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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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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黄昏,吆喝声此起彼伏,陈织织和秦辰宵并肩走在街道上,偶有路人经过,秦辰宵都会抬手护一下身边的小姑娘。
天空飘落细雪,落在脸上痒痒的,老曲弯着腰,从两个摊位间偷偷递出一把油纸伞,小声道:“主子。”
秦辰宵瞥他一眼,接过油纸伞,撑在陈织织头顶。
陷入沉思的陈织织没注意到老曲的存在,见头顶突然多了一把伞,愣道:“哪来的?”
秦辰宵面不改色道:“随身带的。”
陈织织没有多想,两人继续安静地走着,直到走到杜府所在的胡同口,陈织织才道:“我想知道,秦大人为何屡屡帮我?”
“我何时帮过你?”
陈织织板起小脸,一副你再扯谎我就不理你的模样,莫名娇憨。
秦辰宵多看了一眼,不自觉地移开目光,“我是找过几个人,但你手艺确实不错。”
“我问的是,大人为何帮我?”
“故人所托。”
“哪位故人?”
“不便告知。”
陈织织才不信他,“大人是看在与我爹的情分上,想要帮衬我吧?”
她脑补的理由无疑是最合情合理的,秦辰宵点点头,“算是。”
陈织织心里舒坦些,至少他帮自己不是为了别的,“多谢,但以后不用麻烦了。”
“好。”
见他如此爽快,陈织织心中的大石才算放下,刚要开口道别,却听男人道:“那日冒犯了你,我会对此事负责。”
“......”
秦辰宵知道她脸皮薄,尽量放柔语气,“我会娶你。”
“......”
陈织织脑子一沉,气血上涌,刚刚对他生出的感激轰然崩塌,这人对她说出“娶”字时,根本没经她同意,一副已经决定好的架势。因对方是父亲的朋友,陈织织不想闹得太僵,“抱歉,我有心上人了。”
她有心上人了?
秦辰宵蹙眉,“秦遇?”
陈织织看着他不讲话,再次提及“故人”,心口依旧会痛。
稍许,秦辰宵语调偏冷,“杜吟年?”
“......”
陈织织脸色涨红,根本不想再跟他沟通,腰一扭,朝杜府门口跑去。
姑娘家明明是生气了,可看在男人眼里就是害羞了,莫名地,秦辰宵心里不是很爽利,甚至有一点愤怒。
胭脂楼的雅间内,杜吟年倚在白绒软塌上,手携银壶,倾斜而下,壶嘴的美酒灌入口腔,迷醉心肺,耳畔回旋着丝竹管弦,绵绵绕梁,整个人呈现一副纸醉金迷的模样。
沐雪坐在榻边,为他斟了一杯解酒汤,递到他面前,“喝了。”
杜吟年闭眼笑笑,醉玉颓山的模样不知迷倒了多少优伶,“雪儿姐姐年纪不大,操心的事倒不少。”
沐雪只比杜吟年大一个月,本来,沐雪不喜欢别人管自己叫姐姐,会显得暧昧不清,却又拿杜吟年没办法,而且,她能感受到,杜吟年每次来喝花酒,都只是纯粹为了喝酒。
两人相识已久,沐雪知道,他不是表面那么放荡不羁,内心深处渴望温暖。
见他不喝,沐雪无奈道:“你啊,年纪轻轻,胃就不好了。”
杜吟年又灌了一口酒,“那我就把它割掉。”
“呸。”沐雪瞪他一眼,“再胡说八道,滚出胭脂楼。”
杜吟年睁开狐狸眸,扬扬下巴,“在姐姐寻到好人家前,我都不会离开这里的。”
一句话让沐雪缄默,她淡然一笑,“寻不到好人家了。”
“怎么会。”杜吟年打个酒嗝,揶揄道,“要是实在找不到,咱们姐弟就相伴远游,去一个没有烦恼,没有人烟的地方。”
“没有人烟?”沐雪摇摇头,“我怕是不行,我喜欢热闹的地方。”
“姐姐想一直呆在胭脂楼里?”
沐雪打趣道:“有你罩着,未尝不可呀。”
杜吟年笑着喝口酒,“也不是不行,姐姐想怎么,我都......”
蓦地,门外走廊上响起老鸨的声音,“两位爷,沐雪姑娘屋里有客,不便见人啊!”
一道男声响起,“杜吟年是不是在里面?”
“这......”
“别跟她少废话,”另一道男声随之响起,接近着,门扉发出剧烈颤动,其中一人用脚狠狠踹开了房门。
夺门而入的两人是老曲和老肖,他们左右一寻摸,锁定目标,老曲哼笑道:“枢密使想请杜公子吃酒,奉劝杜公子不要不识好歹,拂了枢密使的意思。”
对方讲话快眼高于顶了,杜吟年轻轻一哂,没有因为他们的冒犯感到不快,或者说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枢密使请我吃酒,真是稀罕至极。”
杜吟年站起身,沐雪担忧地挽住他手臂,他笑着摇摇头,抽回手臂,醉醺醺往外走。
夜风吹散酒醺,杜吟年靠在车厢上,问向坐在对面的老曲,“枢密使找我何事?”
看他酒意退去,老曲随口解释道:“我家主子想问问你对陈家姑娘的想法?”
“陈织织?”
“嗯。”
“他有何立场质问我?”杜吟年笑,转动手里折扇,“他不会喜欢陈织织吧。”
老曲呛道:“关你何事?”
“不关我的事,我去作甚?”杜吟年作势要下马车,被老曲拦下,两人在车厢里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
秦府。
秦辰宵站在楼阁外廊上,看着曲径上慢慢走来的红衣男子,狭眸泛冷。
杜吟年步上旋梯时,感受到一股不善的杀气,有那么一个瞬间,感觉自己置身沙场,被阵型团团包围。
行至二楼,见秦辰宵背对他立在月光下,勾唇走了过去,“枢密使深夜传唤,不只是吃酒那么简单吧,啧,鸿门宴吗?”
秦辰宵没有动,衣袖下的双手发出咯咯声。
杜吟年走近他,抱臂靠在一旁,“连酒都没有?”
秦辰宵目不斜视,看着花园里的冬景,淡淡问道:“我且问你,你要老实回答。”
“那要看你问什么。”
“你对陈织织,是否存了非分之想?”
杜吟年呵笑,“那我也想反问枢密使,是否对她存了邪念?”
秦辰宵转眸,赏他一眼,“作为后辈,你要先回答前辈的问题。”
“无可奉告。”
“砰!”
秦辰宵一拳头挥在他脸上。
杜吟年捂脸退后两步,靠在围栏上,错愕一瞬,怒火中烧,不管三七二十一,挽起衣袖挥拳过去。
两人在寒冷的廊道上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