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周目的我一定能打出he》岁瑞安

87、妄想

　　伴随着呼吸的频率，有灼烧一样的痛感从肺部一路窜升到喉咙，留下了空咽也止不住的血腥气。
　　在肾上腺素的压制下，这份身体上的苦痛被咒力对冲的双方彻底共同无视了。

　　焦虑、谨慎、亢奋、喜悦…纷扰的情绪伴随着加快的心跳在胸腔中熔铸成了锐不可当的战意。

　　佐原真依仰起头，场地边缘逐渐靠近的无关人员并没有吸引到她太多的注意力，她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挪移过。

　　五条悟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需要集中一切精神战备的对手，更别提此时这位悬空而立的六眼已经开始逐步上头。
　　面对着这位甘愿冒着误伤自己也要驱动术式反转的同伴，哪怕感知到了周边有逐渐靠近的陌生波动，佐原真依也没有率先停手的打算。

　　此时此刻，她那镀上了昏红的视野里唯有那抹放射出明快而纯粹的战斗欲望的湛蓝色彩。

　　“呼…控制频率，调整输出，不要跨过边界……”
　　这还是佐原真依自失控后第一次主动尝试驱动自己的新术式，那种感觉非常的微妙。

　　刚开始，佐原真依感觉自己正在下沉，含混的絮语萦绕身侧，暗色的阴影从她的身上不断汲取着力量。但是没过多久，从身后涌出的触肢就簇拥着主体向上攀升，在主人潜意识的操纵下逐渐汇聚成了一个熟悉的形态。

　　在某次任务中，漆黑的蛇形咒灵挡在了佐原真依的面前，平时战斗多以毒液与肉搏为主体的咒灵在她惊叹的目光下直接张开口将来袭的异形咒灵吞入腹中。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蛇这种生物是可以吞下比自身大的多的东西的。”
　　因为时间紧急来不及等待毒液发挥作用的夏油杰在事后如此解释：“毕竟这里有着<蛇吞象>之类的传闻。虽然比不上<天狗食日>的等级，但是蛇类的咒灵在这种方面也会有着相应的假想加成，偶尔用一下还挺方便的。”

　　身上缠绕着赤色纹路的漆黑蟒蛇从翻滚的浪潮中向上攀升，它用与庞大身躯所不符合的速度向半空中的五条悟袭击而去，迅猛的姿态与那条无意间给佐原真依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咒灵别无二致。

　　身为被袭击的那一方，六眼收集而来的数据也无疑让五条悟接受到了相关的信息。

　　“啊，你这手操控是和杰学的吧。”
　　五条悟咋舌，他难得正色，把空闲的手从兜里拿了出来：“你们召唤类都喜欢驱使这种形态的咒使吗？”

　　赤色的四目纹样如同活物一样游走在影蛇的身躯之上，五条悟已经在之前的强制共鸣中提高了一点精神阀值，现下神志清醒的佐原真依也并未激发荒御魂完整的污染效果。

　　带着莫名的情绪，五条悟忍着脑海中因为攀升的计算量而骤然加重的痛感，露出了一个嚣张的笑容。

　　扭曲的斥力凝聚在他的指尖，白发的少年直接正面迎了上去：“正合我意！来试一试这招！”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没有丝毫的预警，一股不加以掩饰、纯粹的恶意突然在佐原真依的感知领域内攀升而起。

　　背后传来了愤怒嫉恨的、如同衡量死物一样冰冷的眼神。
　　佐原真依的睫毛微微一颤。

　　虽然正在和五条悟进行着杀伤力十足的切磋，但是本质上，交战的两人都没有对彼此产生恶意。

　　这也就导致了，相比于那抹明快而耀眼的苍青光辉，她的术式明显对侧后方夹杂着污金色的恨火反应得更加激烈。

　　佐原真依本身就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全新的术式凝结物呼应了她下意识的警戒，扑击的蟒蛇毫无征兆地重归最初的液化形态，落回黑潮之中。
　　紧接着，在佐原真依的脚下，醒目的赤色四目符文于暗影中浮现，狰狞利爪形态的阴影从地面上涌出，它们如灵蛇般在空中狂舞，即将向锁定住的敌人扑击而去——

　　“谁这么不会读空气、啧，这小子怎么来了。”
　　六眼强大的侦查能力让五条悟霎那间明白了局势的变化情况。
　　眼看着瞄准自己的蟒蛇变换成了盘簇在佐原真依身侧做势欲扑的狰狞利爪，踩在半空中的少年挑了挑眉，伴随着他的手势，翻滚着红光的亮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硬生生先于利爪之前砸向了禅院直哉一行人的方向。

　　充斥着斥力的咒力团精准地轰击在了禅院直哉的前方，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不请自来的客人们向后击飞，生生排出了佐原真依的攻击范围。

　　“呦，这不是禅院家的吗？今天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啊？”

　　因为站位和加快步伐的原因，禅院直哉本身就是站在最前列的那个。在危机来临之际，他扔下了身边的随从，凭借着投影咒法远离了事故中心地。
　　不愧是禅院家年轻一代的翘楚，刚拿到二级咒术师证明的禅院直哉除了吃了一嘴土，灰头土脸又倍受惊吓之外并无大碍。

　　“是直毘人那个老头子让你来的？不是吧，他没那么傻的。别说找茬了，你这种货色过来只有被我揍的分啊？”

　　在弥散开来的灰尘和碎石中，禅院直哉看着逐渐显露而出的白色噩梦，从小被压到大的ptsd开始重新在他的脑海里翻滚。

　　“我在问你话呢？你是想让我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一拳吗？”
　　苍青色的眼瞳直直地锁定着面前的人影，五条悟眉眼弯弯语气轻快，好似正在提出一个友好的建议。

　　但是禅院直哉知道面前这位煞神完全干的出不顾及所有人的脸面，直接让他当场字面意义地亲吻泥土的行为。

　　五条悟什么时候开发的新术，这么快他就又进步了？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吗，刚才那一发如果打中了的话，自己一定会死的吧？这家伙真就完全不怕禅院家对他施压吗？可是他从小就完全不在意这种东西，我说不定真的会死——

　　直面噩梦的恐惧完全打消了禅院直哉的气焰，一时间，他直视着那双过于通透以至于显得格外冰冷无机制的眼瞳，整个人僵直在了原地。

　　反应过来的禅院家随从人员呼喊着家中嫡子大人的名字，向他聚集而来。眼看着五条悟被自己的人手所包围，禅院直哉却没有产生丝毫的安全感。

　　因为他太清楚五条悟这个人有多肆意妄为而不可阻挡了。

　　金色的发丝混杂了沙尘和汗液，粘在了禅院直哉的额间，他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思考疑似十种影法术的事情。
　　直面威胁的禅院嫡子只觉得嗓子发干、嘴里发苦：“悟、悟君，好久不见啊。哈哈哈，我这次来是代表禅院家来问、自愿专程前来探望你的。”

　　“哦？你叫的好亲切啊，亲切到我差点以为是我的记忆出错了呢。”
　　站在圈里的五条悟完全没有自己正在被重整队形的人员们包围的自觉，他活动手腕，施施然向着如惊弓之鸟一样绷紧身躯的禅院直哉迈步：“你不是一直都盼着我早点死吗？听说你在我离开京都时特地出门庆祝还顺便染了个头？这份深情厚谊可真是让我感动啊。”

　　“喂！别往前走了！”
　　跟随禅院直哉前来的有禅院家的最强咒术师团队[炳]中的成员，眼看着场面的局势逐渐紧张，出声的中年男子把手伸向了腰间悬挂的刀具，以他为首，禅院家的随行人员的周身也升腾起了涌动的咒力流——

　　“抱歉，请你们都往后让一让。”

　　从半空扑击的巨鸟扇动羽翼，涌动的气浪把仓促站立而起的随从们又拍了出去，粘稠涌动的暗影环绕在来者们的身周，防守反击的效果直接让突袭的中年男子紧握着的刀具脱手而出。

　　“悟，这位是你的熟人吗？”

　　半跪在鸟形咒灵脖颈处的夏油杰环视一圈，用随和的语气开口了：“怎么说呢，这些…感觉比想象中要弱啊。”

　　毕竟能让五条悟主动前往社交的应该是同等批次的世家吧，这防护队伍怎么脆得和纸糊的一样。

　　“大胆，你这个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站在你面前的可是禅院家的下任当主，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条件反射地开口驳斥，他在注意到面前的五条悟泄露出的杀气时敏锐地改变了用词：“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喂，那边的那个女、请问你知道自己的本家是哪里的吗？”

　　等等，五条悟的脸色怎么更阴沉了。
　　他都已经不计较没见识的愚民对自己和家族的冒犯了，甚至屈尊对一个不知名的女性使用了敬语，都这样了那家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面对着不止一道锁定着自己的杀意，禅院直哉恐惧而茫然地转向佐原真依的方向，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流露出优越姿态的余裕了：“喂，你知不知道你的族谱是哪个分家的支系？感恩戴德吧，凭借着你所继承的术式，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被赐予禅院的姓氏。”

　　“等一下，从刚开始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五条悟看着越说越离谱，但是好像莫名重新找回了底气的禅院直哉，罕见地感到了一种极大的迷惑：“赐姓？你来之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还是说刚才那一下真的把你打傻了？”

　　“够了，五条悟！这是我们禅院家的家事，和你没关系！”
　　像是被逼迫到了绝境，禅院直哉居然敢对着五条悟爆发出了怒吼，他上前一步，凝视着佐原真依的眼睛，声音嘶哑：“不要太过分，哪怕你是十种影法术的继承者，也不可能从我的手里夺走下任当主的位置！不过看在术式的份上，或许可以让你成为我的——”

　　“我原来以为你是脑子不好使，没想到你还真就是眼瞎啊。”
　　比起仍旧茫然的同伴们，同为御三家继承人，捕捉到了关键词的五条悟终于明白了禅院直哉到底在说什么了。

　　一时间他居然对同为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怜悯。直毘人老爷子也太不容易了，内定继承人不仅是个弱鸡，脑子也不太行的样子，现在看来怕不是眼睛也有问题。

　　决定了，下次看到禅院直毘人一定要好好地笑话他。

　　“改姓禅院？嗯？成为你的什么？”
　　五条悟双手交握、按压指节，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算了，不会说话就干脆别说话了。还有，下次记得嘴巴放的干净一点。”

　　呼啸的风声与剧烈的疼痛一起袭来，禅院直哉恍惚间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正面打飞了。

　　可恶，五条悟这家伙实在是欺人太甚！

　　还有啊，他其实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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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五条悟：这小子在说什么啊？
五条悟：好家伙，你是真的挺敢想啊。
只有他一个人在揍是因为其他人还没听懂，信息量和专有名词让大家还在反应这货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