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玩具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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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律迟是当代非常普通的一个年轻人，他喜欢上网冲浪，喜欢看电影电视剧小说动漫等各种娱乐作品，有时熬点小夜，但烟酒不沾，唯一个不良爱好是喜欢天天炫超标甜品，总体来说是一个健康而又无害的普通人。
作为这样一个掉进人堆了都找不到的普通年轻人，吕律迟却在某个平凡的一天做出了一个非凡的举动——他在路过公园的时候，听见有人落水，便舍身去救。
可惜，在成功将求死少女救上岸之后，他自己却体力不支，沉入湖底。
失去意识之前，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冰冷的湖水，和逐渐侵染扩散的黑暗。
当时吕律迟还颇有诗意地想着：那大概就是死亡吧。
但后来，他并没有死成。
半梦半醒之间，他从仿佛听见了一些很温柔的鼓励，混沌的大脑记不清具体内容，但吕律迟隐约记得对方在夸自己是个好孩子。
他长这么大，都没有人如此直白地夸奖过他。
吕律迟的原生家庭是内敛的，父母喜欢以打压式教育和他相处，也导致他平常虽然网上活跃，但内心实际很是封闭，夜深人静时也偶尔会有些从未付出实际行动的极端想法。
救助投湖自尽女孩的行为，其实很难说主要是为了救她，还是救过去的自己。
在肺部逐渐被湖水倒灌的时候，痛苦之余，吕律迟也想过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情，这几句夸奖像是及时雨一般，滋润了他贫瘠的内心。
他也许只是想要认同。
为了看清到底是谁在夸奖自己，吕律迟拼命清醒过来，随后发现自己被摆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还变成了一个绿油油的丑陋玩偶，刚刚听过的夸奖不仅不属于他，甚至还伴随着诡异的敲击声。
感情错付吕律迟：“……”
高强度冲浪的他虽然不敢置信，但差不多也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八成不是穿越重生就是快穿无限。
试了半天，吕律迟还真把系统调了出来。
还没等更进一步的研究，吕律迟便听见那梦中温柔的声音说出了一句细思极恐的话——“没事，不会很痛的，一下下就好。”
随后便是巨大的，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响声。
在寂静无人的夜晚，即使是耳语都能传播到“远方”，吕律迟棉花做的内脏不知为何依旧可以提供呼吸功能，他死死捂住自己甚至只是意思意思缝了两针的鼻子，唯恐发出一点声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精神紧张到了极点，吕律迟努力在脑海中回放着刚刚的场景，大概可以判定对方在自己左手边的斜前方，即使以玩偶的身躯也不算很远。
幸运的是，中间隔着的两三个货架上货物摆的满满当当，谁也看不见谁。
吕律迟努力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试图后退，将自己埋进那些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姐妹蛙”里。但他在第一排，而货架上真的太挤了，所以吕律迟必须万分小心，避免有任何一个玩偶因他的不当操作掉到地上。
那他就离死不远了。
在他满脸是汗，就差没急得开线了的时候，吕律迟又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噪音，他马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屏住呼吸认真聆听。
那声音越来越大，随后是完全不应该出现的机械的轰鸣声，还没等吕律迟反应过来这到底应该意味着什么，一声闷响传来，随后是越来越近的破空声。
吕律迟下意识躲了一下，闭上他那凸起的乒乓球般的眼睛。
汽车高速行驶时的声音还在持续，随后是许多许多的撞击，你不必须用眼睛就可以对现场的残酷情景有一个大致了解，但好奇心永远不会因为不需要而褪去。
吕律迟还是睁开了眼睛，随后发现了倒塌的玩偶塔，一个和他现在的外表一模一样的悲伤蛙被创飞了出来，正脸朝下，以最常见的扑街姿势卧倒在吕律迟所在的货架之下。
回头，另一位悲伤蛙正保持着悲痛欲绝的表情，而胸口处被一枚从天而降的铁钉插入心脏。
吕律迟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最初醒来时听见的敲击声，那应该就是来自这钉子的拥有者。而机械轰鸣声和轻声细语八成来自另一个人……
现在胜负已经很明显了。再结合之前鼓励的话，一个冷酷无情还要笑着杀人的反社会人格大BOSS的形象瞬间出现在吕律迟的脑海里。
【我看上去十分友善，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玩弄猎物，就像猫咪一样。】
【我会鼓励勇于反抗的人，越是挣扎，便越是兴奋，而当你不再能为我带来任何新鲜感的时候，我会亲手终结你的生命。我会看着你的灵魂一点点从你的身体中消散，双眼逐渐染上阴霾。像是亲自欣赏到了轮回的过程，而我就是将你从这污浊世界释放的恩人。】
【此时此刻，是神圣，而令人感到欣慰的。】
吕律迟的思维像是八爪鱼的触手一样不受控制地延展，他本人则像个很久没上油了的老旧机器人一样坚硬又缓慢地扭头，恰巧旁观了巫毒娃娃咽气之前的最后一幕。
那位在杀人狂并不是吕律迟想象中会有的长相——他太漂亮了。
一眼就会被记住的人显然会更难逃脱法律的制裁，但考虑到现在他们在副本之中，而且全都死过了一次，无论这位大美人是因为压抑了很久想要换个活法，还是单纯的副本NPC，吕律迟都打算装死到底，不跟对方扯上关系。
但天不遂人愿，吕律迟的余光可以确定对方的目光长久地落在了自己这个方向。
在他依旧抱有侥幸心理，在心中默默祈祷的时候，刚刚拿了一杀的玩具车开始倒车，车头从墙上拔.出，巫毒娃娃被留在了原地，但依旧有一些稻草碎屑被带了出来。
如果换算承认，这些碎屑应该是受害者的肠子之类的东西。
吕律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带着一丝恍然。
他被发现了。
“我没有恶意。”这位美貌和狠心程度成正比的漂亮人鱼，像是所有经典电影的一样的台词试图表现自己的友善。
“那是副本的怪物，而玩家之间是禁止互相残杀的。”像是为了征求自己的信任，这位又补充了一句，“否则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
吕律迟不敢问同是在新手副本里的新人，为什么对方就知道那么多。同样，他也不太相信一个能若无其事地折磨副本怪物（如果对方真的是）的人，会被“很严重的惩罚”而威慑。
他只能寄希望于对方现在还处在“贤者时间”，对自己确实不感兴趣，或者软绵绵的身体可以缓冲更多的力度。
吕律迟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你好，请问你在干什么？”
这话刚问出口，两边都沉默了。
吕律迟现在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巴掌，而祁煜沉默的原因主要是他觉得“自鲨失败，反而害死无辜路过NPC”这事听起来又憨又缺德，最好还是烂在肚子里。
“当然是收集情报。”祁煜一脸正色，因为他现在的体质问题，任何下意识的表情都会被掩盖住，而有意识的表情又会慢上一拍，带着浓浓的表演意味。
什么情报？其他家伙好不好杀吗？
吕律迟也发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整个蛙抖得更厉害了。
电影里都说，反社会人格无法感受到正常人的情感，所以像是笑容，或者哭泣之类的表情都是特意演出来的！
这又对上了！
在发觉了悲伤蛙表情愈发沉痛之后，祁煜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选择完成自己还未说完的话：“原本是打算一个人的，你要过来一起吗？”
由于小六的祝福运行机制不明，祁煜现在很怕自己要是再自鲨一次也会被判定成“不幸”，之后拉着无辜路人陪葬。
既然如此，那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继续游戏了。
“……好的，我的荣幸。”不敢反驳的吕律迟一脸便秘。
祁煜其实也思考过要不要各玩各的，但考虑到现在他半瘫的样子着实拉胯，为了不拖后腿，就只能拉个同伴一起了。
悲伤蛙的上半身就有祁煜整条鱼那么长，但好在手脚都细的和面条一样，还非常软和，可以随意揉圆搓扁，所以还是成功挤上了祁煜征用的敞篷小跑车。
在出车祸之后祁煜便再度改良了玩具车的内部构造，现在跑的不会那么快，并且只需要摇摇操纵杆就能前后左右随便乱窜，很难说到底是进步还是退化。
灵活，又和自己某种程度上心灵相通的小蛇被派去开车，为了舒缓气氛，祁煜试图谈论一些正事，来缓解刚刚的尴尬。
祁煜看向身边的悲伤蛙，非常认真地问道：“变成玩偶之后你有什么感觉吗？”
悲伤蛙的腿正像面条一样混乱地塞在座位底下，屁股坐在腿上，腰部悬空没有接触到座椅而是直挺挺地杵着，他的目光本来一直盯着小蛇看，像是怕对方给自己来上一口。
在听见祁煜的询问后吕律迟愣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试图再度确认：“您指的是什么？”
祁煜拿自己举例子：“在变成这样之后我的感官都迟钝了，你呢？”
吕律迟：“……”
你研究这个干嘛！难道是想知道一会折磨我的时候到底应该用什么力度吗！
吕律迟瞬间就想歪了，他又往角落里缩了缩，看上去随时都会跳车。
另一边，同样在收集情报的纪云桉来到了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他先是环视了一周“尸横遍野”的惨状，随后抬头，看向了天花板的角落处。
监控摄像头在他的注视下，闪烁着正常运行的红光。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玩具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