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周目的我一定能打出he》岁瑞安

80、许可

　　在和佐原真依他们分开之后，织田作之助前往了他曾经安排孩子们的住处，也就是那位好心的大叔所开设的西餐厅。

　　让配合起来足以给前杀手现港口黑/手党成员的织田作下套的孩子们待在荷枪实弹防守的事务所里想必是会让他们感到无聊的。

　　急促而紧急的逃难生活必定会对本来就对自己的身世有所认知的家人们带来不好的影响，而对此感到愧疚的织田作之助选择为他们带回一些慰问品。
　　熟悉的物件可以在陌生的环境里提供有效的安抚，而且店主还在二楼为织田作之助设立了专门的房间，里面摆放了一些武器设备，说起来也算是他的一处安全屋。

　　有段时间没见的店主大叔如对待远行归来的游子一样亲切而自然地端上了特质的辣咖喱，在香辛料弥散开来的温馨气氛之中，嗡响的铃声带来了不祥的讯息。

　　被玩具和点心填满的包裹吧台的边缘掉落，五颜六色的蜡笔从纸盒中散落而出。织田作之助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选定上交给孩子们的物品，身上只带了基本装备的他按耐住了不管不顾直接回去的冲动，和店主一起来到了二楼的房间。

　　紧接着，就在织田作之助装好弹/夹，开始往兜里装烟雾//弹和闪光/弹的时候，楼下隐约穿来了不妙的声响，他示意一旁的店主向后站，自己贴近了合拢的暗门。

　　炸/弹燃爆的火光在他的眼底点燃，灼热的气浪和冲击波击垮了这座建筑的承重墙，倒塌房梁发出了扭曲的声响，砖石向屋檐下的人们砸落而下——

　　直面预知场景的前杀手眨了眨眼，他快速拎起面前的黑色皮袋，拽着不明所以但是安静配合的店主，直直地从玻璃窗里撞了出去。

　　退伍军人的出身让店主以与自身体型不符的灵活度在空中勉强调整了姿势，但是二楼的高度和紧随其后的气浪冲击还是让两人以一种狼狈的姿势侧撞在了后巷的墙壁上。

　　骨骼扭曲的脆响淹没在了爆/炸的轰鸣中，织田作之助头也不抬地扔出了手中紧扣的圆球，白色的雾气伴随着低微的嘶鸣溢散而出。与此同时，在消/音器的作用下，他的攻击变得更加的不可预测。
　　蹲守的敌人发出了本能的痛呼，在这个间隙里，前杀手扶着店主成功突破了包围圈，消失在了巷中。

　　脚踝受伤的店主在下个路口主动与织田作之助分开，前方就是里世界公认的和平区，深知敌人目标在自己身上的织田作之助在道歉后离开，刚从战场中脱身而出的他驱动着沉痛的身躯向着家人的方向疾驰而去。

　　太宰给孩子们安排的住处是一座沿海的事务所，蓝色建筑在海风的洗礼下已经布满了锈色的痕迹，古旧的铁门上留下了新鲜的弹痕，禁闭的门锁向外开启，血液从倒伏的驻留人员的身下流淌而出，崩裂的砖石浸染上了猩红的色彩。

　　在急促的心跳和攀升的恐慌中，织田作之助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奔跑，此时这种熟悉而可怕的声音反而让经验丰富的前杀手产生了微薄的希望，只要战斗还没彻底结束，那就意味着他还有拯救家人的机会——

　　天衣无缝对着自己的主人做出了警告，低沉的节拍在他的耳畔回响，群青和赤色交汇的景象在预测的未来中频闪，危机感在脑海中发出了无声的尖啸。

　　在本能地僵直之后，织田作之助不退反进，他闭上眼睛推开了楼梯间的门，这是他前往家人所在之地的必经之路，他已经没有额外的时间了。

　　洞开的门扉后，奔涌的赤潮对着织田作之助正面拍下，在铃铛振动的脆响和孩童的嬉笑声中，他的意识陷入了昏沉的黑暗。

　　***

　　昏红的天空，朱红的门廊，轻柔的风拂过盛放的花丛，在簌簌的声响中，某种微弱的波动如池中涟漪般隐晦地扩散。

　　湿润的泥土传来了柔软的触感，摇曳的花枝擦过来人的衣角，夕阳的余晖照亮了他的面庞，暗红发色的男人握紧枪/支，在树林在迅捷而无声地前行。

　　空间的变动带来了如同装有炸/弹的高楼上跳跃而下的奇特感觉，织田作之助注视着目之所及全部晕染上昏红色泽的景象，他按耐下内心的焦虑与恐慌，开始尝试探查这个未知的环境。

　　茂密的树木投下扭曲的阴影，艳色的花丛无声而肆意地盛开，织田作之助已经行走了一段时间了，但是这段路程似乎永无尽头。逢魔时刻的光辉在云彩上勾勒出昏红的光边，就像是在这片土地上停驻了一样。

　　消/音器的工作原理是降低子弹与枪膛间的声响，空气中的尖锐啸鸣是无所阻挡的，织田作之助侧身低头，飞扬的木屑在他脑后的树木上炸裂开来。

　　袭击者似乎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他面对着织田作之助藏身的树木，视线虚无地漂浮在昏红的云层里，男人用一种莫名高昂的语气念诵道：“ ……那是黑暗的无底坑，有不死的虫和不灭的火焚烧……[1]”

　　织田作之助从树林的隐蔽之中走出，他举起枪，平稳地对准了纪德的额头：“ ——使人昼夜恒久痛苦。[2]”

　　“是的，就像我曾经说过的一样，我们终于在地狱再回了，作之助。”
　　面对着枪口，纪德笑了起来，他放松地站在那里，赤色的光辉倒映在他的眼瞳中：“欢迎，欢迎来到我等所在的世界。”

　　看出了敌人莫名的亢奋，织田作之助不再多言，他微调准星，直接扣动了扳机。

　　某种细微的错愕在纪德的面容里闪过，他用一种灵活的姿态后撤避开了织田作之助射出的子弹。

　　在纷扬的花叶间，幽灵军团首领的视线重新凝聚在了他所认可的敌人的身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居然还没拿出和我等死斗的决心？”

　　“没有比这里更加适合的战场了！我等的归宿正在这里！”
　　幽灵军团的首领发出了低哑的咆哮，他急切地上前一步，火光从他的枪口跃动而出：“你看不到吗！这正在焚烧的色彩！这从天而降的硫磺与火焰！”

　　旋飞的子弹伴随着尖啸擦过织田作之助的脸颊，预知的视野中穿来了弹道的痕迹，细小的划痕之下，猩红的血液流淌而出，随即无声地浸润于泥土之中。

　　织田作之助凝视着纪德的眼睛，对方的眼神里呈现出一种亮的惊人的狂热色彩，三秒后，自己将会被对方迎面爆头。

　　“告诉我，孩子们现在在哪里？”
　　在无限延长的时间中，织田作之助说道。

　　前杀手成员已经放弃和对方交涉观念上的不同了，那种穷途末路的狂气已经贴上了他的脊背，语言上的交锋无从动摇如此坚定的意志。

　　呼啸的气流带来了细微的腥气，在这紧急的时刻，织田作之助却突兀地想到了灿烂阳光下迎面而来的海风。和家人们一起安定在海边的别墅，安静描写小说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逝。

　　“……虽然很可惜也很抱歉，但是我不后悔对那些孩子们出手。”
　　在无限拉长的世界中，纪德如此说道：“我即将去见我的部下们，到那时，我会向他们谢罪的。”

　　一种冰冷的寒意无声地在织田作之助的脑海里晕染开来，在他意识到以前，他的手臂带动着枪口发生了微妙的偏移。

　　呼吸间感受到了明显的胸闷，孩子们的笑容在他的脑海里定格，织田作之助在短暂的昏沉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醒，在无限拉长的感官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啊，我明白了。”

　　艳红的花丛在风中摇曳，相对而立的两人同时扣下了扳机。

　　***

　　黄昏的余晖晕染在纸拉门上，但是即使在这份色泽中，血色的掌印也异常的清晰可见。

　　夏油杰抬起手，粘稠涌动的咒力流覆盖在他的体表，他微微用力，手下的拉门无比顺畅地向另一侧滑开，超乎想象的轻松。

　　门外，猩红的标记蜿蜒向前，指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色的发丝绾成了环装的双股辫，青色的串珠下是白色的水干服，小白沉默地站立在木质的走廊上，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一种莫名的违和感让夏油杰驻足在原地，他仔细地观察小白的背影，在她转过身之前发现了那种细微的差别来自于哪里。

　　平日斜带在小白头侧的面具端正地出现在了她的脸上，白色的狐狸面具遮盖了女孩子的面容。

　　这也是夏油杰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那张面具，白色的主体上，狭长的黑缝描绘出了四只闭合的眼眸与扬起的吻部，点缀在眼尾与唇角的红色晕染出了一种莫名的邪气。

　　虽然隔着面具，但是夏油杰感受到了和先前一样的凝实的视线，在熟悉的嗡鸣之后，面具下的存在开口了。
　　小白稚嫩的声音伴随着微妙的和声响起：“……终于回来了，我的孩子…我的真依……真好啊……这样，我就再也不会感到寂寞了……”

　　莫名的危机感让夏油杰把视线抬高，微妙的窥伺感从阴影里攀爬而出，他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凝聚在那张白色的狐狸面具之上。

　　一股轻柔的风从门廊间穿过，铃铛振动的清脆声响随之响起。

　　“…但是、但是……现在还不是她应该回来的时候……”
　　僵立在原地的小白微侧过头，她的注意力像是突然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面具下的存在的动作停止了，阴影中的眼睛逐渐闭合，攀升的精神扰动也降低了下来，再次开口时，稚嫩的童声中带上了与年龄不符合的忧愁语气。

　　“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没错，那孩子应该离开这里……”

　　夏油杰看着那张重新扭转回来的面具，他莫名地从那张嘴角上扬的四目面具上感受到了一种审视的意味。在微妙而强烈的危机感下，涌动的咒力流凝实盘旋在了他的身周。

　　“那么，就拜托你了，好孩子……”
　　在短暂而漫长的沉默后，面具后的存在做出了相应的判定。

　　代为传言的小白低下了头，伴随着女孩的动作，青色的串珠与黑色的勾玉相碰撞，发出了细小的声响：“请唤醒我的孩子，把她从此岸送归……”

　　红色的系带松散开，面带笑容的白狐面具滑落而下，小白的面容显露而出。她闭合着眼眸，稚气的脸上残存着温和而哀伤的弧度。

　　在反应过来以前，夏油杰就已经操纵着咒灵扶住了有些站立不稳的女孩，伴随着面具的掉落，那种诡异的气息从小白的身上消失了。

　　“…唔…好困，小白又睡着了吗…”
　　在蛇形咒灵的支撑下，白发的女孩子重新睁开了浅色的眼瞳。

　　她空茫地望向天空，随即很快转向了夏油杰的方向，用一种虚弱都掩盖不住的惊喜语气欢呼道：“啊！我记得你！夏油哥哥，你是被姐姐邀请来的吗？欢迎你来到我们的家！”

　　“…嗯，小白，我确实是被邀请来的。”
　　夏油杰在短暂的沉默后，半蹲下来对着还有点站不稳的女孩子伸出了手，他用一种柔和的语气询道：“你刚才……算了，你知道真依姐姐现在在哪里吗？可不可以带我去见她？”

　　身为具有读心能力的咒使，小白在自己家里的探查能力肯定比夏油杰本人要强的多，比起探究那个未知的存在，夏油杰决定不浪费有限的时间，直接去寻找自己现下不知道在哪里的同伴。

　　“对不起，小白做不到哦，因为姐姐已经睡着了，小白有被叮嘱过的，没有她的许可，绝对不可以靠近那边。”

　　被寄予厚望的女孩子局促地摇了摇头，她用一种歉疚的语气说道：“很抱歉，我完全帮不到大哥哥你的忙，大家都醒来了，现在已经不是小白能出去玩的时间了。”

　　“可是，其实大哥哥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的，因为你已经成功地从妈妈那里拿到了她的许可呀。”

　　近距离感受到了夏油杰情绪的小白有些急促地拽了拽他的衣角，她覆盖了白色薄膜的眼瞳越过面前少年的身躯，准确无误地看向了他身后的某处：“你看，那边有妈妈留下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用，但是那个的上面寄宿的记忆里有着相对应的声音！”

　　夏油杰回过头，在木质的长廊上，阴影的遮蔽处，有一个物体安静地躺在那里，散发出了细微的光亮。

　　咒灵操使站起身，他小心地凑近，仔细地观察那个被小白称为“妈妈”的存在所遗留下的东西。

　　熟悉的面容呈现其中，与他别无二致的人影回以了同样柔和而谨慎的笑容。

　　——那是一面闪闪发光的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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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与【2】
“黑暗的无底坑，有不死的虫和不灭的火焚烧，使人昼夜永远受痛苦”
是圣经之中对地狱的描写。
夏油杰真的运气非常好，他碰到了意志坚定大失败的小白，但是她的背后是意志坚定困难成功的妈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