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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实非所想 ...

  •   每个人杀他所爱的,是为了摧毁自己颠狂的心魔,还是为了惩罚他的欢笑?
      也许深深的相爱都是疯狂。离他太远,就用一生的时间兜个圈子接近他,哪怕只看一眼,就杀了他。离他太近,就承受不了他对你的视而不见,想让他痛苦,让他安静。

      李世民从来没有想过,那朵白色的流云长袖就那么轻轻一挥,甚至他的唇角都还挂着那清冷澄澈的浅笑,可一切,就随着那素净的手划过那样寂寥的弧度,结束。或者说,开始。那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军令,也是最令人叹息的。
      窦建德也没有想到,乖戾如建成会那样宠溺地,放纵地,让四方城倾巢而出,踏上李唐国土。现在的他,一如当年的自己。那时候,国主笑着看唐国公世子策动天下,挥师攻打西夏的城池。可当年纵横跋扈的人,现在只是扬手抖落红练里的断翎残羽,沉寂地拥着怀里的人。

      李世民在漫天箭雨飞洒而出的一瞬,身体冲了出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心念脱缰。他忘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而这些箭,不仅射向李建成也可能射落自己。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后悔的。后悔那天射出那枝火箭埋下仇恨,后悔当时冲出去抓那枝火箭的不是他,是李建成。
      现在后悔,已经太迟。
      红练席卷天地。相拥的两人置身在红纱缥缈的仙境,亲密的,没有距离。
      建成舞动得红练如波浪,盘旋着缓缓携了凶器落到地上。叮叮铛铛坠了满地,死气沉沉。
      “假肢?”明日蹙眉看建成扬起的左手。
      “师父接的。合着咱俩正是缺胳膊少腿。”
      “我瞧瞧。”
      “先解决他们。”

      李世民看见对面同样冲到半路呆愣住的窦建德。他的腿上刺入一箭。这时,李世民扭头遇见杜如晦惊慌的眼。垂眸才发觉自己前胸和后背各中了一箭。欧阳明日果然没有失手。
      呵,又被他伤了一次。
      血在不停流。
      李世民觉得不知道痛在哪里。或许根本没有痛,或许痛彻心胸。

      李世民对窦建德苦笑。
      那两个人,不需要我们。你看,他们正笑看前方的杀戮。
      窦建德面色苍白,僵硬地扯起嘴角。是啊,他不要我。建成一直是建成。
      凶恶的人,往往没有人看得见他们的爱。而美丽的人,同样被人忽略潜藏的冷。

      刚才的反击只是掩人耳目。他们吸引了李世民和窦建德所有注意和杀意。
      原来,真正发动进攻的是他们。四方城的军队攻进了关隘,踏上了属于大唐的土地。

      你们,以为只有你们才会攻城掠地吗?以为我们只会死守,只懂上奏折吗?错了!明日的眸里有一点亮红,璀璨光耀。生就美人痣的男子飞扬地笑。
      建成眨着眼睛,半晌才从明日脸上移开视线,昂起头哑着声音说,从前不还手,只是因为不想。现在出手,是教你们看看什么叫做谈判的资本。

      暮色弥漫的时候,李世民的玄甲军完全陷入四方城碎叶军的团团围困。
      四方城的军队身着百姓服饰。

      燃烧殆尽的火云站在天边,等待夜的笼罩。

      你知道多少?李世民问明日。
      秦王敢放本城主回雁门关,孤又岂会不知你欲擒故纵?你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令孤成为你的阶下囚,兵不血刃让四方城举国投降,然后秦王再把大祭司扶上天可汗的宝座。你二人互相照应,挟制远在长安的太极宫。明日笑。
      其实,雁门关早就是一座驻满兵马的空城?
      是的。王冼人替明日回答。雁门关的百姓早就被城主和赫连公主秘密迁走了。
      你这么防备我?
      不应该吗?
      你不知道你毫无防备的时候,我有多少机会下手。你在我面前喝药,在我面前沉睡得像个孩子,你甚至把我当作李建成亲近……李世民看着他,没有说出来。
      易山突然有点感激李世民。这种时候,李世民居然维护着爷一国之君的威严,没有在世人面前说破。

      建成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的眼从俟弗利、统叶护等人脸上缓缓扫过,不紧不慢地说,你们的周围是四方城、西夏和大辽的军队。交出窦建德吧,不必要的战争只会削弱突厥的力量。大唐与你们永远是血脉相融的至亲好友。
      他是公主的儿子。无论谁看到这张脸都会想起那个蝶舞动天的公主。
      窦建德已经被建成打成重伤,一条腿中箭废了,另一条腿受伤也无力支撑。大势已去。
      俟弗利振臂一呼,统叶护和几位汗王当即叛变,出其不意就把窦建德抓了起来,献给太子建成。

      李世民眼睁睁看着四方城的军队,开进中原的关隘,断了自己所有后路。
      李世民愤怒地喊,两个疯子!知不知道,你们都是疯子!这是叛乱!
      明日指着他,仰头对建成说,他中了毒,只有五成功力。左臂肩胛骨有刀伤,宽三寸。现在还有两处箭伤。
      建成扭头向百姓装扮的程咬金扬了扬下颚。程咬金向李世民走了过去。
      建成抱着明日跃下马背,将明日交给易山和古木天。转身朗声说,四方城护卫本太子回中土,功在社稷。叛乱一说,是何言也?

      “我们,”建成站在明日身旁,发丝在他身后飘飞如夜之精灵,“在清君侧。”
      “清的什么人?”杜如晦问。
      “拥兵自重,抗旨不遵的秦王殿下。”建成侧头,看到明日握着自己的发。
      易山望着建成,眼神闪烁,“大公子,我,他……”
      建成打断,“等会儿细细跟我说。”
      “是。”
      “你想怎么样?”李世民问。
      程咬金已经到了李世民跟前。
      建成挥剑,割下一缕发,放在手心。明日垂首浅笑,也拈起一缕发割断。沐着月光和火光,伸出的两手十指交扣。战场和生死围绕他们。
      青丝贴在两个掌心,纠缠着埋入掌线,生长。
      双手浅握,两字约定:“记住。”
      “好。”
      明日弯起眼角,点头,把两缕发扭成一个小圈子。建成噙着苦涩的笑意,看明日专注的动作。
      结发。明日婉丽,恬淡,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有这样的举动。你……

      “二弟,”建成别过脸,暗淡了眼。
      看到这一幕,李世民己经愣住。听到这个称呼,李世民惊醒。
      “你杀过我多少次了?可我从来没还过手。因为这个称呼。你是我的二弟。”
      李世民看到建成凌厉的眼神。俊美的脸上有伤痕。怪异的图案,让美艳添了抹凄绝。
      “已经没有退路了。”李世民说。
      “我不恨你杀我。我明白你的处境。但是现在我不能原谅你。”建成看了眼明日,“因为你不仅在杀我,更在杀他。这一点,我不允许。”
      “除非陛下,否则恐怕太子难以私自定秦王的罪吧?”杜如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打断。
      建成挑眉:“哦?这么说,我又成太子了?不是假冒的了?”
      “方才太远,不曾看清。太子恕罪。”
      如果死在乱军之中,那么这也可成为一个极好的定论上报朝庭。建成冷笑。
      “建成,”
      “嗯?”
      “这个。”明日扬了扬一面虎符。明亮的眸子波光潋艳。
      建成点头。李世民和杜如晦等人动容。
      “父皇旨意要保四方城,可秦王屡次企图夺下四方城,是为抗旨。现令秦王李世民将虎符交出。马上。”建成说。
      程咬金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回头。唐军已经被缴了器械,全军被困。到了这步田地,交出军权,可保住玄甲军,但自己就没了兵权。玄甲军将归入太子麾下。若不交出,太子和欧阳明日会怎么收拾自己和玄甲军?
      太子乖戾,众所周知。水淹江都、活埋王世充五千战俘,战场上的手段,没有他不敢用的。一时间玄甲军上下都惶惑地盯着李世民。
      李世民感觉可笑。本想拿住欧阳明日,收下四方城,再以四方城降服欧阳明日。不想,一切颠倒。自己正在被降服。而且,欧阳明日步步紧逼。
      窦建德也失足成恨,落败为寇。
      自己打开的牢笼突然把门对准了自己。
      自己撒下的网铺天盖地披在自己身上。

      李世民突然拳脚如电,袭向程咬金。程咬金并不意外。
      二人静静交手。所有人也都沉默地看着他俩动手。等待一个结果。
      明日轻咳。建成俯身握着他的肩,看到他用一方陌生的天蓝色丝绢掩口喘息。
      刀伤箭伤毒伤,李世民终究被摔到地上,输了。他把虎符给了程咬金。隔着硝烟,他看到明日仰起头,大哥低着头。两相对望,两抹笑颜。为什么他们永远这样理所当然?
      你们生来就在万人中央,光辉灿烂。你们的心,听不到仰望你们的人。

      “自今日起,全军只听从本殿和四方城主调遣,虎符不交与第三人。非我二人军令,所有军马不得擅动!”
      “且慢!”杜如晦突然站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两个卷轴,“圣旨到。皇太子及四方城主欧阳明日接旨。欧阳城主免叩拜。”
      建成一惊。明日也锁着眉。建成想,如果在杜如晦宣旨之前杀了他,就等于圣旨并没有到自己手上。即是没有接旨便也无所谓抗旨。转眸,他看到明日微微眯起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这样做的代价是从此父子绝裂,盟友敌对。锋烟再起。
      建成下跪接旨。明日欠身施礼。
      杜如晦说:“两道旨意。第一,监国皇太子擅自离京弃朝政于不顾,深负朕望。着皇太子建成接旨之刻起,立即返京。不得延误,不得逗留,火速启程。钦此。第二,罪臣李密招供授意于四方城主欧阳明日行刺圣驾妄图谋反,所幸未遂。着刑部协同钦差大臣杜如晦彻查,审理此案并讯问欧阳明日。”
      建成心念飞转。第一道明显是父皇早就下给杜如晦,防备自己在外为患。第二道,究竟怎么回事?刚才攻敌不备拿下中原关隘,还可以诡辩说成是护卫太子,可这行刺谋反是李密招出来的,从何辩解?显然已经有人策划好一切,请君入翁。
      建成转过头看见明日食指抵着下唇。视线交错,明日对他摇了摇头。
      李世民也是一脸惊诧地看着杜如晦,等他宣读完才问:“第二道旨意,你什么时候接的?”
      杜如晦扶他起来,说:“今晨。”

      建成把明日推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蹲下来看着他。
      “你不要去长安受审。”
      明日说:“打到长安没这么快,得要个三五年吧。”
      建成笑:“你真要造反啊。”
      明日也笑:“都起兵了,况且人家还说本城主谋划行刺皇帝。与其枉担恶名孤为何不反?”
      “让我挂帅。我去杀敌,你来指挥,怎么样?我也不启程了,咱们干脆打回去吓吓我那金殿上的父皇。”
      明日点头。二人都笑。
      笑着笑着,建成叹气。抚上明日的脸。其实,明日说的有道理。索性造反,这是一条最自由,最有希望的出路。欲加之罪已经来了,接踵而至的是什么可想而知,何苦费力洗脱?
      可是太自私。天下初定,不过三年时间,再起战事,必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况且抛开忧国忧民不说,论兴衰成败,古往今来,叛乱的只有两个下场。要么君临天下,要么灰飞烟灭。
      若是明日得以君临天下,那自己的父皇就将落难;若是父皇得以继续君临天下,那将是明日和自己灰飞烟灭。
      “明日,你听我说。这件事八成不是李密的主意,多半是主张平定西北的大臣在搞鬼。我就奉旨回长安去,一方面查清楚这件事不让那些小人有机可趁,另一方面我留在长安,父皇才不会对你我疑心更重。不过,依我看父皇不会相信这份供词。只是我担心父皇的目的是借此让你去长安……”
      “上回圣旨里他也要我去长安。为什么?想要四方城?当年他对我承诺得天下之后,李氏子孙世代与四方城结盟为友,不动四方城寸土片瓦。如今你们父子一个非要我去长安,一个非不要我去。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他果真想要毁诺我也无法。可我却没有承诺他不动他的李唐江山。”
      建成哑了,“依明日看,怎样才好?”
      “四方城屡受威胁,生死存亡已非一次两次。此皆因小国寡民难自处于强权之间。正如我父亲所说,想要四方城安稳渡日江山永固,不能依赖强权的承诺。以攻为守。我反了。”
      建成说:“明日真是越来越有王者之风了呢。好吧。本太子陪城主一起反了。”
      “太任性了!”
      两人一起回头。
      古木天拉过建成,低声道:“一直没机会告诉你,可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他任性胡来不计后果,根本不是明日!他已经乱了!你不能跟他一起乱来!铸成大错,将来他清醒过来悔之无及!”
      “看出来他不同往常了。可你说什么叫乱了?”
      “他以为你死了,一时血气凝滞淤积在脑内,但凡提到和你相关的事,他方寸一乱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清醒过来便又没事,任谁也看不出。不过,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病,我们暂时瞒着他。”
      建成以剑支地,撑住身子。古木天扶住他,正想看看脉相,忽见碧色的血滴落在地上,妖邪诡魅。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重的内伤刚才还和窦建德硬拼。”
      “我没事,”建成擦了擦嘴角,古木天一把抓住他的左手。
      “你!你的手……”
      “断了。该怎么治明日的病?”
      “你们……这是假肢?唉,回来就好。能治明日的只有师兄。他死了。”
      建成沉默半晌,说:“师父是为救母后才被窦建德杀的,这笔帐我一定会和他算清。我听见母后叫师父的名字了,然后我迷迷糊糊的,听见师父说‘得到你的原谅,死而无憾’,他还让母后成全我和明日,放下亡国之恨……”
      不高的声音传来若有所思的两个字:“断了……”明日盯着建成的左臂。
      建成看了眼明日忙低声说:“母后去了凌烟寺。我真的万万没想到她和师父如此深情。当初被拆散实在令人扼腕。如今师父一去,我们到底怎么治明日的病?”
      “唉……是元贞消耗内力护住你的心脉?她失去功力会有危险。明日的病得开脑。”
      “不行!”建成瞪大了眼睛。古木天摇头。二人静立了一会儿,建成深吸口气朝明日走去。
      “明日的病我再想办法。眼下你们不可胡闹,先处理好这些事。对了,怎么李世民也说绝不能让明日去长安……”古木天跟了上去。
      “嗯?”建成停住脚,“他跟谁说的?他知道明日的情况?”
      明日皱眉看他们俩人低语。
      古木天简要陈述:“他来过霖坤殿,正好都撞见了。他只对易山说过。”
      建成望着地面出神,耳边听见明日说:“你过来。”
      建成才继续走过去。
      明日伸手就抓他左臂。建成躲过。
      明日略带疑惑地看着他。建成说:“没好利落。你别动它,我会疼的。”
      明日说,“不会弄疼你。我看看伤成什么样了。过来。”
      “丑死了。你别看。”
      “过来。”
      “……不。”
      ……
      古木天相当头疼地看着这两个在这里闹。转身看看不远处,数十万兵马,唐军,突厥,和刚刚入关的四方城军队,都在静等他俩的命令。
      还有皇命圣旨。
      两军首领李世民、窦建德相继沦为阶下囚。现在的场面,没人可以压制这两位了。他们想反就反,想玩就玩,想和就和。
      可过了今天呢?

      古木天正不忍心打断两个孩子,杜如晦朝这儿走了过来。
      他边走边说:“请太子和城主速速随本钦差启程。迟恐圣上怪责。”
      建成和明日停下来,一齐冷眼看向他。
      杜如晦摇开折扇,说:“或者二位就索性杀了本钦差,挥师中原,反了。究竟如何,请明示。”
      建成把玄甲军的虎符放进明日手里,握了握,又示意他不要做声。明日不情愿地拧眉。然后建成冲古木天打眼色让他看住明日,自己走向杜如晦。
      迈到杜如晦跟前,建成旋风似地抬腿一脚把他踹翻。唤了王洗人,若无其事继续走。

      建成交代王洗人,看住唐军,守住关隘,不能退兵,也不能再进兵。眼下僵持着最为有利。除非是本殿亲笔信,亲自让城主去长安,否则城主不能去长安。
      子绫扑了上来,眼泪汪汪要跟去长安。建成想了想,大辽公主的身份不会有危险,说不定在父皇那儿还能说上话,便同意她一道去长安。
      建成交待好一切,又以杜如晦受伤为由要钦差暂回长安,押后审讯李密行刺案。

      然后转身,建成看到人群中的明日。走向他的时候,突然惶恐。要怎样的理智才能抛下他,再次离别?我们还有这么多话没有说,我们还有这么多事没有完成,可我们还有将来吗?
      明日玩弄着虎符看他走近。他斜靠在椅内,面上带着肆无忌惮的神情。缓慢地,却又很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目光开始残缺。
      “把他们看起来。我们先回雁门关。”明日抢先开口。
      他在害怕自己改变主意。他以为这样可以挽留。建成恨不得剜出自己的心。
      “建成?”明日有些慌张了。
      建成捂住了嘴,别过脸。
      明日伸出手。
      建成看见在夜风中盛开的明日的手。他的每一个举动足以构成一幅至美绝伦的风景,或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
      建成真的开不了口。咬着的牙是防线,一旦松开,必定是决堤的眼泪。虽然建成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说话会引发眼泪,可眼睛已无力支撑。失去理智的代价是葬送明日和自己的将来。
      你一定要保重。一定等我。我要找一片容得下我们的天地。千言万语清减成一滴泪,葬在心里。
      转身的时候,眼前还是那轻颤的手和微张的五指。在夜风中,那样孤独。在沙场上,那样清瘦。明日没有再说出任何一个字。建成知道有两道如水的视线交织在自己身上。
      隐隐约约,建成听见一些哭泣声。好像是易山,或许还有古木天和金翎吧。但没有明日。
      明日的痛没有任何声音。

      影焰要跑向大唐关隘的时候,建成勒缰回望。明日已经被易山和古木天送进车辇,进了雁门关。看不见了。
      我们是如此地相爱。却一再分离。
      这一次我又来不及与你道别了。这一次是我抛下了你,可实非所想。我们必须找一条生路。
      松开手。影焰追着大唐的月亮跑了出去。这一刻,建成对李渊和李世民恨之入骨。
      迷糊中听到耳边一声一声的呼唤。应该是程咬金和子绫吧。眼前一片黑暗。
      没有握住。他空荡荡的手,最后化作怎样的姿势?我明白你,所以你也是明白我的吧?
      究竟要怎样,我们才能在一起?究竟要等待多久,我们才能自由?

      明日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和易山。
      梦见父亲了。声音像干涸的湖。
      易山抬眼看镜里的两张脸,笑着说,他一定希望爷多吃点东西。
      父亲要杀师父。
      ……怎么,会呢。不,会的。易山慌乱地将长发挽起,给他戴上城主的冠冕。
      朝会吧。他看向窗外。
      好。
      明日抬手,摊开掌心。晨光下,青丝,从血肉里涌出来,滋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实非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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