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漓》魂霜

31、三十一

　　五年前中缅边境。

　　陆徵站在苏慕青身后，他的身侧是康庭，两人如同苏慕青的左膀右臂，静静站着。

　　“陆徵。”沙发上的苏慕青忽然开口。

　　陆徵上前半步。

　　“杀了他。”苏慕青伸手指向对面那个瑟瑟发抖的男人：“我教过你的。”

　　陆徵偏过头打量那个男人，有些邪气的扬起了嘴角，他抽出腰后的枪，抬起了那人的下巴，在那人颤动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我老板让我杀了你。”他轻声说：“你还有遗言吗？”

　　男人颤抖着摇头：“我……我真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陆徵似乎是觉得遗憾，他轻轻摇头，站起身：“那么就抱歉了，祝你下辈子有足够的幸运，再见。”

　　枪声响起，鲜血沾满了陆徵的半张脸，他轻笑，完全不在意一个毒贩的死活，他回过身对苏慕青说：“老板，解决了。”

　　“干的不错。”苏慕青站起身，从背后钳制着他的下巴：“你越来越像他了，但是你应该再残忍一点，他喜欢鞭尸的快感。”

　　之后那只手握着他的手举起了枪，对着那具已经倒地的尸体不停开枪，直到枪里的子弹射空，鲜血流到陆徵脚底。

　　陆徵脊背微微发抖，被身后的人察觉，他笑着说：“嘘，别害怕，习惯一下。”

　　陆徵握着枪的手终于停止抖动，他咧开一个微笑：“青哥，那个人曾想杀了你。”

　　“对。”苏慕青笑得很开怀：“但是你不可以，这个世界上，唯有你，不能背叛我。”

　　陆徵睁开眼，从那个梦里醒过来。

　　太久远的事了，我几乎已经想不起苏慕青到底长什么样子，以及在他的胁迫下自己杀了多少人，虽然他动手杀的都是些毒贩或是手里有几条人命的亡命徒，但那种鞭尸的感觉让他挥之不去的觉得恶心。

　　失踪女尸的杀人案遇到了瓶颈，找不到尸体，没有监控，他们已经快把这个女人开过几次房都查出来了依然一无所获。

　　陆徵头疼的看着满屋子刑警被各种摸排走访折磨的不成人样，接着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老大！派出所说阳光故里小区又有一起！”秦颂一惊一乍的，吵的陆徵头更疼了。

　　“出警。”陆徵转身出门，外勤组立马跟上，曲青峰看了看那人背影，咬了咬牙也跟上了。

　　沈归嘉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实话他很为曲青峰这个状态担忧，陆徵昨天明显是留了手的，要不然单单是打在他脸上的那一拳就能把曲青峰打出个脑震荡来。

　　阳光故里是这两年才建起来的房子，因为离市区远，旁边又没什么商场之类的便利设施，整个小区都没住满，楼下稀稀拉拉走过几个行人。

　　警车蜂拥而至，大老远就拉着警笛，不明真相的人民群众从自己家窗户探出头往下看。

　　陆徵一进房间就被那股血腥味熏了个跟头，这味道明显比上一个受害者大多了，一进浴室还能看到到处飞舞的苍蝇，鱼缸里的血水还是满的，没什么蒸发的痕迹。

　　“谁报的警？”陆徵看向身后那个派出所的老警察。

　　老警察在派出所干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这会腿肚子都打转，颤颤巍巍了好一会才指了指门口的一个大妈。

　　陆徵走过去，正在做笔录的刑警回过头：“陆队。”

　　“嗯。”陆徵应了一声，拿过了他的笔录翻开。

　　大妈看这人明显是领导，开口说：“那个，领导，你们什么时候能破案啊！你看看这……这让我们怎么放心住啊？死的这么惨！你们……”

　　陆徵抬起眼睛看她，似乎挺郑重的一点头：“我们尽快。”

　　说完他把笔录往刑警怀里一拍，转身回去看现场。

　　顾修远俯身看着那池血水，鼻尖距离水面大概只有几厘米，陆徵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在辨认味道，陆徵反而是一惊，顾修远身高惊人，这样的动作他得半蹲着弯腰，感觉下一秒就能把自己翻进去。

　　陆徵上前两步抓住了他胳膊。

　　顾修远一愣，直起身：“怎么了这是？”

　　“没，没什么。”陆徵摇摇头：“有什么发现吗？”

　　“很新鲜，这池子血应该是昨天的，没放多久。”顾修远说完，看了一眼他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这时候一直在外面的曲青峰和沈归嘉也走进来了。

　　陆徵回头看见这俩人，神色有些复杂。

　　“陆队你不用这么防着我们，我们只是来做评估报告的。”沈归嘉大概是有意缓和气氛，加上这小小的浴室就只有他们三个人，才开口解释。

　　陆徵冷冷的扬了一下嘴角：“今年打算给我写什么…最好填个‘差’让我滚出市局好了。”

　　沈归嘉张了张嘴，陆徵果然不好对付，他这话说出来就是在警告他，他们两人可以决定他的仕途，但陆徵完全不把这点威胁放在眼里。

　　顾修远看了看沈归嘉：“彭厅老了，有些东西都是我负责，比如……某些报告。”说完他轻轻笑了笑。

　　沈归嘉脸色一沉。

　　他惹得起陆徵，但惹不起顾副厅。

　　只要彭厅一退，顾修远就是他们最高领导人，谁敢现在跟他翻脸。

　　但现在彭厅好歹没退，顾修远这种话说出来对自己的前途有多大影响，沈归嘉抿紧唇，陆徵是顾修远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吗？值得他这么护着。

　　“家属通知了吗？”陆徵问。

　　“已经……”话音还没落，外面已经传来凌乱的高跟鞋声音，一个女人被拦在警戒线之外，面色苍白的往里张望。

　　顾修远走上前，拉开了警戒线自己走了出去：“你好，你是杨雨的家属吗？”

　　“我……我是她妈妈。”女人颤着声音：“我女儿……她死了吗？”

　　顾修远说：“还不能确定，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但情况不容乐观，她有什么朋友吗？最近跟什么人走的比较近？”

　　“我，我不知道。”女人摇头，马上又想到什么：“肯定，肯定跟她那个女朋友有关！”

　　顾修远没有表现出惊讶：“女朋友？”

　　“对。”女人大概是觉得这件事让她非常丢脸，她咬着牙：“就是那个女人！她勾引我女儿，我女儿以前很乖的……怎么，怎么可能是个同性恋？！”

　　顾修远轻微的一摇头，虽然很温和，但还是说出了不赞成的话：“喜欢谁，被谁喜欢都是无法预料的事情，他们只是性别不一样，但出发点和想到达的结局没有区别。”

　　陆徵优秀的听力再次发挥了作用，他走上前：“请你告诉我们那个女人的名字，联系方式还有住址，谢谢。”

　　女人说不出话，她看着对面的两个警察，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发言：“肯定就是那个女人干的，你们是不是要去抓她？！”

　　陆徵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开口：“姓名，联系方式，住址。”

　　女人愣了愣，开口说：“我不知道她的住址，只知道她叫陈明，在一家设计公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