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周目的我一定能打出he》岁瑞安

42、抵达

　　东京咒术高专因为其神秘学上的特殊定位而远离繁华区，从学校到最近的交通枢纽就已经是不短的路程。
　　而相比于繁荣发达快节奏的东京市区，任务目的地四津村又非常符合人们印象里地方神道教普遍的印象：偏僻、封闭、隐匿。

　　由此，为了抵达目的地，五条悟和佐原真依两人先是乘坐辅助监督的车辆抵达附近的电车站，然后前往新干线车站，下车之后再进行电车换乘，等到他们到站的时候，车厢里已经几乎没有其他人了。

　　“唔、这车的座位也太硬了吧，感觉脖子都有点酸了。”
　　五条悟看着裸露出沙石和杂草的路面，他先是做了一个揉捏自己脖颈的动作，然后抬起手掌十指交叉、翻转手腕向斜上方拉伸，完成了一个基础的伸展运动，“哈，这地方是真的偏啊。”

　　“确实，四津村是非常偏僻的乡下，村落本身坐落在深山之中，我们待会儿还得坐车上去。”
　　手中拎着重新包装完成的封印物的佐原真依环顾一周，精准地找到了记忆里公共汽车站牌所在的位置，“去那边的公交一天仅有两班，我们刚好来得及赶上今天的最后一班车。”

　　在成功坐上当天班车之后，之前在新干线和电车上还会注意着和五条悟搭话的佐原真依就完全闭口不言了，与之相对应的，她身上的气息也越发的沉静，最后形成了完美的内敛状态。

　　在五条悟的眼中，某种似曾相识的信息缺失状态再次出现在了佐原真依的身上，白发的青年见状也就不再说话，而是难得安静地侧靠在了车窗上。

　　公交汽车用着有着温吞的速度在盘旋的山路上颠簸着前行，渐渐的，天边的云层开始镀上混杂着昏红色泽的金边，在一阵短粗而沉闷的声响之后，四津村站到了。

　　佐原真依率先起身，步履稳健地靠近了这片她之前避之唯恐不及的土地，她走的很稳，连发间绸带尾端的星状金属坠都没有发出碰撞的声音。

　　而在她的身后，踩上地面的五条悟一手抬起挡在额前，眺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田野，又把视线转移向更远处的山间林，随即，他在墨镜遮挡之后的双眼缓慢地眨了眨。

　　果然，和上次长野县的神社一样，在这种本土信仰繁盛之地，神明的隐匿效果就会开始范围性地生效，往日疯狂收集信息的六眼反馈出的信息流都少了很多。

　　在行走了一小段距离之后，开始有一些奇怪的东西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那是一块匍匐在野草中的阴影，走近了之后可以辨认出那是一块岩石。那块在边角有着磨损和风化痕迹的石头上刻有熟悉的四目标识和[四目之神]的字样。石块在标识和刻字的中间部位还围着秸秆编成的注连绳和随风飘扬的白色“之”字形御币。

　　“是祭石。”

　　五条悟微侧过头，看向了突然出声的同伴。
　　打破了沉默的佐原真依用一种平淡的语气接着解释道，“是一种在鸟居旁放置的祭祀用品，这种东西没什么好看的，里面还有很多。”

　　如佐原真依所言，接下来的路程中，时不时就可以看到形态各异的祭石出现在道路的两侧，怪异的四目标识接连出现，看的多了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在被不知名存在注视着的窥视感。

　　突然，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传入了五条悟的耳膜，本来还若有所思地远望山林的他快速把注意力挪回同伴的身上。

　　被他的影子半遮挡住的佐原真依显露出了有些苍白的面容，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反感的东西，那双黑亮的瞳孔瞬间紧缩，咒术师骤然停止的脚步使得她发间绸带的尾坠因为惯性/交错在了一起。

　　五条悟迅速转移视线，在前方的路口，有一个身影正站在那里。
　　带着熟悉的信息缺失感的中年男子抬手向他们示意，伴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的海松色和服袖摆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优雅的弧度。

　　某种凌冽的恶意顷刻间从五条悟的身侧掠起，那股冗杂的情绪过于激烈，以至于不是针对对象的五条悟都本能性地启动了无下限术式进行防御。

　　“喂、你这样可是有点吓人——”
　　五条悟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佐原真依体现出了远超常人的控制能力，哪怕她刚才泄露出的恶意已经充分提现了她现在的情绪波动，她身上的咒力流仍旧保持着安静的潜伏状态。
　　还没等五条悟反应过来，身着巫女服的少女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微微昂首、背部挺直，直接跨出了阴影遮掩住的范围。

　　逢魔时刻的昏红色泽遮掩了她苍白的面容，某种既视感很强的绮丽笑容缓慢地浮现在了佐原真依的脸上。
　　上一刻还危险到触发五条悟警戒的她以极快的速度收敛气势，重归到无害的状态，一种亲切到惑人的气场开始以佐原真依为中心向外扩散。

　　啊、那个表情和氛围——想起来了，那不是记忆里那个名为田县的人形式神显露出的伪装形态吗？

　　看着佐原真依的背影，五条悟啧了一声，解除了无下限术式的他一手插兜跟上了她的步伐。六眼卓越的信息收集能力让他隔着一段距离就轻松判断出了中年男性面容上的熟悉之处。
　　这种程度的相似度的话，他们的亲缘关系可能很近，再加上佐原真依刚才莫名泄露出的负面情绪，这个人大概就是……

　　“你就是真依对吧，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呢。我的名字是相良修二，是你的父亲的弟弟，也是你的叔父。你应该也从总一哥和诚那里听过我的名字吧？”
　　现任的相良家家主扶了扶眼镜，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紧接着，他把目光移向一旁存在感很强的白发青年，温和有礼地问道：“真依，这位先生是你带回来的朋友吗？”

　　看着面前身着海松色和服，举止大方的儒雅男人，五条悟在佐原真依回应之前抢先出声：“是的，我是五条悟，这家伙的搭档。”

　　闻言，保持着绮丽笑容的佐原真依嘴角的弧度微微一顿，但在相良修二带有问询意味的目光下，她面不改色地点头承认了这个四舍五入后的说法：“没错，五条同学是我的朋友和搭档，叔父。”

　　总觉得，自己在说出了这种话之后，连被相良修二亲切喊名字和称呼他为叔父所带来的复杂感受都微妙地降低了一些。

　　五条悟走在佐原真依的左侧，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他一反常态地并未主动参与话题。每当相良修二在谈话间不着边际地试图把话题引向五条悟的时候，谈话技巧和情商同样在线的佐原真依就会用一种轻车熟路的方式把试探巧妙地挡下，再平抛回去。

　　五条悟冷眼旁观村落中的村民们在发自内心的热诚尊崇的态度对相良修二致礼之后，用略带警惕和好奇的神情看向他身侧的自己和佐原真依，又在相良修二温和大方的劝说下继续忙自己的事情，连议论的分贝都变得声若蚊蝇，直观地了解到了所谓“政教合一”的相良宫司在这里有多大的权力。

　　佐原真依微侧过头和相良修二交谈，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容的两人周身的亲切气场也在无形地交错，再加上双方绵里带针的言语推拉，本来就因为亲缘而面容有肖似之处的他们此刻近乎形成了一个无人可以打破的结界。

　　“……我和哥哥是双生子，”身着巫女服的女孩子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道，“真可惜，可能您不知道，外面的一般都把先落地的孩子称为头生子的。如果不是父亲坚持要按照传统的祖制排序，先生下来的我就应该是姐姐了。”

　　“…啊，原来如此。”
　　相良修二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某种细微的不屑和厌恶在他的眼神里闪过，外观儒雅的男人温和的面容几不可察地扭曲了一下。转瞬间，那种亲切的笑意就再次回到了他的脸上。
　　“怪不得总一哥当初、哈哈，我是说，这种习俗上的差异我们这边确实很少会了解到呢。”

　　行走在他的身侧的佐原真依对左侧传来的嗤笑声状若未闻：“说来惭愧，这次秋分祭父亲和母亲他们都有事情，哥哥也有测验要准备，所以只有我来了。”

　　“没事，真依你能来就已经很让我惊喜了。”
　　相良修二亲和地抬起手，还没碰到佐原真依的肩膀，后者就因为突然被五条悟拽了一下而发生了微妙的位移，恰好避开了这次的肢体接触。

　　看着地上凹陷的土坑，刚才还没看到痕迹的相良修二在短暂地疑惑之后把原因归为自己因为佐原真依话中流露出的信息量有所松懈：“抱歉真依，我之前没注意到，没受伤吧？”

　　佐原真依注视着翻腾出新鲜泥土的坑洞上熟悉的咒力残秽，感知能力很强的她唇角微微上扬，短暂地露出了一个真切的弧度，“啊、我没事的，多谢了，五条同学。”

　　“没事就好，总一哥他们那边的话……因为之前父母和他们有一些矛盾和误解，现在二老已经逝去，这种隔阂应该也会逐渐消失吧。真依你能来这边就是一个不错的信号了。”
　　相良修二眉眼弯弯，似乎真的在为了曾经崩毁的亲情有了修复的希望感到喜悦。

　　“其实…说来惭愧，我当初继任家主也是因为总一哥离开地太过突然。这么多年来我总是觉得如果是哥哥的话，一定会做的比我好得多。”
　　面容俊雅的男人的话语末端带上了真切的忧愁，随即，他用一种暗含期待的视线看向了身侧的少女，“对了，正巧真依你回来了，那不妨来看一下四津村、也就是你的父亲的故乡祭典如何？不会让你失望的哦？”

　　“我说你啊——”
　　已经沉默了一路的五条悟忍不住了，哪怕六眼作弊一样的信息收集能力因为这里的隐匿效果有所削弱，判断对面男人的真实意图和情绪变化也是绰绰有余。

　　在一脸嚣张的青年彻底说完那句话之前，某种细微但真实存在的力道从他的手肘传来。五条悟在短暂的卡顿之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默认了对方的动作。

　　“那真是太感谢了，实不相瞒，我对父亲和叔父的事情一直很好奇，能参加仪式是我的荣幸。”
　　逢魔时刻的赤色光辉晕染上了黑沉的眼瞳，身披昏红色泽的佐原真依用一种轻柔的语调做出了回应。

　　“我也相信，您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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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双生子#
确实有的地方会认为是多胞胎的话，年龄大的孩子胎位在里侧，因此会称呼后生下来的孩子为“头生子”，也就是哥哥/姐姐。
实际上真依是后出生的，按照相良家的排序她是姐姐，而逃离四津村之后佐原家按照普通人排序方式，先落地的为长，所以她才会称呼悠真为哥哥。
这里她说按照传统排序自己是妹妹，是骗相良修二的，实际上按照那边的传统，她才是有价值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