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三重戏剧》果灯阿珀

18、第 18 章

　　沈逸见到这人站起身的一瞬，立刻认出她是昨晚那个强行唤起他发情的人，这么一确认，他又觉得有些不舒适，吞了三颗药下去，拍完了今晚。

　　这剧还要拍上大半年，躲开不可能。房间和人就在那里，强迫自己不去想不行。
　　经验告诉他，只有得到后自己放手，才能释怀。

　　话虽如此，就算他再没偶像包袱，也不能直接冲上去，直接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在那之前，沈逸南想起，他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出名久了，人人都记得你名字，你也无所谓其他人叫什么名字。不过，沈逸南属于少数，对自己名字也无所谓的类型。
　　网上黑他的人取了各种外号，他看过笑过，心里翻不起一丝波澜。

　　此时此刻，他边摸猫边看剧本等开拍，情绪比往常高上不少。除了早年刚体验到成名滋味后，他再也没体会过这般滋味。

　　在这别墅里的休息时候，沈逸南倒没注意过楚菲去了哪里，他等着看她王哪儿走，没想到今日一天，楚菲就乖乖呆在现场，哪里都没去。

　　包括经纪人在内，没人察觉到沈逸南在想什么。他照常拍了一日，演技抓人，下午收工，他说帮忙整理，经纪人才看出了端倪。

　　“你什么打算？”经纪人没将他拉到一边，靠在桌边和他自如聊天，望了眼他手里的猫：“要在这儿等那个不认识的人？”

　　沈逸南没说自己早见着了，虽说还是不认识。
　　“是这么打算。”他对照顾了他七年，和姐姐一样的经纪人没什么保留。

　　经纪人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心想他也不过二十七岁。
　　出道至今十年，四年还清债务，六年在往这圈子的中心爬，别人还很幼稚的时候他就和个中年人似的，也被她说过。

　　不到三十就成了圈内被仰望的存在，私下又有投资头脑，事业有了，谈个恋爱倒也没什么，她唯一怕的，是从前没疯过的人尝到这味道，会比常人疯上千百倍。
　　“不认识”，前几日，沈逸南这话还在她脑中盘旋。
　　面对着不认识的人发情，希望不是她担忧过度。

　　“……我和你一起。”经纪人说：“我就好奇，见一次总行吧。”

　　“别。”沈逸南松手，放开了猫：“突然就觉得，我俩跟踪狂一样。”

　　“好好呆剧组，怎么就跟踪狂了？”经纪人气鼓鼓说：“能遇上是缘，是命。要说跟踪狂，别带上我。我结婚了，有孩子和家事，也对女人——”经纪人忽然顿住，脸色一变：“男的？”

　　沈逸南笑了出来，点头：“啊，男的。”

　　“圈内没问题，但也没人主动出柜……”经纪人眉头一皱，用力拍了他一下：“我就知道，是不是当时演男娼的时候就开始了？”

　　沈逸南脸上笑容更深：“别，姐姐，开玩笑呢，女的女的。不过你还记得么，就那次签名会的时候——”

　　猫咪往外走，沈逸南止住了话头。

　　经纪人刚借口要去附近做一个采访，想打个时间差在这儿多留会儿。场务收拾得差不多，要锁门了，经纪人说她来。

　　“行，”场务也想早些回去，将钥匙给了经纪人，“锁大门就行。”

　　经纪人接过钥匙，转头见沈逸南往外走。她和场务聊着天，目送场务往楼下走，转身就往长廊上走。

　　好些人休息时回到这长廊上来，和城堡里一样的宽大窗户正对花园，夏初的风景又好，呆在这地方也是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沈逸南的身影闪过走廊尽头，经纪人匆匆走过去，见他已到了楼上，她快步跑上去，不知怎么的放低了声音：“剧组可没和房主签楼上。”

　　“剧组的猫跑上去了。”沈逸南一脚已踩到了三楼走廊：“出什么事我负责。”

　　说完，他就往楼上走。

　　沈逸南一向守规矩，规矩到不像是A，这回显出本性，经纪人一点都不惊讶，也跟了上去。

　　猫飞快地往楼上跑，没发出一丝声音，沈逸南也和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到了上面。经纪人吭哧吭哧跟到五楼，轻喘着气，沈逸南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听见吗？”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什……么……”经纪人气喘吁吁，努力让肺吸收更多空气，但什么也没听见。

　　沈逸南就和被勾了魂似的，往走廊上走。站定在房门口，小声哼唱着的歌谣在他耳中被放大，和开了立体声似的，在他心上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海浪。

　　经纪人走了过来，还是什么都没听到，但看沈逸南的侧脸，他又露出了前几日上车后的神情。

　　猫咪蹿过她脚边，挤过门缝，进到房间。

　　“回来了？”房间里有人说话。

　　这地方竟然有人住？！经纪人一把拉住沈逸南。

　　这别墅是投资方提供的，住在这里的肯定是大佬，知道他们擅自上楼，肯定也会对剧组造成影响。

　　“走吧。”经纪人用气音说。

　　沈逸南拉开了她的手，抬手就敲了两下门：“有人吗？”

　　经纪人炸了，想着还有挽回机会，率先拉了门往里走：“不好意思，剧组的猫跑了上来，实在是打扰您了……”

　　房间里的人没说话，手里抱着猫看过来，对上她的视线，经纪人的神情也闪过一丝茫然。

　　“没关系。”这人笑了笑，望着经纪人：“是我的猫。”

　　话音落下，经纪人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呼吸，笑道：“原来是您的猫，那您也和楚菲认识了？”

　　这人点了下头。

　　“哎呀，我家这孩子在和楚菲拍戏，又喜欢动物，有些担心它乱跑，就跟了上来。”经纪人总觉得自己词不达意，下意识转了一下手上的结婚戒指让自己冷静些：“那我们就先下去了，打扰了。”

　　她退出房间，关上了门，一把拽住立在门边的沈逸南往楼下走。也不知自己到底哪儿来的力气，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出了花园，才敢大口呼吸。

　　“是这个人吗？”经纪人抓住沈逸南的肩膀：“你说的就是这个人？”

　　“……恩。”沈逸南点头。

　　经纪人一瞬觉得胸闷，抬手按住胸口：“她是分化障碍，很危险，你不能和她在一起。不是，不如说，你根本没办法和她在一起。”

　　她说着自己都急躁起来，千般话语堵在胸口没法说出去。

　　“分化障碍也有轻重，轻的没什么症状，就和一般的B一样，重的就是她这种，我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经纪人摇了摇头，声音干涩，“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时候了。沈逸南！”她紧紧按着沈逸南的手臂，让他看向自己：“你清醒一点，她就是塞壬，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样子，你就会被诱惑，之后堕入看似美好，实际上是地狱的地方。”

　　“哈哈，”沈逸南笑了一声，他未尝没察觉到，但这不就是应该有的感觉，这，“这不就是爱吗？”

　　“不是爱。”经纪人笃定：“所有人，哪怕是结成了标记的人，都会爱上她。每个人都爱神，神有最爱谁吗，神爱的是每一个人，就像恶魔也在诱惑每个人。我知道你肯定断不了这个年头，但是沈逸南，她不会只爱你，到最后，你会因为得不到她的爱死掉，你会为了抢夺她的爱杀死别人！”

　　沈逸南按住经纪人的手，深吸了口气：“姐，怎么听上去反是你更不冷静。”

　　经纪人张了张嘴，松开了手。确实，她被伤得太深，过去这么多年那阴影还留在她心里，所以才会这样。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重蹈其他人的覆辙。”经纪人往后靠倒在椅子上：“而且你想想，她在这里做什么，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不诡异吗？”

　　关于这件事，沈逸南倒是有其他猜想。刚刚在楼上，他确实又和之前一样，忘记了所有，不过这次，他显然已掌握了控制自己的方法。

　　不过……这就是未分化障碍？和他知道的那些相差太多。

　　“未分化障碍是种病，意思是也有治疗方法了。”沈逸南淡淡道。

　　他的言语听来确实比她冷静，经纪人嗡嗡作响的脑袋也逐渐平静了。

　　“几乎不可能。”经纪人说，去到驾驶座，开动了车辆。

　　“妘天凌就是分化障碍患者。”沈逸南拿过剧本：“他就治好了，转化成了O。”

　　“小说里的不要信，别觉得自己能救人。妘天凌是为分化障碍，也是不严重的那种，不然他不可能当演员。”

　　“为什么？”

　　“我们平常也见不到未分化障碍啊。”经纪人说道：“我年轻的时候还能看到，你这是第一次见吧。想想刚才那位，要是就这么走到大街上，那还了得。”

　　沈逸南：“……”
　　这么说来，两人认识这么多年，确实是第一次谈到这个话题。

　　“你以前都没和我说过你喜欢过未分化障碍。”沈逸南笑着说。

　　经纪人打着方向盘，转过弯：“我自己都不想再想起来，那个人渣……还好后来遇到我老公，情伤还是要新感情治啊。”

　　沈逸南望着窗外，眯起眼睛，脑袋里无数想法在旋转。这很有趣，他第一次感到这么有趣。

　　虽说经纪人万般警告，说未分化障碍是多么危险，却也透露出了未分化障碍始终是弱势的群体，不然也不会让他别觉得自己“能救人。”

　　作为A，他不觉得自己能做什么救世主，但想帮助自己喜欢的人，至少可以做到。沈逸南有着这样的自信。

　　“你叫什么？”所以隔日，他再次去到那房间，这样问了。

　　没有经过允许的人，走上了楼。

　　坐在画板前的人转过头来看他，正如以往她被问名字时一样，给出了回答：“楚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