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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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为了园田茂买凶杀人的事情上庭作证人了，怎么样？”
“该怎么说呢。”我把硝子推给我的甜点碟子拖到自己面前，“原来在实际的法庭上，律师和检察官并不会一边拍桌子一边指着对方大喊异议啊。*”
“……”硝子搅拌了一下咖啡，“这样直接露面真的好吗？”
我正对硝子不要的那份套餐附赠甜品大快朵颐，“没关系，有关咒术界的部分都略过了。再说了，盘星教的人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不管怎么说天元大人同化的事情还是被阻止了，园田茂为了不让盘星教受到社会大众过多关注也不会把涉及内幕太多的事情说出来。他们也只能牙齿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不过这样的话，这件案子在普通人眼里就会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需要咒术界的人去交涉调和。”硝子用叉子拨了几下蔬菜沙拉剩下的几片生菜，“而且天内理子的尸体也下落不明。上层肯定不高兴吧。”
“他们当然不高兴啦，我完全是先斩后奏，他们为了不让咒术的事情暴露给普通人不得不帮我擦这个屁股。”
硝子笑了笑，“当时我还觉得你的计划太过莽撞，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让上层帮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嗯哼。我们这次可是被折腾的有够惨诶，他们难不成打算什么都不干？”我把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
“对了，硝子。”
“什么？”硝子把投向餐厅落地窗外的视线放回到我身上。
“我很庆幸有你在。”我看着她的眼睛，“我们得以放肆的乱来，甚至冲动的勉强自己，都是因为背后有你。该怎么说，就像风筝线吧，虽然风筝线不能飞上天，可是因为有线，风筝不管被风吹得怎么乱七八糟的，都还能回到地面，重新变回之前的模样再度飞上高空。”
硝子，你一定因为自己不能上场战斗，只能等待受伤的同伴被送来救治感到焦虑吧。
这次的事情……你肯定也因为生怕真的遇上“来不及”的情况而自责。
硝子惊讶的看着我，尔后恢复了一如往常的神情。
“有机会带我去祭拜海藤蓝祁真正的墓吧。”她微笑着说道，“我要好好感谢他，因为有他我才能遇到你。”
“嗯。”
我的手轻轻覆在硝子的手上。
夏油杰感觉自己这几天很不正常。
星浆体事件那天，他从昏迷中醒来后，就从硝子那里得知了大致情况。天内理子没事这一点令他松了口气，但是一想到赤蜂安雅独自去了盘星教的据点，他就坐不住了。
时间匆忙，他没来得及问详细地点就跑了出去。都内有好几个盘星教的据点。
等他找到那一个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了。
并不需要他。精心布局一切的是赤峰安雅，从旁协助安排的是家入硝子，手刃伏黑甚尔的是五条悟。
他好像什么也没能做到。
尤其是当赶到的时候，看到奇迹生还的挚友和赤蜂安雅拥抱在一起的画面，他从未觉得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多余。
这只是个见到朋友起死回生的感动拥抱而已，对吧？换了是他，或者是硝子，肯定也是一样的。回到高专以后，那两个人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对，还是有不同的。
悟变得更强了，说他到达了当今咒术界的巅峰也绝对不是言过其实。安雅也变强了，她对自己术式的领悟上更上一层。最重要的是眼神。看到五条悟望着赤峰安雅的眼神他就全明白了，这个家伙以前从来没露出过这种眼神。
被挫败的身为术师的自尊。被颠覆的对于人类善恶的认知。被动摇的正论观念。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悔恨。对非术师滋生的憎恨。以及……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像是嫉妒一样的痛苦情绪。
“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吧。”当时在薨星宫，天内理子这么说道。
“什么？”
“你不担心她吗？那边肯定更重要吧。在这里也没有敌人，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天内理子对他露出微笑，“一直被你们当需要保护的小鬼也很不爽啊，这种事情我一个人也能做到。”
自己对理子脱口而出了，会保障她未来的话语。
现在想来很可笑，真正做到保障了她未来的根本不是自己，居然还如此大言不惭。
也许自己只是因为胆小，才用这个当做想要回去找她的借口。所以这才遭了报应。
“杰，你怎么又在发呆。”我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奇怪，春天都过去了，怎么还在春困？”
“夏乏罢了。”他扯了扯嘴角。
“你有没有搞错？春困之后又夏乏，是不是之后还要来个冬眠啊？”我一脸的不可置信，“夏油杰，你是不是没休息好？”
“之前休息的还不够多么。”
杰一把话说出口也被自己冷淡的语气吓了一跳。
“……那个，总之，小理子离境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送送她。”我心想他肯定还很在意。杰一向心思比悟更深，又不喜欢外露，真怕他会钻牛角尖。我安抚的把手搭在他肩上，“很久没看电影了，机会难得，要不要去电影院看一次？”
“谢谢你，安雅。不过我想，还是不用了。”
“那、那我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情记得和我们说哦。”我只能吐出这么一句单薄无力的话来。
与杰相反的是，悟好像比以前过分热情了。
难道是什么“我是他伤好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之类的雏鸟情结？悟好像总是频繁的出现在我身边，还对我去了什么地方相当在意。如果我抛下他一个人，或者和其他人去了什么其他的地方，他就用那种被遗弃的宠物一样控诉的眼神看着我。
我很想说，你这是无理取闹。但是……
但是，看到他这样的一张脸，居然露出那么可怜巴巴的眼神……我就不争气的心软心想随便他吧。
哪怕他还是时不时说一些让人翻白眼的话，可是，唉！我真是个失败的女人，居然还会受他的脸蒙骗！但是一向一副“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神态的人露出那种眼神，真的很可爱啊！为什么偏偏是五条悟呢！真不甘心！让我有一种输给他的感觉！
“我要去买喝的，悟，要给你带什么吗？”
往常一定会自然而然使唤人的悟只是跟着我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我们走在路上，悟注意到我的视线一直在地上，“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悟你突然之间变了好多。”我深深地感叹，“以前你都是一个人只顾着自己往前走，才不会配合别人把步子迈的这么慢呢。真是变得懂事好多，一夜之间长大了，我好欣慰。”
“……干嘛说的你是什么阿姨一样！”
我故作伤心，“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心的话，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了，”悟伸手揉了一把我的头顶，“你要真能抱过我你现在就是老太婆一个。”
“啊，说起老太婆。”我想起来和伏黑甚尔打架的事情了，“悟看过《哈尔的移动城堡》吗？”
“没有。”
“女主角苏菲就是被女巫诅咒了变成一个老太太，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变回年轻的时候。啊，她第一次和男主角哈尔遇见的时候超级浪漫。”我回想起之前在电影院看到时的感动，“哈尔就双手牵着苏菲，然后和她在空中漫步，美丽的城镇都在他们脚下……配上那个音乐真的很梦幻。”
“那有什么好玩的。”悟一脸的难以理解。
“怎么会不好玩啊！你想想，一个过着按部就班平凡生活的女子，突然遇到一个耀眼的金发英俊魔法师……我敢打赌那个画面出现的瞬间，影院里所有的女性观众都心动了！”我说完以后，又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悟一眼，“你这种情商超低的小鬼不会懂的。”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悟像是受了什么很大的冒犯一样，“我可是最强的咒术师！而且没有人长得比我帅！”
“所以才说你是小鬼嘛，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态度和手段！”
“那种事情……”
没等悟把话说完，我们不约而同看向迎面朝我们走来的人。
“夜蛾老师？”
“啊，安雅，还有悟。”夜蛾老师对我们颔首，“有个任务你们俩去。安雅最近也在准一级的考核对吧，和悟一起去正好。”
“啊、是！”
在半个月前的星浆体事件后，我得到了一级咒术师的推荐。
本来以为惹得那些上层不愉快不会得到推荐……我认为那些家伙也并非宽容大度之辈。应该是有什么打算吧。但反之成为一级术师的话，薪资水平也能升高，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得到推荐后我要先和一级或者实力相当于一级的术师一起出任务，得到良好的评价后才能成为准一级。
一周前和冥小姐出过一次任务，她倒是给了我不错的评价，我也从她那里学到不少。
这次的任务是和悟一起啊……
“简单梳理一下内容。咒灵出现在某公寓楼内，凡是一男一女的组合都会在经过附近的时候不受控制走进那栋楼内，然后再也没出来过。很大可能是遇害了。”我坐在车后座概括了一下以后，把资料塞进悟的手里，“你不会自己看吗？”
“坐车的时候看字会晕车。”
“你会晕车？”我翻了个白眼，“算了，这个让他去。必须是一男一女的组合才能见到那个咒灵吗？”
“是的，我们也派过咒术师，但是他们根本就被那栋房子拒绝入内。”辅助监督回答。
“毕竟咒术师本来人手就一直不足，加上又是一男一女这么严苛的要求……”悟打了个哈欠，“你说是什么样的咒灵？”
“嗯……憎恨情侣，单身孤独老死的怨灵？或者说是交往的时候被劈腿？要么就是给老公做牛做马，结果对方还在外面养小三，最后还被那对想要得到保险赔偿的狗男女合谋杀死伪装成自杀的……”
“停一停停一停，”悟伸出一只手打断我的话，“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想法这么阴暗？”
我瞄了一眼因为我描述的剧情冒冷汗的辅助监督，“人心本来就是有阴暗面的，自各种阴暗中诞生的浓缩恶心玩意就是咒灵了，往糟糕一点的方向想也没错嘛。”
“这倒是。”悟没再说话，又想起盘星教的那群人了吧……
“其实我心里也有阴暗面。”
悟被我冷不丁的话呛到，“啊？”
“每当我因为游戏制作者设计的烂地图和不知道为什么会摆在这里的空气墙就是无法到达任务地点时，我的心中总会涌起强烈的杀意。”
“……”
车子里安静了。
“哈哈，那倒确实。这种事情总是难免的。”悟想要伸展一下腿脚，结果踢到了椅背，“真是的，这车也太窄了！”
“是你腿太长了。”
来到目的地下车以后，此处已经放下帐了。几乎一走进帐内，就能听到奇怪的音乐声。
“像是八音盒的那种声音。”我仔细辨认这个曲调，“是《生日快乐》耶。我想起小时候家里也有这么一个，但是被我爸一屁股坐烂了……”
“……他还好吗。”
“被里面的金属零件弄伤了，接下来好几天只能趴着睡。”我观察了一下附近，没有活人的样子，于是把视线投向悟。
“用六眼看过了，没发现。不过这个音乐似乎就是那些用来引诱普通人的手段。”
“嗯，好像对术师不起作用？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事先用咒力保护了大脑……”我抬头看着公寓楼，总共有八层，“你上我下？”
“什什什什什什什么？”悟突然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瞪得墨镜都快要掉到地上摔碎了，“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傻话？”
“啊？你不会真的晕车了吧？总共八层，咱们分头搜索呗。问你是你要选上面四层还是下面四层。”
“……哦。”悟尴尬的挠了挠头发，“那我上吧。”
“好的。”在走进公寓楼之前我回头对他说，“没关系，男生这个年纪脑子里都是那种事情很正常，我不会怪罪你的。”
“……你别进去了，我要现在就把这栋楼炸飞。”
“因为羞耻就迁怒于其他东西是不对的哦。”
在走进公寓以后，我突然发现不太对劲。
我刚刚在外面看到这栋楼每层有八户人家……但是一走进来就发现走廊上只能看到两扇门。空间型的吗……我推开离我最近的一扇门。
这里面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富有生活气息。简直就像上一秒屋主还在里面，下一秒就消失了一样。
玄关处有一双稍微歪掉的皮鞋和两只飞的很远的童鞋。让人可以一下子就想象得到男主人刚刚下班回家，和一个活泼的男童甩掉鞋子的画面。
再走进去可以看到装了半满的垃圾桶，茶几上有剥了一半的橘子，一份报纸。厨房里有什么响动，我走过去看，是一锅咕嘟咕嘟的汤，案板上有刚切了几片的萝卜。
不……与其说是这家人突然消失了，不如说是好像时间永远定格在某一刻。
我在里面转了好几圈，既没发现活人，也没发现咒灵，只好先从里面出来。这边没有发现，那么另一扇门呢？
我打开靠里侧的那扇门。
好像和刚才那间屋子是完全一样的屋子，重复的循环空间？
但是我刚踏进去，眼前的景象突然就变了。我发现玄关的鞋子都乱糟糟的，再进去看，沙发套都黄了，报纸揉皱了在地上，垃圾桶满出来都到地上了，还有许多烟头。厨房里一片死寂，也没有什么正在煮的料理。刚才那间房子有的一个花瓶也不见了，摆花瓶的位置上留下一个和花瓶底大小一致的圆形，可能是摔碎了吧。
只不过，这间屋子里也同样既没有活人，也没有咒灵。
半点诅咒的气息都没有。
我从里面退出来，打算上到二楼再看看有没有发现。我走向楼梯的脚步慢慢停住了。
刚才的楼梯口并没有楼梯，现在只有一堵墙。
墙根处蹲着一个小男孩。
他的旁边有几块搭了一半的积木，还有一些哥斯拉的塑胶玩具。
我的手缓缓放在腰包上，这时那个小男孩转过身来，他看起来倒是正常人类小孩的模样，不像我想象中会是突然掉下一个眼珠子然后眼眶里爬几只蛆出来什么的。
“你喜欢哪边？”
“什么意思？”
“刚才的房间，你喜欢哪边？”
我低头发现这个孩子的手里还攥着几张有些眼熟的卡片。
“嗯……我知道了！黑暗游戏开始了！我的回合，抽卡！*”
“不，不对！”那小孩突然用凄厉的声音叫起来，我耸了耸肩，“我也知道不对啊，但是我讨厌限定选项的选择题。错误和正确摆在一起，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以傲慢的态度玩弄做选择的人。而且那只是出题者自以为的正确罢了，选择题实际上是用有限的选项抹除了他人更多的可能性，没有比这个更不自由、更无聊的了。”
我的手从腰包上移开，放在走廊的墙壁上。
“接下来——就让我特殊召唤青眼白龙*吧！”
没错，就像之前累积的经验一样，发动解构术式。让咒力不要过于猛烈的切入，而是慢慢延伸到这栋房子的各个角落。
整栋楼房开始剧烈摇晃起来，细碎的粉尘的砖头碎块开始下落。然后一声巨响，我和那咒灵头顶的天花板像地面的方向塌陷了一个大洞。
五条悟落在那堆碎砖块上，不过他因为无下限术式身上倒是没有落灰。
“喊叫吧，颤抖吧，降临吧青眼白龙！”
“赤峰安雅！你在搞什么东西！”
青眼白龙对我发出了龙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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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和检察官并不会……：出自CAPCOM出品的法庭辩论型AVG系列游戏《逆转裁判》。在游戏中，律师与检察官进行辩论，提出质疑的时候会大喊“異議あり！”，还会有拍打桌子和伸出食指指向对方的标志动作。但是这些只是游戏中的表演效果，在现实中的法庭上，这些属于干扰法庭纪律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
*黑暗游戏开始了！我的回合，抽卡！：《游戏王》中的台词，其中黑暗游戏是初代《游戏王DM》的前期设定。
*青眼白龙：游戏王卡牌中的一张怪兽卡，在《游戏王》世界观中十分稀有而且拥有强大的攻击力。卡图是一只蓝色眼睛的白龙，安雅认为和五条悟的配色十分接近。后文的“喊叫吧，颤抖吧，降临吧青眼白龙！”是这张卡的召唤辞。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