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仪式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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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晓勤，两个字念起来非常接近，记忆有时候是会因为客观因素产生偏颇的，杜箬现在越回忆，越觉得之前在傅然口中听到的确实不是小情，而就是“晓勤”。
当这个认知在杜箬的脑海中变成一个准确答案，她便很难再去找到另外推翻它的证明。
杜箬对傅然有信心，同时她也信任着小程，自己当时告诉小程傅然可能出轨的时候，小程的惊讶不似作伪。
哪怕傅然真的在醉酒过后念叨了小程的名字，那也不能代表着什么，杜箬与傅然交往至今快要五年，和小程认识至今更是有十多年之久，杜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两人有什么不正常的亲密举动，两人之间的联系也是少之又少，杜箬根本没有看到他们私下联系……没有吗？
傅然在厨房帮忙，手机放在客厅桌上，杜箬斜眼望过去，就看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屏幕里纯色的背景下是一条新消息的提醒，发信人的备注栏上赫然就写着“程晓勤”三个字。
信息的内容被隐藏了，杜箬无法知道程晓勤具体发来了什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杜箬发现傅然在和程晓勤聊天，这两人最近交流得好像很频繁，而且傅然迟迟没有回A市的打算，小程往年都是过完年假就回去了，今年也很是异常，居然一直在N市待到了现在。
杜箬私下悄悄联系过傅然身边那位小李秘书，旁敲侧击地问公司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小李秘书以为杜箬是代傅然来查岗的，连忙说了一连串公司最近推进的业务，杜箬也没听懂，反正听起来是挺顺利的。
“您替我告诉傅总，让他安心休年假，不用担心。”小李秘书话语诚恳，杜箬听完装作不经意地反问：“傅然今年的年假怎么这么长？”
杜箬这才知道傅然这是把往年余留下来的假期都用在今年了。
她心有不解，却没有表露出来，想了想，问了一句：“今天早上你们是几点开的会？”
“开会？”小李秘书迟疑了一下，疑问道，“什么开会？公司今天早上没有会议啊。”
杜箬挂断电话，想起了那天晚上和傅然出去散步，自己在路边看别的小孩子玩烟花，她不记得自己有和傅然说过这件事，傅然却能准确说出前一天杜箬和小程去放烟花了，还有傅然突然跑到奶茶店来找自己，他说自己是恰好遇见的小程，所以才知道杜箬可能在这。
可是小程的家并不在这边这条路上，早上也没有什么可能会特意过来这边，况且傅然到最后也没说出自己是在哪里遇到的小程，傅然撒了谎，他早上并没有开会，所以有没有可能，在傅然过来奶茶店找自己之前，他其实正和小程在一起？
可是他为什么要撒一个这么蹩脚，被人一戳就破的谎言。
傅然和小程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们到底在瞒着她做些什么啊！
晚上傅然又出去了。
杜箬心里有事，吃晚饭的时候有些食欲不振，还有些晃神，杜爸爸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嗯，什么？”杜箬茫然地抬起头。
杜爸爸说：“爸爸跟你说，你高中的班主任傍晚要回N市学校，你吃完晚饭过去拜访她一下……你这孩子，怎么吃饭还走神。”
杜箬的高中班主任梁老师和杜箬父母是旧相识，高三杜箬压力颇大，梁老师帮她许多。
杜箬从自己的思绪中抬起头来：“梁老师，她不是退休了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梁老师并不是N市人，两年前便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光荣退休了，现在在自己的老家那边，听说是在带孙女，每天过得倒是轻松自在。
“N市重点高中要举办那个……那个高级教师传授课，梁老师受到邀请，特地过来开讲课。”
杜箬说：“晚上的时候开讲座？”
“啊，这个……”杜爸爸抹了一把虚汗，杜妈妈马上接过他的话茬，赶在杜爸之前说，“讲座时间是在明天，但是梁老师需要提前过去准备一些资料。”
杜箬说：“那……”
“哎你这死孩子！叫你去你就去！”杜妈急了，“这么多问题，不许再问了，吃饭！”
杜箬只好默默地埋头吃着饭，这种时候她就分外想念傅然，要是傅然在这他肯定就帮着自己说话了。
“……我说我说不好你们还非要我说……”
杜箬突然听见自己的爸爸嘟囔了一句，然后又很快被杜妈给打断了。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所有事都奇奇怪怪的。
晚饭过后，杜箬不想又挨教训，打算换双鞋就出发去找梁老师，走到家门口，又被喊了回来。
“箬箬，你就穿成这样去？！”
杜妈瞪大了眼睛，杜箬低头看看自己，分明是很正常的打扮啊。
“不行不行，你穿这样太素了！”
杜箬说：“……啊不然嘞？”
又不是要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去学校跟老师拜个年啊。
最后杜箬还是被杜妈拉到房间里，一通打扮，直至把杜箬打扮红火得像年画上的福娃。
“来，妈妈看看，”杜妈拉着杜箬的手，仔细地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杜箬的错觉，妈妈的眼睛里好像有晶莹闪过，“真漂亮，我家箬箬，转眼间都这么大了。”
杜箬挠了挠脸颊，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妈，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人年龄大了，就比较感性。”杜妈妈迅速抹去眼中的泪花，“快去吧，梁老师在学校等你。”
走在路上，有些许凉意，好在她妈妈给她拿的这件红棕色的大衣足够厚实，甚至有点太厚了，步行到高中去的路分明不是很远，都让杜箬起了一身汗。
春节假期已经过去，学校的门卫已然开始值班，加上杜爸跟梁老师事先打过招呼，这次不需要翻过围墙，杜箬也可以直接走进校园。
N市重点高中每一年都在翻新，但是又好像都是大同小异的变化。
杜箬走在里面，既觉得新奇，但也能感觉到那份熟悉感。
学生还没开学，比起上学时间，此刻的学校要安静许多，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有过杜箬的回忆，她在操场上跑过操，在钟楼底下石椅子上背过书，也在国旗之下宣过誓。杜箬走到教学楼，看到旁边挂着的公告栏，上面贴着的是年级成绩优秀的学生照片。
一年又一年，这公告栏上的照片都不知道换过多少轮。
杜箬高一时的成绩很好，她的照片也曾出现在这面公告栏上，这也算是她青春记忆中的非常重要的一幕，对了……阿五，还有阿五。
上榜的那天，杜箬非常高兴地邀请阿五过来看，彼时的少年环着手臂，驻足在原地，看了上面的照片很久。
久到杜箬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连忙挡住上面那张学生证上的照片，说道：“行了，差不多看到就好了，不用看这么仔细啦！”
杜箬当时纯粹是开心，想把自己的喜悦分享出去，现在想来，那时的阿五看到自己的这个举动，不会觉得自己是在炫耀吧……
……总归杜箬也不知道阿五在哪里，虽然很迟钝地产生了歉意，但是她现在也没办法直接去找到他说一声抱歉。
眼下的杜箬面临着一个更大的问题，教学楼里翻新改版，一些办公室的位置都换了，她现在找不到梁老师的办公室在哪里。
“咦，不是说在原来的位置嘛……”杜箬小声念叨着，拿出手机，想要给梁老师打个电话，一个身影突然从拐角处出现在她面前。
“杜箬，找不到路了。”来人披着一头长发，身姿窈窕地朝她走来。
杜箬愕然道：“杜琴儿？你怎么在这？”
杜琴儿拨弄着自己的长发，风情万种地朝着杜箬一笑：“你不认识路，表姐我特地过来带你呀，你放心，表姐有朋友在这里上学，这里的路都很熟悉的。”
“？”这段对话听上去怎么有点耳熟。
杜箬想起来，自己当年刚刚去大学报道的时候，杜琴儿就是这么一套说辞，然后把自己拐到了距离新生报到处十万八千里远的琴房……然后她就与傅然相遇了。
杜箬心中隐隐有了某种预感，她似乎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她又不敢想得太过仔细，怕只是自己多想反倒是平添失落。
杜琴儿走在前面带着她，杜箬心跳如鼓，开口问道：“杜琴儿，你……要带我去哪？”
杜琴儿在一个教室门前站停，她没回头，轻笑一声道：“我不得不承认，虽然你有点傻，但是看人的眼光却是不错的。”
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从门口传来，杜琴儿让开位置，轻轻推了杜箬一把：“去吧。”
“我就是带你来见他。”
门被缓缓推开，暖黄色的灯光点缀着繁花一路延伸到了钢琴旁，月光透过了窗帘，洒在那人的身上，为他晕上了朦胧的轮廓，房间里没有开灯，地上的玫瑰为她指引方向。
在温暖的灯光中，杜箬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她的爸爸妈妈，梁老师，就连小程也在其中，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晚上，她和傅然在电影院看电影，突然前排有人起身求了婚。
身边的看客马上变成了最佳的起哄者，整齐地喊着“答应他答应他”，最后女生感动地答应了男生的求婚，在众人的鼓掌声中退了场。
回去的路上，傅然便与她聊到这件事，杜箬皱皱眉，说：“我不是很喜欢那样，周围太多人在起哄，要是人家女生想拒绝不是也不好意思了嘛。”
杜箬说：“如果是我的话，我希望不要有太多外人在场……最好是在一个比较有纪念意义的地方，然后在身边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捧一束花，一枚戒指，我就很感动了。”
傅然当时还问：“……箬箬，这样的话，你就会答应对方了吗？”
杜箬很理智地说道：“不，感动是一回事，答不答应，还得看具体情况吧。”
回到现在，傅然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营造出了一个杜箬百分百满意的求婚场景，但是杜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地点居然会在她的高中教室里，她不知道傅然是怎么说服学校把这个地方借给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请来她高中时颇为感谢的梁老师，这些日子傅然的早出晚归，或许都是在筹划这件事。
所以他才要对着杜箬撒谎，才要频繁地与小程联系，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场精心策划的惊喜，为了让杜箬更愿意嫁给他。
钢琴声停止，傅然拿着捧花走到杜箬的面前，玫瑰在他们身边围成一圈爱心，他的眼睛里漾着柔和的爱意。
傅然等着杜箬将捧花接过，然后后退一步，单膝跪下。
杜箬也偶尔想象过这个画面，但没有任何一刻的想象会大于此刻的心动，她过去不是很理解喜极而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但在这一刻，她真的有些无法抑制自己眼眶中急速积攒起来的泪水。
“箬箬，你愿意……”傅然的手在发抖，他的嘴唇有些干燥，手心却热得冒汗，杜箬在看他，用那双令他魂牵梦萦的眼睛，专注地，认真地，看着他的动作，傅然卡了一下，大脑有些宕机，突然就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能拥有她吗？
我有这个资格能拥有她了吗？
傅然的眼圈有些泛红，过往的所有都凝结为现在的这一刻，可他竟然开始怯场，开始害怕杜箬可能会给他的回答。
按照最标准的问语，傅然本来该说，“你愿意嫁给我吗”，在场没有人知道傅然心里在想些什么，所有人都等待着男主人公的求婚誓言，却听见傅然改了口，问杜箬道：“箬箬，你……你愿意接受我的爱吗？”
“啧！”有人咂了咂舌，杜箬听出来了，是杜琴儿的声音。
傅然也听到了，自觉有些丢人，张了张嘴想重新改口，就看见杜箬将手送到了他的面前，傅然望着她，发现她眼中亦有泪意。
然后杜箬说：“傅然，我愿意嫁给你。”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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