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周目的我一定能打出he》岁瑞安

38、话题

　　[长野县，崎鸣山，东偏南辖区]

　　在群山的背阴处，暗绿色的苔藓攀爬在岩石的缝隙间，湿热的泥土散发出了一种奇特的气息。

　　黑发的巫女驻足在溪水的边岸，凝视着对岸茂密树丛下的阴影区，沉静地等待着开始的信号。

　　“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生，准一级咒术师佐原真依君请注意，”清亮的女声从她的耳畔传来，“根据相关预案条例，紧急避难引导已经全面完成，任务地点现已成为无人区…”

　　“…多谢，接下来请交给我吧。”
　　佐原真依在辅助监督完成再次确认任务要求和例行的平安祝愿的程序后，做出了礼貌的答复。
　　在挂断通讯后，佐原真依微微抬起手，冗长的咒文从她的口中诵念而出：“由暗而生，比黑更黑……”

　　阴影以一种流动的姿态从地上浮起，暗色的帷幕柔和而不容拒绝地遮盖了这片土地。
　　像是感受到了威胁，某种晦暗的波动从林间的更深处传来，蜿蜒流淌的溪水也开始变动水势，水涡间隐约有白沫泛起。

　　彼岸，这个词汇最纯朴的含义就是对岸，而后期各种联想给这个词汇引申出了更多神秘学方面的重要意义。
　　无论在咒术学还是神道中，跨过河流、踏入结界的行为，本身就在代代相传后演变成为了一种质朴而基础的仪式。

　　感受着暗处越发明显的窥伺视线，聆听着树叶簌簌间的呓语，佐原真依背部挺直、面色沉静地迈步向前，细小但明显的水声随之响起。

　　她踏入了那条河流。

　　***

　　[长野县，轻井泽町，信高公园]

　　信高公园地处雾峰高原，夏季的显著特征就是天晴蓝天白云，雨后阴日则会出现雾气弥漫山林的景象，是比较著名的避暑圣地。

　　“嗯？佐原真依那边已经进去了？”
　　白发的少年突然抬头，抬手拨弄了一下脸上的墨镜，湛蓝的色泽一闪而过，他先前有些佝偻的身姿在站直了之后显得更加有压迫感。

　　被打断了话语的年长者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负面情绪，身着西装的男人在些微的停顿之后快速查看通讯仪器，“五条悟大人，消息确认，崎鸣山区方向，预测二级咒灵祓除任务已经进行了人员疏散和[帐]的架构等相关步骤。”

　　“是佐原真依自己下的[帐]，她那边应该是抓住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家伙，”五条悟在短暂地抬头看了一眼之后直接下了判定，“啧，我这边也得快点了，有原始信仰崇拜的地区就是要麻烦一点啊。”

　　本次任务所在地区分布很多神社，大多为基于当地山岳而形成的信仰地点。而这种信众集体就会很容易在扭曲和引导后形成攀附于山岳信仰的强大咒灵。

　　“任务周边地区有五座神社，而其中三名大社每年都会联合举办夏日祭，”辅助监督继续进行任务资料介绍，“而最近一次的夏日祭典结束时间为十日前。”

　　也就是说近期本地山岳信仰引发的情绪波动达到了高波动值，怪不得明明是盛夏咒灵潜伏时期也会有这种调查类任务。

　　“请五条悟大人不必太过心急，您的任务仅仅是观测与排查周边地区的异常能量波动，并非咒灵拔除。”
　　辅助监督再次重复了一遍任务要求，“神社及周边杉木区全部为保护地区，并且有相关人员驻扎，请不要进行不必要的破坏，从而引发官方及神道教人员的——”

　　他的话语停止于五条悟指尖跃起咒力光团的那个瞬间。

　　“我说啊，如果不是诚心想喊的话，尊称和这种表面工作就真的很没必要。”
　　五条悟叹了口气，又拉长了语调，回过身对着瞬间低头的辅助监督说道：“我也不管你到底是哪家派过来的啦，不过我不太习惯做任务的时候被拉低速度，接下来的任务我自己去就好了吧？”

　　辅助监督沉默地维持着鞠躬的姿势，他知道五条悟那句话并没有什么咨询意见的意味，甚至连通知都算不上。

　　五条悟挺直脊背，双手交握向上拉伸，做了一个简单的拉伸运动，身上的关节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随即，他发动咒术所引发的波动略过了男人的身体。

　　在这位五条家的六眼离开之前，辅助监督隐约听到了一句不太清晰的：“……动作也太快了吧，那我这边同样得加点速……”

　　五条悟进入了雾气弥漫的杉树林。

　　***

　　五条悟已经尽力在避开普通游客和敏感地区的情况下快速查看咒力波动了。
　　夏日祭残存的仪式痕迹和本地信仰长年累月残存下来的能量波动加大了辨认和感知的难度，对于六眼持有者来说，就是以往他扫一眼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变成了他需要进行具体的实地观测和考察。

　　结果就是，佐原真依收工的时间比他早，等五条悟从雾气缭绕的杉树从中走出时，天空另一端的帷幕早已消失。

　　“…什么？杰？我这边人有点多，我有点听不清——”五条悟对着电话另一头的好友做出回应，已经提交完任务的他此时正行走在拥挤的人群中。

　　夏季的长野县是避暑胜地，旅客属实繁多，街道上时不时会有人贴近五条悟的身侧，又会被无形的屏障自然而然地排开。
　　在这片无下限形成的空隙中，五条悟努力从正午时分街道上的冗杂声响中分辨出好友的声音，并尝试给出回复：

　　“任务？我任务已经结束了，区区侦查与观测的任务能有什么问题，迷雾的行成就是当地特色和残存祭典的波动残留、你说的是、嗯？佐原真依？”

　　长野地区的特产之一就是鳗鱼，而七八月正是这种鱼类的时节。正值饭点，此时街道上的很多店家正在工作，灼烤鳗鱼的香气伴随着流动的风，吹过了束起的门帘。站在正对门口方向的柜台旁边、正在等待餐食的少女闻声扭头，看到了对面熟悉的身影。

　　像是收到了惊吓，那双从滑落的小墨镜后露出的湛蓝眼瞳微微睁大。随即，五条悟调整方向，直接迈入餐厅，在快走近的时候又停下脚步，认真地扫视了一下佐原真依的状态，开口问道：

　　“佐原真依，你这是去和咒灵肉搏了吗？”

　　溅射状的暗色液体在红白双色的巫女服上留下了斑驳而骇人的痕迹，如果不是咒灵的血迹和残秽普通人根本看不到，佐原真依估计在踏入这家鳗鱼饭店之前就被惊惶的目击者们举报到去警署了。

　　这不应当，理论来说佐原真依战斗起来基本不会出现这种状况，有着守御咒术的她就和五条悟一样是战时屏障常伴周身的类型。当然了，比起防御，五条悟本人使用无下限咒术的时候更多是单纯出自于不想触碰污秽存在的心理。

　　咒灵本身就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他们的血液有时也会产生一些不太妙的效果，咒术高专的特质面料也是由此加强了防腐蚀和防水等特殊防御能力。

　　“佐原真依你那个任务目标也就预测二级吧，怎么就把你逼成了这个狼狈的样子？”
　　没得到答复的五条悟再次开口，他脸上的表情和有些轻佻的用词让本身关心意味的话语变得更侧向挑衅，“你可是前几天刚被推荐通过的新晋的准一级咒术师哦？”

　　“……悟？”
　　电话另一头的夏油杰的声音带上了波动，他熟练地从五条悟的话语中提取出了重点，“佐原？你看到佐原同学了是吗？她现在是有什么麻烦吗？”

　　“别这么大反应吧，杰？她除了有点狼狈，本人健康活泼没有任何问题，咒力充沛地可以再打好几场。”
　　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打电话的五条悟看着面前手里还拎着一堆特产的佐原真依，挑了挑眉，“比起这些，杰你还是多担心一下你那边的任务吧，大忙人？”

　　确实还在出任务途中的夏油杰在简单确认之后就结束通讯了，而以连声答应会给他带当地特产为结尾的五条悟在佐原真依的注视下收起手机。

　　“五条同学，感谢你的关心，我之前确实在战斗里尝试采用了一些咒术以外的部分的实践。”
　　在五条悟开口问第三次之前，看出来他莫名执着这个问题的佐原真依拎着包装好的食盒，用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做出了答复，虽然那个表情配合上她沾染暗色的白衣和绯袴显得有些违和。

　　“请问五条同学你还有事吗？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也就先不——”打扰你了。

　　“嗯，我确实还有事情想麻烦你。”
　　在佐原真依顺利而流畅地完成社交辞令，转身走人之前，五条悟凭借本能把已经走到尽头的话题又强行续了一秒。

　　看着面前有些疑惑、但是仍旧礼貌性等待他说出下文的佐原真依，五条悟快速思考自己还能说的话题。

　　如果继续就刚才的事情进行探讨，先前已经开始社交辞令的佐原真依估计也不会再多谈，而因为刚才挑衅式的发言，五条悟一时间又有点想不出接着谈什么。
　　按理说从风景来说是比较安全大众的，但是附近的长野县著名旅游景点大多为神道相关。又不是想打架，哪怕只是轻微的可能，已经被加茂秀元踩过的雷五条悟不打算自己再亲身体验一遍。

　　因为停滞，本来正好走到店门口附近的他们已经开始有些妨碍到其他的客人了。
　　六眼的信息收集能力让五条悟卡在佐原真依开口之前，急中生智地通过观察她右手拎着的塑料袋透过来的荞麦面包装找到了安全而合理的话题。

　　“我想咨询一下你都买了什么特产。”

　　佐原真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五条悟他纠结了半天，最后一脸严肃地问出来的问题居然是这个，她本能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袋子，又确认般地抬头看向五条悟的方向。

　　“我听杰和硝子他们说，你每次出任务之前都会做攻略买特产，被他们念叨多了，我也就想带一次可能更符合他们爱好的东西回去。”

　　在佐原真依疑惑的目光下，想起来了自己特产必和甜品沾边的人设的五条悟自然而然地给自己的行为打补丁，越说越流畅：“明明甜点就很棒了嘛，而且长野县的特色也有甜点和水果对吧？但是他们就是说我敷衍诶。”

　　因为站在店家门口的行为不太好，而跟着反应过来的五条悟并肩行走在街道上的佐原真依在短暂的思索之后接受了这个理由。

　　“……所以说嘛，我就想拜托你一下啦，佐原同学。”
　　对于自己找话题和聊天的信心膨胀到了一个级别的五条悟用一种撒娇般拉长词汇的语气说出了过于超长发挥的话语，“因为你真的很用心地准备特产了，大家都很喜欢你送的礼物嘛！”

　　走到了另一个极端的五条悟并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佐原真依一瞬间紧绷的身体和停止的脚步，黑发的少女用一种莫名的视线看了眼身侧自顾自地说嗨了的同伴，面露挣扎之色。

　　啊、虽然夏油杰同学应该挺忙的，在看完了她发过去解释自己确实身体状况没出问题的讯息并做出回复之后，她接下来的感谢辞令就是未读了。

　　但是五条悟同学这种过于…亢奋的状态还有诡异的亲近，他不会是咒术反噬或者被咒灵附加什么奇怪的诅咒了吧，需不需要通知夏油杰同学一声啊？

　　可是，感知里他除了有些过于活跃的情绪波动，粗略来看似乎并没有其他的问题，再细致地检查就肯定会惊动状态不明的五条悟同学了。

　　总之，先努力观察一下吧。

　　本来打算把特产清单发给五条悟之后就直接道别的佐原真依握了握手中的袋子，跟上了五条悟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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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五条悟被同学当街指认身中诅咒#
#真依：居然在夸我？五条悟你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