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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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清穆气的身体都在发抖，可是他又无法反驳，池舟说的都是事实。
他怕！他怕死了。
每次午夜梦回他都会梦到自己变得一无所有。
被父亲抛弃，被师兄厌弃，被赶出了玄光宗，成为了那个偏院里任人宰割的林家子。
不！他绝对不能容忍这件事发生。
池清穆厉声道：“可现在这一切都是我的，你能改变什么？”
池舟双脚落地，缓步走到池清穆面前，材质最普通的白衣穿在他身上如同华光流转。
他轻声道：“你真以为我无法改变吗？”
我只是不稀罕罢了。
房间里静悄悄地，只有蝉鸣和竹叶随风摇摆。
池清穆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猛然抬头那人却已经退后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抱着手臂笑的人畜无害：“要小心了，小师弟。”
池清穆被那笑刺的心脏都在发颤，他早就忘了来的目的，踉跄地后退两步。
他咬着牙开口：“你果然还是不甘心！”
池舟没有回答，只是轻挑了下眉反问道：“若是你呢？”
池清穆敛下眉。
若是他，自然是不甘心。他会动用一切手段把人拉下来，踩到尘埃里碾碎，嚼烂骨头渣都不剩。
如果池舟这么对他……
池清穆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打了了冷颤再次抬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如此就别怪他心狠了。
人一走，池舟又换回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没骨头一样靠回床上：“啧，真不经吓。”
阿青忍不住道：“你今日为何这般激进？”
池舟没有开口，只是动了动手指，一张符从桌腿下飞到他的手里。
阿青大惊：“引雷符！他想用雷劈死你？”
池舟：“……区区一道引雷符还劈不死我。”
他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命硬。
“难道他想要栽赃陷害？”
窗外烈日当空，池舟打了个哈欠不甚在意地把引雷符放到枕头底下：“晚上就知道了。”
池舟又睡了一觉，傍晚一到，果然就出事了。
已经披上黑幕的天空电闪雷鸣，五六道雷浩浩荡荡地劈向了听音小筑旁边的玲珑阁。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听音小筑就闯进来一群人，那张引雷符也被翻了出来。
“果然是他！”
“心思竟如此歹毒，带池舟去见仙尊！”
“清穆师兄昏迷未醒，一定要让仙尊好好惩罚他。”
几人作势想上前扭拿池舟。
池舟整了整衣衫淡定地跨过门槛：“我自己走。”
一群人面面相觑，呼呼啦啦跟在了后面。
池舟的识海，是一片干涸龟裂的大地，那里寸草不生一片荒芜，一道青色的影子气的都要把天翻上一翻：“你都猜到了池清穆会栽赃陷害，为何不把引雷符处理了？”
池舟：“这次应当能去悔过崖了。”
阿青翻滚的身体顿住：“你故意激怒他，让他动手？”
“嗯，你不是想去悔过崖？”
“我是想去……”阿青忍不住又翻了两下：“但是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去悔过崖还有何用？”
池舟轻笑了一声心底有股暖流划过。
在玄光宗这十年里，阿青于他亦师亦友。
若是没有阿青在，他可能早就离开这里了。
天边的闪电忽明忽暗地照在他的脸上。
池舟说：“放心，死不了。”
池舟回到大殿时，就见白宇恒跪在那里苦苦哀求：“师尊，师弟的身体经不起悔过崖上的风霜，请师尊三思。”
池舟面无表情地跪在他身侧，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没有求饶，没有认错。
玄月仙尊目光冷凝地看着殿前跪着的人，却被他那身不卑不亢的样子激的心中怒气更甚。
想到自己疼爱的儿子现在还在昏迷不醒，玄月仙尊周身灵力暴起。
“残害手足，不知悔改，罚你悔过崖思过十日，你可有话说？”
四周威压顿起，跪在一旁的白宇恒赫然抬头，急忙用灵力抵挡，饶是他元婴末期的修为，只是抵挡四散的余威也很吃力。
更不要说这威压是完全作用在池舟身上。
池舟嘴角溢出一丝血，挺直的腰板向下弯了弯，他好半天才控制体内灵力翻滚，他笑了一下：“弟子无话可说。”
玄月仙尊急着去看池清穆，发落了池舟就离开了。
池舟扶着柱子起身时，身形颤了颤。
白宇恒：“师弟，我知道伤小师弟的不是你，你为何不跟师尊解释？”
池舟扯了扯嘴角，眼睛里却毫无笑意：“师尊会听吗？”
说完没有一丝留恋，跟着惩戒弟子头也不会离开。
布料划过指尖，白宇恒下意识伸手，却捞了个空。
他呆立在远地，看着那道孤瘦的身影渐行渐远。
*
悔过涯顶千年来积雪不化，寒风猎猎。
惩戒弟子带着池舟一路御剑飞往山顶，行到半路，池舟就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眉毛睫毛上都挂满了冰霜。
到达山顶，池舟被山顶的风吹的几欲睁不开眼，惩戒弟子见他脸色冻的青紫衣衫单薄实在看不过眼，给了池舟一粒御寒的丹药。
池舟咳出了一口血沫子，抖着手接过，呼吸间全是白霜：“多谢师兄。”
“你……保重。”惩戒弟子叹了口气，临走时又看了池舟一眼，这才离开。
悔过崖上的寒气只有金丹期以上的修为才能抵挡住，像池舟这样刚过筑基期的身体，怕是呆不上半日。
都说虎毒不食子，仙尊这是……
唉，十日后他见到的怕是一具尸体了。
池舟的在短时间内经历了极冷极热，身体确实有些遭不住，虽然吃了御寒丹药，但还是被冻的手脚发麻。
他怀疑自己可能撑不过十日。
跺了跺脚，往手里哈着气，池舟开口：“阿青快些！你要找的东西在哪儿？在晚一步，我恐怕真要跟你做同僚了。”
“放心吧，有我在你做不成。”阿青的声音有些急：“去那五根柱子中间。”
山顶正中间有五根柱子，池舟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走过去，期间滑倒两次，被风险些吹下涯一次，最后连滚带爬才到正中间。
阿青：“滴一滴你的血。”
池舟咬破指尖，因为寒冷，指尖上那一滴血过了好一会才滴落下去。
血落入岩石瞬间消失。
刹那间，风停了雪止了，有蝉鸣声与汤汤水声传来。
池舟只觉寒意消退，身体恢复了暖意，他看过去，前方白雾过后竟然是一处鸟语花香，处处泛着绿意的境地，仿若世外桃源。
“这里是？”
阿青：“灵力化成的小世界。”
池舟往前走去，突然看到前方一道白影一闪而过，而眼前的景色开始扭曲，最后竟化做一道白光隐入他的眉心。
池舟晃了晃神，只觉得身体经脉有些发热。小世界消失了，悔过崖上的风霜依旧，但他却不觉得冷了。
他有些懵：“这是怎么回事？”
阿青：“你与这里残存的灵力同出本源，它能修复你的经脉。”
池舟：“所以这趟是为了我？”
池舟试了一下，发现经脉处隐隐有灵力滑过，就连干涸的丹田都感觉到了灵力波动，他心中一喜。
只是一丝灵力就能达到如此效果，可见对方修为之高强。
“这是哪位前辈留下的灵力？”
阿青的声音顿了一下，许久之后才说道：“是风陵仙尊。”
池舟一怔。
竟是修真界万人敬仰名冠天下的第一仙尊！
相传风陵仙尊年少扬名，着白衣持青霜一人一剑破九霄，惊才绝艳无人可及。
玄光宗大殿前还立着他的雕像。
千年前修真界逢大难，风陵仙尊凭一己之力守护了整个修真界，而他本人却身死道消。
每逢六月十五，风陵仙尊忌日，包括玄光宗在内的四大宗都会明灯三日来祭奠风陵仙尊。
风陵仙尊在时，四大宗还不成气候，也算是修真界祖师爷了。
他竟然有如此机缘，得到了风陵仙尊的灵力。
池舟觉得自己不能白受人恩惠，想了想道：“我给祖师爷磕几个头吧。”
阿青：“……也不是不行。”
池舟跪在地上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崖顶无处遮挡，池舟也不觉得冷，便就地打坐吸收灵力。
而那灵力就像本就是他的一样，吸收起来异常顺畅。
自打他修炼开始还是第一次感受识海中有如此多的灵力。
池舟总觉得识海中那团青光似乎亮了些。
被罚了十日，如今刚过半日，左右现在也不冷了，池舟找了块石头，挥掉上面的积雪，支着下巴跟阿青消磨时间。
池舟：“你真不知道之后剧情进展？”
阿青：“都说了我不爱看话本子。”
池舟摸着下巴道：“突然觉得前路漫漫，我想着我长的还不错，如果最后实在不行找个大能去出卖色相也不是不行。”
本来心情很好变成长条正在池舟识海悠闲转圈的阿青，转眼被气成了个球：“你怎么能如此自甘堕落？”
池舟挑了挑眉：“合欢宗不都以双修为主？而且我是炉鼎体，这应当叫……资源合理利用。”
“你！”阿青显然是气的狠了，出声威胁，“你若是敢去，我就……我就……”
但是他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所以然来。
积雪下，青年容貌绝艳，红唇微翘，笑的肩膀都在颤动：“阿青，这么多年你还是这般不经逗。”
眼看青团变大，似要被气的炸开，池舟忙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开口：“你放心，我必定守住自己的清白，封心锁爱。”
青团的气这才给捋顺了，语重心长道：“情爱只会成为你修道路上的绊脚石，影响你拔剑的速度。”
池舟迟疑了一下：“……可我至今还不能拔出任何一把灵剑。”
池舟觉得他可能不适合学剑修，当年别的弟子都能御剑飞行了，他却是连剑都拔不出来。
灵剑到了他的手上仿佛死了一样，甚至还不如一件破铜烂铁。
普通的破铜烂铁起码还能拔出来，但是那些灵剑不但毫无反应，最后他用蛮力，剑竟然宁可断掉。
到最后，甚至一向对他吝啬的玄月仙尊，都大开藏剑阁，让他挨个尝试，但却未有一把能被他成功拔出。
阿青：“那些剑都是垃圾。”
“你迟早会遇到名动九霄的绝世好剑！”
“到那时你必定名震九州！四大宗算什么？那个狗屁的玄月又算什么？他们给你提鞋都不配……”
池舟木着脸听阿青吹了上万字。
阿青这画饼的技术，不去写话本子真是屈才了。
池舟在悔过崖呆的惬意，玄光宗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天衍宗宗主送上拜帖替自己的儿子求娶玄月仙尊之子为道侣。
白宇恒还未走到玲珑阁内室就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
“滚！都滚啊！”
经常服侍池清穆的弟子手足无措地被撵了出来。
白宇恒：“先下去吧。”
那弟子闻言忙不迭躬身退下，身后仿佛有毒蛇猛兽追赶。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本来还在生闷气的池清穆狠狠说道：“说了让你滚出去，皮又痒了？”
一抬头见来人是白宇恒，池清穆脸上的表情一滞，立刻一头扑进了对方怀里，红着眼睛道：“师兄，天衍宗来提亲了。”
白宇恒也有一瞬间的怔忪，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
清儿虽平时娇惯了些，但心地善良，绝对不会私下打骂门下弟子的。
许是气的狠了才放狠话。
他拍了拍怀里人的后背，安慰道：“清儿别怕，师兄不会让你去天衍宗。”
池清穆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师兄对我最好了。”
“听闻那人极其暴躁，待人苛刻，每日打人都要挥断三根鞭子。”
他还欲再往白宇恒怀里钻，对方却扶着他的胳膊把他扶到了床上。
白宇恒看着虽面露苍白，但精气神明显很足的池清穆面露疑惑。
明明上午还气若游丝的人，到了下午却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很明显跟重伤扯不上关系。
“上午药师替你诊治，你的伤势还很严重，如今看来竟然大好了？”说完他上手就要给池清穆把脉。
池清穆匆忙把手放进袖子里，咳了两声：“哪里好了？我只是太过激动。”
白宇恒顿了顿收回了手：“如此便好好休息，都到了说亲的年纪，日后莫要像小孩子一样没规矩了。”
池清穆眼神一暗。
虽然两人从未挑明关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师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以往他对师兄搂搂抱抱，师兄从来都是纵着他。
现在竟开始嫌他没规矩了？
想到那瓶高阶丹药，还有池舟的话，池清穆心中开始慌了。
他可怜巴巴地拉了拉白宇恒的袖子：“天衍宗只说求娶宗主之子，可爹爹有两个儿子呀。让池舟去吧，他配天衍宗少宗也算高攀了。”
白宇恒下意识就想反对：“天衍宗恐看不上舟儿。”
“要放在平常人家，确实没人肯娶池舟为道侣。但是他是爹爹的儿子啊，天衍宗就算不愿意，看在爹爹的面子上也得捏着鼻子认了。而且就凭池舟他也找不到如天衍宗少宗这般地位的道侣。”
“可……”
池清穆眼巴巴地望着他：“难道师兄想让我给别人当道侣？”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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