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如你》桃李万千

44、一如从前

　　她不晓得在路灯下蹲了多久，等回过神才发现双腿已经麻的不属于她，于是，她撑着身子扶着一旁的树，缓了好久才回神。

　　却感觉到下身有种不舒服的潮热感一点点蔓延，伴随着她立起来的身体，肚子传来一阵剧痛，她差点没站住，低头才发现裤子已经被一大片鲜红的血所覆盖……

　　这刺目的红让她整颗心似乎跌入了谷底，她很慌，趁着夜色跑回宿舍，躲进了厕所，几乎在厕所里呆了一整夜，第二天，她也没去上课，总觉得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当她颤颤巍巍给温虔打通电话时，她那已濒临绝境的情绪差点儿没受控制，却只能忍着身体与情绪的双重折磨，听着少年的呼吸。

　　“小结巴？”

　　少年好听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却让她觉得钻心的难受。

　　她吸了吸鼻子，抑制住哭腔，“温虔，你…没…上课吧？”

　　“以后，你要…照顾好…温叔叔温阿姨，也要…照顾好自己，对了，陈奶奶…那儿…你一定要…时不时…去看看，还有要替我…帮…我爷爷…扫扫院子…如果…可以的话，也…”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些交代后事一样的话谁又会听不出来呢？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而那头却忽然传来急匆匆的喘气声。

　　她没得到任何回复。

　　温虔真的讨厌她了？她的心里仿佛被什么紧紧抓住，那一腔悲伤忽然倾泻而出，她嚎啕大哭，就像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小结巴？！小结巴？”那头的少年明显被吓的不轻，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着。

　　她口齿不清，“我流…血了，好多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温虔…我是不是…快死了，我不…想死的。”

　　她也想自己伟大点，想忍耐着独自离开，但她终究高估了自己。

　　“流血？怎么回事？小结巴，你别哭，你在哪儿，我马上就来，我送你去医院。”

　　“我在…宿舍楼…厕所，我也不知道，就昨天…就一直流血，裤子上全是…我是不是快死了。”

　　温虔是狂奔到宿舍楼下的，然而宿管阿姨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进，温虔急的额头渗出了许多细汗，甚至打算强行闯进楼。

　　在听到小姑娘这句话时，他却反而坦然起来，他的脸上闪过不自在的潮红，对着宿管阿姨说了声抱歉又立马跑出楼。

　　“小结巴，别怕，你这是正常生理现象，不会死的，你就呆在那儿等我，我会去找你的。”

　　这一刻，李佳的心奇迹般的平静下来，所有的恐惧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点点头。

　　温虔小跑到附近的超市直奔女性用品出拿过一包卫生巾付了款便又跑了出去，无视了所有的目光，只唯独想着，他家丫头还在等着他。

　　李佳是在女生宿舍楼的公共厕所，温虔道明情况后，宿管阿姨非得陪着他一起上去，抵达目的地，即便站在厕所外头，也能听到里面女孩子颤颤巍巍的啜泣声。

　　这声音让温虔整颗心都不受控制地缩紧，他对着里头轻声喊了一声，“小结巴，我来了。”

　　小结巴，我来了，这六个字平平淡淡，却让厕所里的小姑娘安静下来，她没说话，可能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也可能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总归是给别人添了麻烦。

　　温虔让宿管阿姨将他买来的东西帮忙给拿进去，等到小姑娘委屈巴巴地从厕所出来，双眼似乎已经肿成了核桃。

　　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绷紧，上前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小姑娘的肩上，遮住她裤子上惨不忍睹的血渍，伸手轻轻抚了抚女孩子的头顶，“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天，现在没事了，不怕了。”

　　李佳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她觉得此刻，温虔的声音就像一场旱后甘霖，温柔缱绻，几乎让她迷失。

　　“小姑娘，你刚才都把你男朋友给吓死了，这小伙子啥话也不说就往女生宿舍闯，这我值班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宿管阿姨絮絮叨叨的吐槽声，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化为了烟云。

　　就像回到了从前，暗夜寂静，小河流淌，美好少年安静地在她身后为她束发。

　　就像此刻，他温暖的手掌给了她无数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