡终于开口了，“是知道的，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没有要看着周海珦去自杀。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可以解决这件事的，可是他说如果他不死，事情永远不会结束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吴远迟早会被盯上的。他不会想吴远的事业被毁掉。”

　　周海珦是这样的人，虽然脾气暴躁可是却处处为人着想，否则的话也无法成为龙家艺人那么依赖的新闻发言人。

　　张衡衡往后退了一步，对着何凌晨弯下腰去，“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轻飘飘的三个字，能改变什么呢？何凌晨看着张衡衡的背，可是现在说什么又能改变什么？是的，张衡衡是早就知道的，可是他与流星有过多次接触，只是笑闹却什么都没有说过，他是担心会失去吴远。何凌晨垂下眼，转身就走，张衡衡直起腰，“何凌晨，周海珦的死不只是因为吴远，更因为他的心死了。”

　　何凌晨不想听，他想去看看周海珦的妻子。远在南京远郊的祀宁宫里，何凌晨见到了裁訫，她半躺着，脸色苍白，盯着窗外出神。何凌晨做了自我介绍，裁訫有些迟疑，然后淡淡的笑了下，“我知道你的，你是海珦的外甥。海珦经常提起你。”

　　何凌晨坐下，看见裁訫手里握着一张照片，裁訫见他看着手里的照片，就递了过去，“是我们结婚时拍的。”

　　照片里，周海珦一袭褐色修身西服，裁訫则是一袭有着中国色彩的白色婚纱，两个人淡淡笑着。何凌晨看着照片上的周海珦，“舅的事，你知道吗？”

　　裁訫微微点头，“知道一些，不是很多。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枪偏了，他明知道我不喜欢一个人的，为什么还丢下我。”

　　何凌晨不知道裁訫与周海珦之间的事，他只是觉得，裁訫爱周海珦胜过周海珦爱她，毕竟周海珦爱的是姜军吧。何凌晨将照片还给裁訫，“舅让我好好的照顾你。”

　　裁訫眨了眨眼，“他这个人啊，真是的。”

　　裁訫就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就沉默了，何凌晨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两个人沉默的坐了一会，何凌晨站起来告辞，裁訫叫住了他，“我想，他让你照顾我是因为我没有亲人了。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何凌晨这几天的心情都很差，金鑫跟许好知道他心情不好，可又不知道这么安慰，只能时不时的陪着他。季璞这娃虽然少根筋，但是看人脸色还是会看的，他跟只小狗似的蜷缩在沙发一角，可怜兮兮的看着何凌晨不说话。

　　周海珦的后事是鬼鬼飞出面料理的，他的父母与白云也有帮忙，可是裁訫没有参加周海珦的葬礼。以她的伤势，也的确不可能出现。周海珦的骨灰没有安葬，这是裁訫的请求，她说她想留在身边。周家老夫妻同意了。

　　周海珦的骨灰是何凌晨给裁訫送去的，可是，他很快就后悔了。那天下午在练习室里练习的时候接到了裁訫打来的电话，谢谢他这些日子对她的照顾，她现在要好好的陪着周海珦了，所以，何凌晨不用担心了。

　　流星四个人赶到了周海珦的家，何凌晨刚要进楼，季璞一把抓住了他，指着上空，“小凌子，快看！”

　　何凌晨抬头看去，一个女人抱着什么东西从高层飞了下来，她打开了手中的东西，无数的粉末飞舞在空中，最后消失殆尽。何凌晨大吼，“不！”

　　迟了。

　　裁訫趴在地上，鲜血蜿蜒着流淌到何凌晨的脚边，那些灰色的粉末有些落了下来，落在她的脸上，她眨了眨眼，闭上了眼。

　　死亡能够证明什么？证明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