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夜录》秦卿鸾

8、Chapter 8

　　Chapter 8 所谓多想的多想与含蓄的含蓄

　　茶染将车停在叶子语家楼下的时候，商秦正靠在落地窗边。
　　屋内黑漆漆一片——商秦早把灯都关了，人慵懒地斜倚在窗边，目光波澜不惊地透过窗子看着外面——说好听叫看夜景，其实不过在发呆而已。

　　茶染靠在车边，对已经出了车子的叶子语笑得明艳：“等会你的车我会让人开过来的，钥匙会给你送上去。”他是不打算送她到家门口了，估计小女人现在心里正闷着，他可不能再热情下去了，张弛有度么！

　　叶子语没说话，本来就表情不多的脸上一直冰着，那个寒气森森啊——不是她不和气，实在是某男太欠抽，要换个人试试，八成在停车场就该尖叫“抢劫”呼唤保安了……

　　路灯下的茶染眼睛微微眯起，啊，他能感觉到叶子语心中的不爽，但是——呵呵，她的形象实在是有点无法将那种强大的气场表现出来啊，恩……果然是水样女人啊，水样温婉的外形，和，水样凉快的气场啊！

　　叶子语看着对面男人耀眼的笑容，实在觉得有头疼，她连句“再见”也没说，就直接转身上楼——她知道这样很无礼，但她真的衷心希望茶染能够觉得她无礼然后无视她……然而很明显，男人实在是没有那么好打发。

　　“啊，小语啊，记得常联系呦！”茶染对着叶子语的背影轻快地说，然后他看见小女人的身影微微一滞，然后脚步不经意加快。
　　——真是非常愉快的偶遇啊，对方的反应不出意外地让他舒坦呢！

　　叶子语：我实在是吃不消啊吃不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热情的过分，过分到欠揍的人啊！

　　商秦看着下面路上的橙色兰博基尼，有些微微烦躁的情绪浅浅漾开。
　　不是说工作么，不是说有车么，怎么是别人送回来的？特别是，小女人的一身白色的衣服扎的他眼睛疼——他记得她出去的时候是一身漆黑的。
　　有些薄的唇抿成一线，他的眸底渐渐沉淀不悦。

　　叶子语到家门口，翻找出包中的钥匙。
　　屋内黑漆漆一片。
　　她觉得商秦应该已经睡了，不想吵醒他，于是她放轻动作。

　　她轻轻关上门，“啪”地打开客厅的灯。
　　换了拖鞋，将包往沙发处一扔，叶子语轻舒一口气，可气还没舒完就噎住了——说实话，忽然看见一个以为不会看见的人，她着实吓了一跳。

　　商秦姿势不变，靠在窗边，只是微微转过头看着她，不语。
　　叶子语才被吓到，再加上刚才受了茶染的气，于是语气不自觉有点埋怨：“人吓人吓死人啊。”

　　没什么表情的商秦这会一听小女人有点埋怨的口气，很是受用——换个旖旎点的词，不就是娇嗔嘛！于是他心情好了点，带点绅士的笑容问：“怎么？去逛过街了么？”

　　叶子语被对方不找边际的话问的糊涂：“恩？”什么意思？她走过去沙发，将自己陷到软软的沙发中，唔，舒服。
　　商秦也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的空余位置，状似随意地说：“衣服。”

　　“哦，那件坏了，不能穿了。”叶子语看看一身换过的衣服，恍然，于是她随意地含糊回话。
　　本来就想法不良的商秦这下纠结了苦闷了：衣服坏了=破了=碎了=她做爱过了，而且做的很疯狂——衣服都撕碎了，能不疯狂么？
　　商秦很烦躁，烦躁地想抛弃他那优雅的风度揪头发，烦躁地想吼人想质问。
　　——可他没立场啊，不是男友不是亲人的，顶多算是个病人算是个房客。

　　靠！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在吃醋？他不会喜欢上她了吧！——商秦想来想去得出这么个结论，于是更纠结了。
　　他的眉头拧成了结，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越想越觉得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狗血地日久生情了——虽然不过半个月也不算是很久。

　　好吧，商秦有个好习惯，就是发生的事情他绝对会接受，特别动了心又不是什么坏事情。
　　套句狗血悲情剧的话就是：这一刻，他大彻大悟。于是，他决定坚决贯彻他行动派的一贯风格。

　　首先，他需要套套沙发里小女人的话。

　　“男朋友吗？——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商秦觉得自己明知故问了，都做了还能啥关系——不过他也觉得有必要为了自己那刚刚萌发的感情做些证实，譬如说，他必须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或者说，他想确定有几成的把握到那个男人身边抢人，毕竟他是近水楼台——有句名言啊它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滚！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是我男朋友的？“男”是没错，可连“朋友”我都不觉得是，更何况是“男朋友”？
　　想到茶染，叶子语就浑身冒黑气，四处放冷气：“……你别咒我。”

　　不是？——商秦狂喜了，然后马上又纠结了，姑奶奶，那你到底和谁做的啊？心底冒酸泡的男人觉得任务很艰巨，貌似敌手很多啊！
　　“哦？那谁是你男朋友啊，竟然优秀到让你放弃刚才那个男人——我看他挺不错的嘛。”商秦状似随意自然地翻着茶几上随手拿的报纸，一双眼睛看着报，心思却全在叶子语身上。

　　“……”我说，没有男朋友又怎么了，商秦你个死男人，何必处处挖苦我？
　　叶子语显然狠狠的误会了男人，她“噌”地坐起来，白了他一眼，语气幽怨：“得，我还就爱单身，你有意见啊！”

　　这一刻叶子语怨念无限爆发——你说这都什么人啊这，怎么就让她遇见这俩男人啊，也太极品了吧！一个在行为上刺激她，一个在语言上重伤她，还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X的，要是男人都这样，那她还是选择单身到永远的好。

　　恩？诶？……单身！
　　商秦觉得，他一定思维混乱了——难道是叶子语没男友但是有男人……那么是，床伴？

　　叶子语也不管扔在沙发上的包了，也不管丢在茶几上的手机了，直接去沐浴——虽然在俱乐部洗过一次了，但她还是习惯睡前再洗一次。

　　在商秦思考的时候，Emily Bindiger 的《fake wings》又响起，手机在茶几上闪着屏幕。
　　他看看洗浴间紧闭的门，很自然地接起电话。

　　“喂，叶小姐吗？”对方的女声带点恭敬。
　　“哦，她现在不在，有事你可以跟我说。”商秦回答。

　　对方迟疑了一下：“请问你是？”
　　“呵呵，不必紧张，我是她男朋友。”商秦很恬不知耻地直接角色代入，完全没有正在乱说话的自觉。

　　“哦，是这样的，我是她的助手，我想问一下，叶小姐扔在贵宾房的衣服需不需要留下。”对方道。
　　商秦的脸瞬间黑了：“……贵宾房？衣服？”他的语速非常缓慢，语气怎么听都很咬牙切齿。

　　助手一听商秦冒着寒气的声音，回头一想刚才自己的的话，发现貌似摆了个大乌龙，连忙冷汗涔涔地解释起来：“啊，对不起，让您误会了先生——请您听我说，因为在工作的时候叶小姐的衣服上染了很多伤患的血，所以她到专门给她准备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这人语气越发恭敬，生怕害得王牌的男人误会导致什么严重后果，到时王牌一气估计她的饭碗就该丢了，“由于叶小姐将衣服丢在了垃圾桶旁边，所以我想确定一下她是不是想丢掉。”

　　这下商秦真是开怀了，原本让他浑身冒酸泡却无法直接干涉的事情不存在，而且他算弄明白了，小女人不但没有男友，连床伴也没有——也就是说，可能和他抢人的都是一帮名不正言不顺的家伙——譬如说，送她回家的那个骚包男！

　　商秦瞬间那个神清气爽啊，语气随和地回答：“啊，等下我问问她，然后回你电话好了。”
　　那头的助理好不容易听见寒气不再的声音，连忙回答：“好的，那谢谢您了。”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商秦决定，既然弄清楚情况了，那么就该制定行动计划了。
　　鉴于叶子语那个女人的历来行为，商秦觉得她的某一方面真的不可谓灵光，何况就现在而言，他完全没有感觉出对方有点喜欢自己——所以直接表白实在成功把握不大。
　　他觉得她需要缓冲，具体追美计划，他决定让安钺来费心——那骚包男可是情史都能出书了，并且是鸿篇巨著……

　　当叶子语吹头发的时候，她很诡异地发现，镜子里出现另一个人——商秦站在她身后。

　　男人的笑容一贯的优雅贵气，他从叶子语手上拿过吹风机，说道：“我来帮你吧。”
　　叶子语微微一愣，看着镜子里她背后的商秦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轻轻拨动她的长发，吹风机离的稍远，头皮并不觉得烫——很适中。

　　难道，商秦是在为刚刚语言重伤我在道歉？好含蓄啊，是不好意思吗？
　　——叶子语心想，然后欣然接受，唔，大少爷免费伺候啊，不要白不要。
　　唔，舒服的她想睡觉。

　　所以说，不要奢望叶子语会多想，因为她真的会往别的方面去多想……商少爷的行为实在是，好含蓄啊。

　　商秦微微低头，动作轻柔，额前的黑色碎发被热风边缘扫到，在光洁的额头微微浮动。灯光中碎发的阴影下，他眸中漆黑，透出浅浅的温柔。
　　他看着身前微微闭目享受的小女人，眼角眉梢更显笑意。

　　………………………………………………………………………………………………
　　2009年5月16日晚，某一朵桃花经历了重重艰难险阻，在经历了很多次心酸过郁闷过纠结过狂喜过后，真正绽放了——所谓有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