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歌，奈若何》素手纱

3、打架

　　自从那天起，我开始说话，只言片语都会让赵燊兴奋不已。
　　我觉得现在赵燊对于我来说是唯一一棵大树，我除了攀着他，什么都不会，不过总有一天我会长硬翅膀。
　　这里是豫园，我来到这儿也已经一个多月了，自从上次发病以后，我被看守的越发严了，倒是没有再发病过。李嫂对我依然好，只是我心里却有深深的歉意。
　　今天赵燊很早就回来了，摸摸我的脑袋就去书房了，我的心里有一丝失望。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望呢。我想想觉得自己好笑，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拿着笔胡乱地画着。我一直觉得只要一支笔一张纸，我就可以排遣无聊与空虚。很多年以后再拿出来看这些画，我才发现，只有这个时候的画才是有灵魂的。
　　不过别人从来不知道我爱画画，我都是躲起来一个人，画完以后也都偷偷藏好。虽然赵燊吩咐李嫂要一直看着我，但他也很注重我的个人隐私，不让李嫂干涉我要做什么。

　　“想不想回学校上学？”赵燊声音冷冷的，看着报纸的眼睛只是轻轻瞟了瞟我。
　　“不要。”自从那次以后，我完全排斥陌生人，我觉得每个人的眼睛都像阴冷的刀，扎进我心里。
　　“为什么？”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不想。”
　　“你在害怕？”
　　我沉默。
　　“不管你是不是害怕，但在这里你就得听我的，除非有一天，你比我强。”顺势，他掷了一枚飞镖。
　　“啪~”正中红心。
　　我看到他眼里的挑衅。

　　胳膊终究是拗不过大腿的，我只能乖乖地去上学。
　　学校很普通，不是我想象当中那些富丽堂皇的私立学校，但听说学校的教学质量堪称一流。虽然我之前落了一些课，但根本不影响。在学校里我还是沉默寡言的，朋友几乎没有，总有人来欺负我，甚至还有男生会剪我头发。我都忍了，但是有人骂我的时候，还骂我爸妈， “有人养没人教，我要是你爸妈，早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这让我忍无可忍。
　　我冲过去撞在那人身上，然后压在她身上，拿手掐着她的脖子。虽然我很瘦弱，但是一个人被激怒时爆发出来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我涨红了脸，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我想让她住嘴。我的眼里充斥着血色，这是不是叫杀红了眼。周围的人是什么反应，我完全没去理会，我也管不着，他们大概是在惊叹我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竟会这么厉害。
　　我们扭打了很久，也一直没有人来上前拖开我们，这让我很得意。哼，平时那么有人气的小公主，怎么被我摁在地上了，竟然没有一个王子骑士来搭救。我几乎要笑出声。最后是班主任来叫人硬生生地把我们拖开。我的脸上挂了彩，当然对面的小公主绝对不会比我好。
　　一顿训斥免不了，班主任问我怎么回事，我也只是闭口不答。我并不指望他会为我主持什么公道。他让我去墙角罚站，我乖乖地过去了，可脑子里是空的，只是望着窗口，呆呆地看着那落花许久的光秃秃的白玉兰树。
　　“怎么，窗口有什么好东西，让你看得那么入神？”
　　是赵燊。我已经对他的声音很熟悉了，温和的，轻缓的，让人听不出太多的情感。
　　而他这句话，我更认为是一句取笑。
　　“白玉兰。”
　　“哦？你喜欢？”
　　我说不上来，也许它只是让我有了一个可以集中注意的地方吧。
　　赵燊见我没有做声，蹲下来，拿出手帕，替我擦着脸。
　　“想不到你还挺厉害，把那小姑娘打地很有艺术感啊。”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艺术感，不知道小公主听到他这么说会不会被气死。
　　“我向来厉害，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我拿眼神一扫。
　　“我怎么听你的意思，再过几年，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了啊。”他略略皱眉，表现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这也说不定。”
　　呵呵，他大笑起来，牵起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我还在罚站。”我拧了拧手臂。
　　“不用了，我帮你请假了。”
　　他连头都没回，一径地拖着我。
　　请假？怎么连罚站都能请假的么？
　　一路上，周围的小孩子都用一些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我，有惊恐的，有称赞的，有鄙视的……呵，我想这一回，我算是彻彻底底地在学校出名了。这真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啊。
　　回到豫园，李嫂看着我受伤的小脸，又开始唠叨起来，急急忙忙取来了药箱，给我消毒上药，眼里满是心疼。我任着她摆弄我，赵燊也没表现地过分关心，坐在我一旁的沙发里看报。
　　老头子，一天到晚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