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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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纠正未来所犯下的错误。”
王回答道。
即便是可怖的力量击中了他的心脏，英灵的身影不曾动摇，背后的海水却被激起万千汹涌潮水。溅射的水浪席卷苍穹，混入了魔神柱们厮杀流下的鲜血中。
“错误？”盖提亚嗤笑出声。“人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错误，太迟了，所罗门——”
“魔神柱已经不再是你的附庸了。”
伴随着他的声音，整个横滨在震荡。背着老人的中岛敦惊险地躲开地面上突然出现的裂缝，突如其来的地震让他们有些站立不稳。站在他旁边的镜花抬起头来，怀里同样抱着一个啼哭的婴儿。港口的芥川龙之介面色凝沉，从海浪中夺回一个差点被冲走的男人。身旁的黑手党成员们一拥而上，开始有条不紊地救援。
城市、郊区、海边、避难所....
剧烈的震动中，所有人类都瞠目结舌地看到一座苍白宫殿从地底升起。约有三分之一的存在并不真实，仿佛存在于虚幻的倒影中，因此并没有将整个横滨撞开。
即便如此，剩下的部分也足够恐怖。
伸展着、涌动着、回响着。
这座神殿从人们幻想的神话中降临，在高空中铺天盖地地展现开自身的姿态。与之呼应一般，盖提亚身上的魔力反应燃烧般扩张。他狠狠击拳，空间与时间在这最纯粹的力量前破碎——那并非一拳，而是无数拳头的虚影，包裹着熊熊沸腾的魔力，势要杀死面前的存在。
而王只是看着他，垂下眼睛。他的声音在海风里淡得几乎听不清。
“你的御主呢？”
盖提亚冷硬道：“我不会响应任何人的召唤，那家伙只是基于共同目的的同盟罢了。他有他想做的事情，我有我要完成的理想。比起关注他，你该关心关心自己这次的下场。”
获得解答的英灵微微颔首。他并没有在意盖提亚的愤怒，亦或者说早就看穿了其本质。睿智的头脑得出答案，面对敌人的挑衅，王只是问道。
“若你当真胸有成竹，盖提亚。为何直视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维持系统关闭】
【检测到偏差值降低...角色适格率上升...】
被这句话激怒的盖提亚轰然出击。仿佛从远古时代走来的巨人，所经之地掀起摧枯拉朽的海潮。灭世般的场景烙印在所有人眼底，孤身面对这场灾害的王却仍旧毫无动摇。
“诞生之时已至，其为修正天地之人。”
英灵举起右手，汹涌浪花为之平息。与他相对而立的怜悯之兽同时念出这句话，亿万光点在遥远的星河外闪耀，EX等级的超规模魔力喷薄而出，在人类不曾知晓的地方，残酷地展开了厮杀。
“加冕之时已至，其为启发万象之人。”
英灵举起另一只手，与盖提亚面色同时念出第二句。半虚半实的神殿轰然落下，摩西分海的场景在此刻再度重现。万丈高的海啸席卷四方，簇拥着古老神殿一直坠落到深邃无垠的海底。
这本该是毁天灭地的骇人景象，却在下一秒被外力突兀平息。魔神柱们纷纷停手，沉重的、有力的、钟鸣般的巨大声响在他们耳边响起——
那是心跳声。
千年的时光对于魔神来说不过弹指。当他们、不，是它们尚是无知无觉的个体时，就已酣睡在王脚边的阴影中。
它们目睹过想要亲身领教著名贤者所罗门王的示巴女王。那位女王带着大量的供奉品拜访了耶路撒冷。她提出了三个难题，却被所罗门王一一解答。姿容怡丽的褐肤女性坐在廊下，非人的兽耳轻轻颤动。届时王坐在华美的座上，衣袍顺着黄金低垂到影中，被打搅的魔神们抬起无形的眼睛，静静聆听起主人的声音。
他们谈论起诸神与星辰的脉络、人类的王国究竟要去往何地，未来与过去在言语间一一展现，直到那睿智的言语彻底将女王沉浮。魔神们才在作为结尾的道别声中再度陷入混沌的睡眠中。直至第二次被带着困惑前来的旅人吵醒，重新听到王对于新问题的解答。
第三次、第四次....旅人们一次次地向所罗门叩问一个答案，并将他的贤名传颂。他拥有高贵无比的品格，亲自将十戒归还于上天。知晓宇宙与群星的轨迹，将无穷秘史娓娓道来。
是他教导了魔神们最初的开始，允许它们聆听教诲。即便这些存在在他所看到的未来中始终只是维持魔术正确行使的基盘。
对于所罗门王来说，人，兽，神明，魔神，都是世界轮回的一环。当他在溪边歇脚，最胆怯的幼鹿也会将头搭在他的膝盖上。即便是被人畏惧的魔神，在他眼中也不过是探知世界的婴儿。
因此才无法容忍、因此才无法原谅。愤怒灼烧着心脏，诞生于所罗门手中的魔神们，正是在其时候，基于对所罗门王与人类关系的哀叹、愤怒，并企图克服所罗门王一直无视的"人类的不完全性"而活动的诅咒。
“怎么可能让现在的你，无能的你毁坏我的计划！”
正是人对人产生悲哀、失望的骄傲感催生了盖亚提——这持有怜悯之理的恶兽。强劲的攻击足以毁灭山石用。他毫不犹豫地想要除去自己前进道路上的最大阻碍。魔力护盾破碎，将所罗门王向后击飞。那张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痕，血液顺着下巴滴在盖提亚的手上。
这一拳打碎了英灵的肩膀，攻击者也感到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所罗门握住了他的右拳，血液与庞大到可怖的魔力再度向外扩散，盖提亚不甘示弱地与之抗争。
“所罗门，你这个懦夫，既然你已经失败了，为什么还要挡着我的路！？”
所罗门只是回答：“倘若你将第三宝具的计划成功实行，焚烧了人理，我就无法再出现在这里。”
“倘若你将第二宝具的神殿跨越时空，成功召唤到这里，有我的遗体所化的时间神殿为你提供魔力，我也会再次败北。”
“在未来，总有一天你会成功。因为我拥有的东西，你都拥有；我不曾拥有的东西，你也拥有。你只忽略了一件事，盖提亚。”
王用璀然的金色瞳孔望着他，这一次，这双眼睛中终于倒映出敌人的影子。
“那是未来的事情，而不是现在。”
——在那个瞬间。
无数人都看到了。
海面上浮现出一座瑰丽的神殿。它不复腐朽崩塌，金光闪烁的殿堂由香柏木、松木与檀香木建造，再用金银与宝石装饰。精于雕刻之工的巧匠用妙手打造，绘上紫色、朱红色和蓝色的线作为勾勒与点缀，好叫它万年后也能被人传唱不朽。
王的宝座与神明同在，那是珍珠、黄金与宝石堆砌的华美王座。而此刻，王座上的魔术回路爆发出耀眼的光辉。七十二柱魔神的身影浮现，那是过去的影子在捕获未来的自己，所罗门正在发动一场巨大的魔术，将使魔们从这个世界驱逐出去。
【角色技能【召唤术：EX】发动】
【这是从过去、或是未来召唤灵体，并驱使他们的魔术。通过描述被称为“七十二柱魔神”的灵性存在，并将他们作为强力使魔召唤现界，所罗门的召唤术无愧于魔术王之名。】
【魔术基盘更改，角色技能【召唤术：EX】转换成功】
【角色技能【召唤术·遣返：EX】发动】
【七十二柱魔神曾向所罗门王宣誓忠诚。无论身处未来，现在以及过去，只要王呼唤出他们的名字，他们就会响应呼唤为对方而战。而现在的所罗门王已经不再需要他们了。这个世界愿意与你携手将异类送返。他们应当回到自己的归处，正如你有自己的归程。】
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的盖提亚毛骨悚然，他疯狂地想要打断所罗门的行动，可哪怕被握住心脏，英灵燃烧灵基爆发出的的强悍魔力如潮如海，不容置疑地将所有魔神柱收回到神殿之中。
白发的英灵神色肃穆：“宣告。”
“此为万象之开端，魔术之理初立。”
“来自地狱中的七十二柱罪恶（魔神），吾在此与汝等结下契约。以人之言为缚，以人之智慧为链，以人之意志为锁。来自未来、过去与现在之物，满盈吧、遵循吧，回归最初之地吧。”
“你这家伙——区区失败者，竟然也——”
面对盖提亚的憎恶言语。所罗门伸出手。他没有攻击，也没有抵抗，只是仿佛对待环普通人般将掌心搭在了盖提亚的肩膀上。
魔力将他们一同笼罩，魔术已经展开，王的身躯在快速消散，而盖提亚则感知到一种无法抗拒的驱逐力。
“——。”
这不可能。
他虽然是七十二魔神的结合体，却早已超脱所罗门造物的限制。思绪震动间，盖提亚骤然变色：“也什么你的魔力里会有抑制力……！？”
因为这不仅仅是所罗门的能力，更是被认定的卡片技能啊，我的朋友。白卓在心里回答。难道未来的七十二柱魔神就不是所罗门的使魔了吗？
不！就算是他们自己，也承认着自己是所罗门的造物这一事实。因此只要有足够的魔力，所罗门就能够驾驭他们！
属于这个世界的抑制力欢呼雀跃，恨不得立刻就一脚把他们这群不速之客踢出去！倘若腾得出手，盖提亚一定要捏碎这里！但在现在，他只能看着所罗门。那张讨厌的、无能的、空有力量却徒然面对一切的、令人怨恨又令人愤怒的熟悉的脸。
啊啊……何等耻辱，何等愤怒，何等令人憎恶……
直到最后，那个人也仍旧平静地看着他。
在消失的最后一秒，王才轻声道。
“盖提亚啊...从吾未来之残骸中诞生的恶之兽，终有一日，你定会与我厮杀。除非一方死亡，否则绝无停息之日。”
“所罗门眼中没有胜利、没有失败、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倘若真如你们所说，作为人类可以得到的苟延残喘的幸福、哪怕仅仅一刹。”
“应当也是不错之事吧。”
盖提亚的面容一阵扭曲：“所、罗、门！！”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蠢话！？你觉得那也不错？你有病吧！？
他自然不会理解对于始终是虚无的人，哪怕痛苦也会是新颖的感受。如果有选择，知晓了未来的所罗门为了人理，不会成为人类。但对于这样的他来说，痛苦又何尝不是一种作为人类活着的证明呢？
淡金色的碎屑掉落在大海上，最后一片汹涌的浪花击碎了海岸线上的半透明护盾，女巫和妖术师们已经不见了踪迹。人们仰头，看到乌云散去，阳光重新落满了横板的每一片土地。
在一间小小的地下室中，费奥多尔停下脚步，挑眉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风衣青年。后者打了个哈欠：“你也太慢了吧，费奥多尔先生，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如你所愿，书拿到了吗？”
费奥多尔并不惊慌：“不期而遇真是令人惊喜，不愧是太宰君，总能找到我所在的地方...带着这份礼物来，未免叫人有些头疼起来了。”
“没办法，毕竟老鼠总是钻来钻去的。为了能够抓住尾巴，我还特意请教了传说中无所不知的圣人先生啊。”
太宰治笑眯眯地说道。在他的背后，打着哈欠的乱步和一脸嫌弃地看着角落蜘蛛网的爱丽丝难得达成一致：“喂，我说太宰，快点解决出去啦。”
费奥多尔挑起眉梢：“看来他们虽然离开了，倒是留下了不少好东西。不过，我的那位同盟在这一点上似乎也不例外。”
“就让我们来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赢家吧。”
魔力的光辉在地下室涌现。
今日的横滨，亦风雨无阻地上演着一场只属于人类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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