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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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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今天真美。”徐姑姑为舒瑜梳好头,看着她出神。
舒瑜轻抿朱唇,她不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穿嫁衣的模样,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次有些不一样。
一旁的福婆声音含着笑:“听闻郡主的凤冠是穆世子亲手设计又专门着人打造的,果真是和郡主十分相称。”
是吗?舒瑜看向镜中的自己。
简单的花环主冠,看样式应当是桃花,起舞的金凤引吭高歌,剔透的白玉垂成的眉心坠,遮住额间的花钿,加上繁复的流苏,看起来确实华美大气,但也不是很独特的样式。
“挽挽,我好紧张呀。”萧轻云握住舒瑜的手,深吸口气。
“你紧张什么?”舒瑜还没接话,钟寄言就笑了:“再说了,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挽挽不过是嫁人而已,看着外面的重视程度,穆南行对挽挽是极好的,就算......”
“哎呀,你说什么呢!”萧轻云拍了她一下,语气责怪。
钟寄言自知自己就算后面的内容有些不吉利,拍了拍嘴,没继续说下去。
“好了,我不紧张,你们也别替我紧张了,”见她们两个坐立不安的样子,舒瑜失笑:“寄言你最不能紧张,待会儿把我摔了我可饶不了你。”
萧朝成婚习俗,新嫁娘进夫家之前,脚不能落地,按照规矩,应当由新嫁娘的兄长将她背出门,但舒瑜没有兄弟,索性她也不计较这些规矩,原本是想直接走出去,但钟寄言不同意,自告奋勇揽下了这个重担。
听她不信任自己,钟寄言刚要反驳,此起彼伏的鞭炮响起,众人手忙脚乱地找盖巾,被完全遮住视线前,苏叶的声音传来:“小姐,世子到将军府门口了。”
舒瑜趴在钟寄言背上,在众人的拥簇下往外走去。
吹吹打打的声音越来越近,舒瑜闻到了炮火的气息,钟寄言将她往上提了提,语气轻松:“我最近功力又进步了。”
鼻尖猛地一酸,舒瑜语气哽咽:“怎么,又要比试啊?”
钟寄言难得没跟她开杠:“你总说我每天只知道动用武力,小聪明,你要过得好好的啊。”
舒瑜搂了搂她得脖子,将头埋在她肩上:“我知道了。”
这一世已经很好了,她一定会好好的,看着萧轻云和傅琛明终成眷属,看着钟寄言找到自己喜欢的男子,把苏叶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为徐姑姑和忠叔料理后事。
又走了几步,善意的起哄声越来越大,钟寄言停下,语含警告:“你要好好照顾她,整个钟家军都会为她做主的。”
“多谢钟姑娘。”舒瑜感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下一刻,穆南行清润的声音传来:“我定当护挽挽一世欢喜。”
穆南行语气坚定,是在对钟寄言和他怀里的人说,更是在对自己说。
炮竹声,敲打声,喜钱落地伴着孩童欣喜地欢笑声不绝于耳,走路不过半个时辰不到的镇南王府好像变得格外遥远,直到她都快忍不住掀开盖头,花桥才慢慢落地。
舒瑜深吸口气,慢慢弯腰下轿,一阵失重感传来,舒瑜下意识抓住了些什么:“不要慌,是我。”穆南行的轻笑在耳边响起。
“别抓太紧,我抱你进去。”
舒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抓到他的领口了,讪讪地松手,她自认不是一个脸皮薄的人,这会儿也只能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忽视四周的哄笑声,才忍住将头埋进他怀里的冲动。
双脚落地时,有毫不掩饰的笑声传来。
“夫人,你给儿子点面子嘛。”
“哎呀,我这不是没忍住吗,你别跟我说话了,待会儿儿媳妇觉得我是个恶婆婆怎么办?”
声音很小,但就站在他们面前的舒瑜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早就听闻镇南王和王妃伉俪情深,虽然王妃出身微寒,但王爷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甚至从未纳妾,原以为是美传罢了,现在看来倒是名副其实。
想到穆南行说过的话,舒瑜有一瞬间的失神,以后她和穆南行,也会这样吗?
随着引赞的动作调整好朝向,舒瑜微微低头,苏叶在她脚下放了蒲团。
进香,拜堂,繁复的礼节之后,舒瑜拖着一身疲惫,被穆南行牵着到了寝房。
“小心点,”穆南行将她引到床边,柔声道:“这里有花生。”
怎么这个也要说,舒瑜抿了抿唇,现下嗔怒,这不是成心让她被调笑吗?
“吉时到,请世子拿喜秤。”
视线骤然开朗,烛光摇晃,舒瑜慢慢抬头,穆南行平日多穿冷色,今日一身大红喜袍,颇有些慵懒之感。
高髻云鬟,脸若银盘,眉山如黛,眼似水杏,穆南行知道舒瑜美,但见她为了自己凤冠霞帔,心中充盈,若不是室内人多......
喜婆一脸笑意盈盈地打断他们的对视:“请世子,世子妃喝合卺酒。”
穆南行越靠越近,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舒瑜低头抿了口酒,一转眼,对上他晶亮的眸子,他脸上的笑意太明显,舒瑜心中一烫。
她认识的穆南行,好像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难得又这么开怀的时候,娶了她这么个麻烦精,穆南行竟然没有不开心吗?
舒瑜默默地想:如果每天被这样注视着,未知的岁月好像都变得不那么令人惶恐了。
“生不生?”
冷硬的饺子被塞进口中,舒瑜下意识地说了句生。
引赞朗声笑开:“世子世子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是什么恶趣味?舒瑜心下无奈,却只能配合着低头,假装害羞。
穆南行伸手接过她吐出来的饺子,带着明显地笑意对上室内的傧相们:“安乐脸皮薄,还请各位看在家母的面子上,莫要调笑她太过。”
“我们知道世子妃貌美如花,但众多宾客都还在外面等着呢!”傧相调笑的声音传来,舒瑜面色微红,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轻轻推了他两下。
“我让下人准备了吃食,你今天受累了,待会儿先吃点东西,苏叶对王府不熟,我把红裳留下,你有事就吩咐她,徐姑姑和忠叔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穆南行一一嘱咐完,才又轻轻握了握舒瑜的手:“我先出去了。”
镇南王世子和安乐郡主大婚,十里红妆,镇南王府大手笔,街头巷陌张灯结彩鼓乐齐鸣不说,还包下了京中有名的几个酒楼,凡是前来祝福之人皆可前去和杯喜酒,一时之间,喧闹非常。
“莺儿,外面怎么这么热闹?”东宫之内,方欣蕙听到动静,看了看渐暗的天色,面露疑惑。
“良媛可饿了?”莺儿避而不答:“奴婢去小厨房将炖的老汤给您端来?”
“怎得?如今我还支使不了你们了不成?”方欣蕙语气阴沉:“杏儿,你说!”
“良媛,奴婢们绝无此意,外面是,是......”杏儿慌忙跪地,欲言又止:“今个五月初八,是镇南王世子和安乐郡主大婚之日。”
“大婚,”方欣蕙恍惚了一下,握着的簪子扎进手中都没有察觉。
“良媛,你......”莺儿怕她手上,伸手就要把簪子拿过来,被一巴掌推倒在地。
“你这是在提醒我,她是正妻,我是妾?”方欣蕙捏着她的双颊,神色扭曲:“连你也敢瞧不起我?”
“咳咳......”莺儿呼吸困难,小心地扒着她的手:“奴婢不敢,奴婢......”
“小姐,您何必跟一个世子妃计较呢,”杏儿见她发怒,结结巴巴道:“您再怎么样,都是太子的人,未来太子登基,您是要做皇妃的人,她再是正妻,不还是要跟您行礼嘛?”
“对对对,小姐,”莺儿趁着她晃神连忙爬出来,一脸讨好:“她最多成为王妃,但只要太子喜欢您,您就能是皇后,您何必跟她......”
“对,你们说的对,”方欣蕙欣喜一笑,坐在梳妆台前:“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我一定要让舒瑜那个贱人跟我下跪!”
莺儿抚着胸口急促地呼吸,看着方欣蕙近乎癫狂的神色,突然有些害怕。
“过来给我梳妆,”方欣蕙对着镜子抚了抚自己的脸:“我要去找殿下。”
“小姐......”杏儿有些犹豫,自从她进了东宫,太子就没来过,若是贸然去前院,怕是......
莺儿推了她一下,自顾自给她梳了妆,反正小姐又不会听她们的,何必自讨苦吃呢?
“殿下,方良媛来了。”太子寝房是一片狼藉,小桂子确实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说要见殿下。”
“方欣蕙,她还敢来?让她滚!”萧庭轩现在听到方欣蕙的名字就恶心,更别说见她了。
碎瓷片在脚下炸开,小桂子伏地,语气担忧:“殿下,您何必如此消沉,陛下不过是一时生气罢了,这个月后,您还是风风光光的太子殿下,您何必......”
“殿下!”房门被强制推开,方欣蕙闯了进来:“您为何不见蕙儿?”
“外面的人都死了吗?连个人都拦不住,孤养你们何用?”萧庭轩掀了桌子就要治罪,被方欣蕙扑了满怀。
“殿下,蕙儿哪里不好,您说出来,蕙儿改还不成吗?为了殿下,蕙儿宁愿做妾,殿下为何就是不愿看蕙儿一眼呢?”
“滚开!”萧庭轩将人一把甩开。
方欣蕙扑倒在地,见他就要踏出寝门,怒从中来:“殿下不见我,又想见谁?舒瑜吗?”她扭曲一笑:“殿下可别忘了,她已经嫁给唔......”
“你也配提挽挽?”萧庭轩单手掐上她的脖子,语气阴狠:“你这种荡|妇,也配跟挽挽相提并论?若不是你,孤又怎会只能眼睁睁看她嫁给旁人!”
莺儿见状,连忙扑过来:“殿下,殿下饶命呀,良媛她不是有意冒犯的,您看在左相的面子上,放过良媛吧!”
萧庭轩自然不会杀了方欣蕙,他抬起方欣蕙的下颚,比她看着自己:“不惜以清白设计,不就是想嫁到东宫来吗?你现在可是如愿了?可是开心了?”
将人仍倒在地,萧庭轩煞有介事地擦了擦手,冷眼看着方欣蕙咳喘:“方良媛身边的莺儿,孤看着不错,小桂子,即日抬莺儿为莺良媛,居西殿,今日侍寝。”
“至于方良媛,你就在这东宫,好好享受!”
方欣蕙没想到他竟会这么侮辱自己,一时间难以自控吐出血来,她瘫倒在地,死死盯着萧庭轩的背影。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