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周目的我一定能打出he》岁瑞安

52、安眠

　　“说话啊，佐原真依？”
　　五条悟咒力爆起，他脚下的面具不堪重负地发出了碎裂的响声，骨白色的碎片不甘地颤动，却无法突破无下限的阻隔，最后被碾碎成了齑粉。
　　“刚才不还很能说的吗，怎么你现在就变哑巴了？”

　　“啊……”
　　回应他的并非是表情还停留在空茫状态的佐原真依。

　　“佐、佐原…真依…”
　　孩童细微但真实存在的稚嫩呼唤声从身后传来。

　　五条悟迅速转身，他身旁的夏油杰也本能地上前一步，双人组同步地展现出了备战的姿势。

　　失去了面具控制的四目神正在恢复祂本应有的样子。粘稠的肉块上的眼睛不住的眨动，赤色与靛青的色泽互相交融，祂收回了不规则的触肢们，在血肉摩擦的奇特声响中蠕动着改变着自己的形态。

　　渐渐地，那团畸形的肉团长出了相对短小的四肢与硕大的头颅，形如婴儿的存在匍匐下来，睁开了身躯上镶嵌的多目，眼球们转动着把视线集中在了咒术师们的方向。

　　“…真依…姐姐…”
　　与先前不同音调的又一声呼唤响起，带着孩童牙牙学语特有的含糊吐词。看起来比起音节相对复杂的姓氏，名字的发音对于祂来说更加容易一些。

　　在磕绊地重复了几声之后，祂的咬字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带着一种莫名的渴求夸奖的意味，稚嫩的童声呼唤道：“真依…真依！”

　　下一刻，那具镶嵌着无数不规则眨动的眼睛的躯体中断断续续地传出了不同的语气和音调的叠声合唱：“真…依…真依…陪着我，到这边来…真依——”

　　身为精神特化体的存在，哪怕在面具祛除之后四目神已经没有什么主观上的恶意，祂的声音仍旧带来了固有的精神扰动效果，某种无形的波纹开始向周边扩散开来。

　　“嗯，我听到了，我就在这里。”
　　佐原真依握住本能地僵直住了身体的好友的手腕，在眸光重新聚焦的她应声的同时，同等的波动从缓慢拉着好友一同站起的巫女的身周轻柔地焕发而出，成功地抵消了来自对面的干扰：“没关系的，乖孩子，稍微再等我一会儿吧。”

　　“喂、不要随便回应来自奇怪存在对自己真名呼唤，这是最基础的常识吧？”
　　已经快在这场过于漫长的战斗中锻炼出精神抗性的五条悟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话说你刚才就一直听着这种念咒一样的哭嚎吗？那你还真是能忍啊。”

　　“佐原同学你确定你现在没问题吗？”
　　夏油杰的目光扫过佐原真依已经被沾染上了大片的锈红血污的白衣，他的嘴角仍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上扬弧度，眼神却毫无笑意：“我觉得这种程度的伤势的话，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儿比较好。”

　　相比两位咒力波动逐渐升腾的男同学，家入硝子的动作更加直接。
　　气极反笑的反转术式能力者看着面前刚脱离危险期就又要在她面前作死的好友，抬手直接拍向佐原真依的腹部：“你不会傻到真要过去吧？身为病人就给我老实点躺下不好吗？”

　　面对着直冲创口而来的袭击，佐原真依并没有阻拦。果然，家入硝子手上的力度在触及到那里之前就减弱下来，最后化为了反转术式的力量注入。

　　“我听说过相关的传说，哪怕是神明也是可以被斩杀的。”
　　五条悟突然开口，他看着把视线瞬间挪移到自己身上的佐原真依，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
　　“妖或者神器都可以对神明造成损伤，哪怕不能根除有信仰受众的有名神，也可以触发神明的换代。”

　　“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是妖应该就是先前那些的面具？”
　　虚踩在半空中的六眼持有者展露出了某种意义上过于可怕的情报敏锐度：“至于神器、佐原真依你手里的那把神剑既然可以对神化状态的你自己形成有效伤害，同理也就可以对荒御魂形成同等杀伤才对。只是你并不愿意这样做，对吧？”

　　“果然…你联通四目神并不仅仅是为了压制祂的精神攻击，在我来之前祭祀仪式就已经快完成了，你的怒火只针对相良所属，根本就不想伤害那个荒御魂。实际上，你会为了祂的遭遇感到痛苦与愤怒。”

　　在一片寂静中，五条悟看着面无表情的佐原真依，突然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所以说啊，那干脆就让这些孩子们得偿所愿、送那群应该付出代价的信众们去彼岸见他们信奉的神如何？”

　　“因果报应，轮回不爽。既然做出了利用献祭镇压获得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的行为，那就该有被反噬的觉悟。”
　　涌动的风浮动了五条悟面上的布料，那抹瑰丽而无机制的蓝色从其后泄露而出。悬空而立的白发少年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出了与正论完全不符的话语：
　　“只要得到了家人的陪伴，身为被抛弃的孩子们的聚合体的荒御魂就会满足。至于可能会产生的咒灵，发挥一下咒术师的本职工作把它们祓除掉就好了。你意下如何？”

　　“等下、悟。”
　　五条悟的话语中展露而出的过多信息量一时间让夏油杰有些反应不过来，陌生的专有名词和跳跃的话题对他解读好友与真依之间的对话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说实话，迄今为止夏油杰本人都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和什么东西战斗，他只是本能地做出了掩护挚友和保护同伴的举动。

　　但是双商在线的咒灵操使很快从冗杂的信息中判别出了好友言下之意。一直秉承着“咒术师的能力就是要为了保护非咒术师的普通人”的正论的夏油杰对五条悟建议中隐约透露出的残酷本质进行了本能的反对：“我觉得我们还是再——”

　　“五条同学你说的很对。实际上确实如此，他们根本理解不了自己做了什么，只会为此感到空虚被短暂填补的满足。”
　　成为了新的焦点的佐原真依叹了一口气，某种深沉的疲惫从她的眼角眉梢中显露出来：“但是这种行为对他们来说会无异于饮鸩止渴，最后可能会演变出更可怕的情况，这对于这群孩子来说有点太……”

　　“再说了，请对我有点信心吧，我也算是受过家系传承的正统巫女。”
　　虽然因为之前的战斗和受伤而形容狼狈，但是当佐原真依挺直脊背，露出笑容的时刻，某种让人安心的奇特气场就开始从她的身周焕发而出：
　　“祈祷、驱邪、祭祀、受神凭依、传神意志…理论来说这些才是我的本职工作来着。”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一共也没举行过几次正规的仪式就是了，而且大多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更何况你们就在旁边呢，”佐原真依露出了一如既往、毫无阴霾的神色。

　　“这是最后一次了，还请放心地交给我吧。”

　　***

　　在艰难地拉扯并达成了协议之后，佐原真依终于可以向一旁乖巧地呆在原地等待着她的荒御魂走去。

　　没有强烈情绪占据核心的四目神可以称得上半无害，他们仅存的执念有且仅有获得安全感与爱意。本质由一群心理和生理都定格在了童稚年龄的灵魂们组成的集合体伴随着佐原真依靠近的动作发出了叠声的呼唤。

　　虽然身体还在完全恢复好，但是咒力勉强回升到了及格线的巫女在距离对方两米处的地方站定，背对着同伴们的少女仰起头，阴翳的暗影攀爬上她的面容，某种晦涩的气息裹挟住了她的身躯。

　　“我殒命的同胞，我血脉的罪孽。”
　　白衣溅射上了暗色与污渍的巫女张开手，她的声音渐渐地与某种从旷远之地传来的悠长回声相叠，“来吧，过来吧，投入我的怀抱。”

　　四目的标识浮现在佐原真依的脸上，昏红色的光线笼罩了她的身躯，伴随着涌动的气流和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铃铛声，巫女的声音越发的高远而飘渺：“漫长的苦痛已经过去，安静的长眠即将来临。”

　　渐渐的，有猩红与靛青交融的虚影出现在了佐原真依的身后，嵌有多目的彼此对视，实体的那一方迟疑着低下头，某种奇特的纽带开始在巫女与荒御魂之间产生。

　　骤起的狂风遮盖了他们的身影，一种压迫感很强的气场开始从二者试探性接触的地方遥遥传来，攀升的能量波动几乎引发了建筑物的二次崩塌。

　　有一声细微的响动从不远处传来。
　　站位相对偏向那一侧的夏油杰抬眼望去，看到了门廊倒塌的小型废墟。

　　在战斗正式开始之前就已经被砸穿了一面墙的神社偏殿在后续现场中成为了最早倒塌的那一批，包括今早相良修二送来的祭祀用的物品大多都掩埋在了底下。

　　而在无光的废墟下，一个盒子逐渐发出了细微的颤动，某种扭曲不详的力量在狭小的空间内扩散开来，头戴单眼纹路面具的犬形存在以一种奇特的姿态从中挣扎而出，它膨胀的身躯带动了旁边柜子里存放的锦盒，被打翻的盒子里显露出了散开的卷轴。

　　在某种奇特的牵引下，拖拽着卷轴的面妖向散发着香气的地方迅猛地扑出。

　　六眼视域内突然多出不明数据的五条悟在刹那间做出了反应，白发的少年本能地抬手预备释放苍，但是介于站位问题，引力的作用范围距离那边有点极限。

　　在那一刻，某种奇特的预感让他改变了术式的架构，暗红色的不稳定光团自他的指尖迸发而出，斥力以不可阻挡之势直冲面妖的方向而去。

　　在命中的下一刻，扭曲挤压的无光区域自爆炸点腾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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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要换场地了（低语）
#逆时之书#
啊，我被打开了。
啊，我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