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太快了也不是啥好事呢》囧山童姥

44、42

　　☆、42
　　又过了一夜，就到了璇玑大定的好日子。
　　离泽宫路途遥远，之前司凤就说，最早也得申时以后才能到，璇玑便安安心心地睡懒觉，直到用过午饭，才开始梳妆打扮。
　　虽不好大肆庆祝，但一些来往密切的师长同门，还是赶了过来捧个人场。几位师姐还带上了乐器，说排场还是要有的，师兄们则强扯着笑脸，帮璇玑抬嫁妆。一路鼓乐齐鸣，队伍拉了半里长。
　　昊辰的这具凡身，已很是脆弱，体内的灵息因为心绪起伏过大，而混乱不堪，偏偏他还撑着面子，不向司命求助，所以，最后花了一天多，才自行调理好。他走出房门，想再去跟褚磊谈谈璇玑的事，在琉璃盏未找回之前，绝不能让璇玑离山。
　　昊辰御剑飞抵首阳堂，发现堂内竟无人值守。好不容易在偏庭找到个洒扫庭院的侍女，询问后，该女惊讶万分地说道，“这么大的事您竟然不知道？今天是二小姐过大礼的喜日子啊，首阳峰上不当值的人，都去送妆了！”
　　这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昊辰踉跄了两步，跳上命剑，直奔山门。可他还是来晚了，在他“等一下”的声音传到前，参加晚宴的六人，就抬着箱子，步出了结界。其他送妆者，碍于封山禁令，只能停在结界里边。
　　昊辰这一刻恨死了自己不是仙身，法力微薄，人闯不出去，连声音都传不出。
　　敏觉等人，觉得自己活久见了。这位大师兄，居然有这么狂躁的一面？只见他一下一下，不间断地攻击结界，还大喊着璇玑不能走。所以大师兄，也喜欢璇玑师妹吗？
　　敏仪对此早有准备，她走到昊辰身后，化出一桶药水，毫不留情地朝他一泼，昊辰顿时形象全毁，变得如同落汤鸡一般。他转身怒喝道，“你…”
　　可话还没说完，抵挡不了的眩晕感就笼罩住了他。他晃了几晃，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三师妹，这是…”敏觉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强力迷魂药。”敏仪答曰，“这一桶够他睡到璇玑去点睛谷了。”
　　说完，招呼几位师弟，赶紧把人拖回去，其他人也都议论着散了。
　　结界内的动静，褚磊当然察觉到了，不过他目视前方，只当一无所知。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只有敏言在昊辰被带走时，略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太阳才刚跳出海平面，司凤就催着队伍出发了，都没等去找若玉玩，彻夜没归的小银花。思念璇玑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昨天他始终无法打通璇玑的铃铛，玲珑敏言手上的也不通，这让他急得跟什么似的。
　　御剑飞得高，所以离少阳尚远，司凤就看到了守山大阵。这种覆盖全境的结界，耗损惊人，只有在大敌当前时才会张开，司凤慌得都要开翅膀飞过去了。幸亏金翅鸟不仅速度快，眼神也好，他很快就发现了等在山门外的璇玑，这才稍微冷静一点。
　　少阳派的这番场面，让离泽宫一行人摸不着头脑。不过落地后，罗长老顾忌场合，先没多问。和褚磊按惯例对答过几句后，命宫人将聘礼抬至前头，司凤也在此时，上前拜见准岳父，递交礼书。褚磊收下礼书，将他扶起，夸赞勉励了几句，这大礼便算是成了。
　　礼成后，褚磊向来人解释道，少阳前日被天墟堂袭击，所以封锁了全境，失礼之处，还望恕罪。
　　司凤已经在一旁，拉着璇玑仔细打量过了，这姑娘没事，他才有闲心关注其他。当即询问情况如何，可需帮助。
　　褚磊摇头道，因为反应得及时，所以并没有太多损失，暂时无需求援，只是这大定只能简单操办了。
　　褚磊程序性地开箱检收聘礼，结果一时不备，被反射出的强光，刺出了眼泪花儿。
　　天呐，离泽宫疯了吗？！
　　他半眯着眼，随便地摸出来一个盒子，又从另外一个箱子里，取走一尊玉雕，然后对司凤说，“剩下的这些聘礼，也作为璇玑的嫁妆，明天你们一并拖回去吧。”
　　说完，他展袖引路道，“山下已备好酒宴，诸位请。”
　　酒楼大堂内，褚磊罗长老等人觥筹交错，热闹不已，可两个主角，却偷偷躲到了后院。
　　璇玑溜到嫁妆箱旁，敲了敲盖子，小声道，“向西五十里外，有个叫寒鸦集的渡口，你先去那里藏好，等我脱身就去找你。”
　　嫁妆箱子里难道藏了人？！司凤一呆，然后就见箱盖被顶开了一条缝，一个紫色的琉璃盏，扭吧扭吧地钻了出来。
　　璇玑见它虽收敛了光华，但还是很亮眼，就掏出一个厚实的黑布袋，将它整个罩住，“反正你也不用眼睛，就这么飞吧。”
　　魔煞星身份尊贵，但他的赫赫声名都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其心魂自然不会嫌弃这种伪装，琉璃盏碰了碰璇玑的心口，很快飞远。
　　“璇玑，这是？”
　　璇玑把盖子重新盖好，“此地人多，回头再跟你解释。”
　　正事办完了，璇玑踮脚亲了亲司凤，“你明天就走吗？”
　　姑娘的热情让司凤什么都忘了，只知道顺着她的话答，“本来我已和师父告假，会留在少阳，半旬后再在点睛谷会合，可现在你们戒严，我怕是不好入山。”
　　“是不太方便，山上正在搜查妖族奸细，你…”她挑眉看了眼司凤，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她又忖度道，“半旬时间，有点太久了，而且到时候同行的人也多。”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璇玑嘿嘿笑道，“私奔呀~”
　　私奔自然是不可能私奔的，司凤好不容易给自己搞到正经名分，可不想功亏一篑。
　　璇玑啧啧取笑他，比自己这个姑娘还安分。不过她也知道，在这种紧要关头突然消失，会让爹爹很难做，礼教规矩是小事，主要是会有通敌嫌疑。不过嘛，禀明以后再跑，不就行了？
　　璇玑毫不心虚地利用了一次大师兄。宴后，褚磊他们准备回山，璇玑扯了扯楚影红，“姑姑，我可以先不回去吗？”
　　长辈们都笑了，楚影红点着璇玑的鼻子说，“你就这么舍不得司凤？”
　　“不是因为这个，”璇玑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脑袋，“哎呀，也有这个原因啦，不过主要是我不想碰到大师兄。”
　　想及昊辰今日的疯狂举动，三位长辈也有些忧虑。商量后，褚磊给了璇玑一个去点睛谷查看场地的任务，让她和司凤先走。玲珑听了，也要一起去，褚磊横眉道，“不行，璇玑这是特殊情况，至于你，都二十多岁人了，别总想着玩，该帮我办事了。”说完，押着大女儿回山，离泽宫众人一直恭送出门。
　　大家把阳城酒楼最大最豪华的那个客房，让给了璇玑，不过她与司凤花前月下，谈情说爱，一直空置到子时，才进去休息。
　　第二天璇玑醒来，发现其他人都走了，只有司凤坐在院中石桌旁等她。
　　吃过饭后，璇玑宣布道，“走吧，去点睛谷前，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司凤一直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不过在他看来，不管璇玑想做什么，他都跟着帮忙就是了。
　　寒鸦集很近，御剑没多久就到了。落地后，璇玑扫视一眼，走到堆积待运货物的码头上，琉璃盏依然裹着那个布袋，藏在了一堆黑色粗布底下。将琉璃盏收入袖中，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接着，两人再次御剑出发，往西陆大河谷飞去。
　　午间，两人在河谷深处休息。司凤插上来几条罗非鱼，准备做香茅烤鱼，璇玑则坐在一旁研究琉璃盏。
　　她一开始还是挺认真的，左敲敲右打打，琉璃盏也很配合地任她折腾，可没过多久，清甜的香味阵阵袭来，璇玑就把持不住了，眼巴巴地盯着鱼，时不时还吞吞口水。
　　司凤瞧着好笑，化出一颗绿豆糕，塞她嘴里，“你先填填肚子，就快好了。”
　　琉璃盏不满于璇玑的忽视，飞到她前面，挡住视线。
　　“你也想吃吗？可你现在没有嘴巴，瓶盖都打不开。”璇玑故意逗它。
　　琉璃盏怒了，砰地一声，砸了她脑袋一下。司凤连忙放下鱼，给璇玑揉包。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怒视琉璃盏，十分警惕。
　　琉璃盏可没给自己半身留情面，敲得挺重的，璇玑眼冒金星，半天才缓过神。她拍拍司凤，示意没事了，然后抱过琉璃盏，塞到司凤怀里，“司凤，这是我的心啊。”
　　得知这个紫瓶，就是传说中盛装魔煞星心魂的宝器后，司凤脸色都变了。他捧着瓶子不敢动弹，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所以少阳戒严，是因为你把它偷出来了？”
　　“哎呀，说什么偷呢？这叫物归原主。”璇玑拿过树杈，接替司凤烤鱼。
　　琉璃盏很不情愿被别人触碰，但察觉到司凤身上，有金翅鸟与灵契的气息后，又安静了下来。金翅鸟向来是修罗族的忠实附属，一旦效忠，百死不悔。不过效忠归效忠，以他所知，当年的那些金翅鸟和修罗，还没有哪对是像这般定下主宠契约的。玩还是年轻人会玩。
　　璇玑干掉两条鱼后，抱着琉璃盏打嗝，即便闻不到口气，琉璃盏还是有些嫌弃她，微微挣了下以表抗议，璇玑死死抱住不让它动，“别动别动，咱们挨在一块儿多舒服啊~”
　　琉璃盏闪了闪，安静下来。事实上，它比元神，更想靠近对方千百倍。
　　这一千多年，心魂不仅是被困在琉璃盏里，更是被困在了痛苦中。失去的元神调节与肉身的庇护，它无法安抚自己的情绪，回忆不到美好或者安静的事情，能够思考理解的，全都是族人的血泪，和对自己、对柏麟的仇恨。
　　如果不是魔煞星的心魂足够坚韧强大，守住了神智和底线，那么现在盏中的，将会是一个疯狂的，不断低喃着毁灭的恶灵。仇恨和痛苦越多，恶灵的实力就会越强，终有一天，它会强大到冲破琉璃盏，到时候，整个天地，都将湮灭在它迸发的力量中。
　　现在，那些萦绕不去的哀嚎诅咒终于消停了，它“睁开眼”，又看到了生机勃勃的世界。
　　………………
　　半里长的队伍是挺长，但如果没有戒严的话，全少阳的人都会来围观。
　　正式的大定礼，可以参考知否电视剧中的场景，此文中的是，战时版？
　　西陆大河谷的位置，设定为少阳派和点睛谷中间，从地图上可以看到，那里有条贯穿南北的大河。
　　香茅草烤罗非鱼真的超好吃，我小时候在西双版纳，四个人三天干掉了二十多条！
　　我尝试过理解剧中元神和心魂的区分，但实在是太模糊了，我这里尽量靠，但还是算私设吧：
　　魔煞星的元神约等于他的理智，而心魂约等于他的情感，力量与修罗血肉融合在一起，元神占一大半心魂占一小半。柏麟动手之前的记忆全在心魂那里，而后来战神的记忆，也在她攻进中天殿，柏麟化出琉璃盏时，充进了心魂这边，元神那里虽然没有忘记战神这一段，但是被封印住了。
　　失去心魂的战神，一开始是没有情感，只有理智的存在，但是她发现自己就是魔煞星后，过于厚重激烈的仇恨，让她又一次生出了情感—恨。之后，羲玄护她入人界，从舞女到璇玑，一次次地，用自己的命来补偿她，化解她的戾气和仇恨，于是，战神新生的恨意便慢慢淡了，又长出来另一种情感—爱，爱恨皆全后，琉璃心就成了。
　　在此文中，琉璃心和心魂不是一个替代另一个的关系，而是会互相融合，就好像一滴红色的墨水，和一滴绿色的墨水，融合在一起，变成了黄色的墨水。噫！黄色！(⊙⊙)
　　咳咳，言归正传。
　　心魂那边，失去理智后，虽空有万年的记忆，但无法控制自己思考哪一段，只能一遍遍地回忆最惨烈的片段，直到千年后，在湖底与元神重逢。
　　我再强调两点，一是，璇玑现在拥有的记忆，只有战神时期的，之前修罗时期的，于她而言，大概就是一句简单的“几万年过去了”，知道有，但是不了解。二是，羲玄千年来化解掉的恨意，只是战神新生出的那些，心魂那儿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