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借你一命可好》桃木盒

63、蒲英飞

　　“报仇多没意思，还不如享受生活，才不辜负这盛世美颜，不是？”说着凝脂用手背轻抚自己的脸，自恋无比。
　　她的确长得很好看，但自恋起来给人感觉就不同了。
　　仿若依旧语气平淡：“你是人，人可无福消受。”
　　听此凝脂脸色微变。
　　仿若再说：“此刻开始你要小心了，猎物到手，诱饵便不重要了。”
　　凝脂脸色更差：“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无法……”
　　仿若骤然扑向凝脂。“咻咻”几声，远处打来几根金针，两根打在床木，木立即变得乌黑，一根正中仿若手臂。
　　挡完针，仿若离开凝脂，自顾站起来。
　　凝脂惊呼：“你没事？”
　　仿若谦虚说：“活得久，皮也厚了。”
　　我：“……”皮厚针还扎进去。
　　仿若看向我，笑道：“好丫头，这么担心老人家我？”
　　我才发现情急中已跑到仿若身边。奇怪，屏障啥时不见？
　　仿若竖起耳朵，听了会儿说：“人走了，我们也该走了，凝脂姑娘好自为之。”说完拉起我袖子就要离开。
　　“等等。”凝脂在后面声音激动，站都站不住了，半跪在地说，“仙师，求您救救我！”我能感觉她手脚微抖。
　　仿若驻足说：“如果我问凝脂姑娘幕后主谋，姑娘也答不上来吧？因为你根本没见过他真面目，只是受一时蛊惑。以姑娘容貌，在这烟花之地可保前辈子无忧，一旦芳华逝去，晚年的凄景可想而知。”
　　“仙师的意思是？”凝脂盯着仿若，眼中有了希望。
　　“那人匆匆离去，可见不想闹出大动静，姑娘没见过他，他不会拿姑娘怎么样。只是姑娘徘徊在皇子间，容易被利用，命悬高峰。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皇族非良栖，姑娘如果愿意听老人一言，花开及时折，珍惜眼前人。”
　　说完仿若往前走，我忙不迭跟上。
　　听说那以后，凝脂拿出毕生积蓄，赎了自己，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个姓嵇的主厨也辞工离开，不知所踪。我猜想凝脂姑娘应该是听进仿若的话，辞工归故里，另寻谋生，也许她和嵇主厨走到了一起，也许他俩合开一间饭馆，像我和付商曾去那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淡淡。
　　当下，仿若带着我来到郊外，四下无人。
　　“虽说你脸色无碍，但这根针就这么插着，没有问题吗？”我指仿若手臂上细针说，“要不我帮你弄出来。”说着要动手。
　　“别动！”仿若立马说，“针上有毒。”
　　我僵住。
　　仿若用左手将针扯出来。
　　不是说有毒，还自己拔。
　　他掏出帕子将针卷好，脱掉衣服递给我。
　　他白皙的背部，肌肉结实。他经常晒太阳，怎么还是白的？不得不说，这世上真有人被太阳眷顾着。
　　他手臂被针扎的地方乌黑一片，有点瘆人，看得我心惊肉跳。
　　他将右手臂对准太阳，乌黑的地方发出亮闪闪的光，不一会儿恢复寻常，光洁如初。好神奇。他再晒了会太阳之后，拿过我手里衣服，飞速套上。
　　“仿若，之前说你是人妖，是我不对。”
　　仿若被突如其来的话噎住，不知我感从何而发。
　　“光靠阳光就可以恢复身体，你一定是太阳的儿子哈哈哈哈！或者就是太阳精，太阳精，噗哈哈哈哈！”想象一缕明媚阳光照在地上，“咻”一声化为闪闪发光人形，头颅慢慢变成仿若模样，我笑得放肆无比。
　　仿若默默往前走。
　　我追上，感觉不妙，他不会生气了吧？
　　仿若停住，转回头说了句：“智障。”接着往前走。
　　我放下心来，他没笑，不会有阴谋，遂欢快跟上。
　　只是，我纳闷：针呢，没见他丢掉，藏身上？可是他接过衣服时两手空空，放哪里了呢？
　　不一会儿我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摘起路上蒲公英，边走边吹，看着白毛翩翩向上，心里甚是欢快。
　　期间，仿若停了两次，每次都拍拍衣服，抖掉身上蒲公英，接着往前走。第三次时候，他回头怒视着我。我心虚一笑。
　　他转回身去，大手一挥，霎时大风吹来，吹得路边所有蒲公英腰肢乱颤，不一会儿白茫茫的丝絮漫天飞舞。我看得呆了，太美了。
　　蒲公英消散时，我指着仿若不住笑：“看你满头白，不用扮老了，你就是一个老头子。”
　　仿若看了我头发一眼，反驳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巫婆。”说完他嘴角上扬，脚步轻快往前走。
　　我被噎得无话可说，只是跺脚跟上，边走边抖着身上蒲公英。
　　仿若回头看了我一眼，吐槽道：“像条边走路边跳舞的哈巴狗。”
　　我：“？！”
　　再走着走着，我朝仿若说：“原来在你身边很不安全，你仇家太多。”
　　仿若如实说：“是挺多，坏事做多，总会有鬼找上门。”
　　我无言以对。
　　愣了会儿我问：“等你找到情人，她要是不会功夫，不就成了你软肋？”
　　“那怎么办呢？”仿若停下脚步问我。
　　“简单，你教她功夫就好了，你那么厉害。”
　　“要是她不愿意学怎么办呢？”仿若问我。
　　“那就用鞭子抽她，用蜡油滴她，威胁到她肯学为止。”我说得兴起，手脚比舞起来。
　　仿若停住，回头俯视着我。
　　我意识到不妙，立马怂道：“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她……”
　　仿若叹气，语气柔和：“我怎舍得那样对她，不想学也没办法，那就拼尽全力保护好她。”
　　我放宽心，称赞他道：“你对她最好了，真希望你赶紧找到她，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样我就可以去找师父了嘿嘿。
　　“希望如此吧。”说着仿若回身向前走，背影落寞异常，满头蒲公英被他情绪渲染，也显得凄凄惨惨。
　　唉，苦命人。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尽力帮他找到情人，如果情人已有婚配对象，要设法将她抢回仿若身边。像仿若这么优秀的人，她一定会重新动心。最后，新娘子，红盖头，再生一对胖宝宝，美好结局啊，我在脑中憧憬着。真希望我和师父也是如此。
　　.
　　又是一年春天，桃花盛开。
　　小花常子谋修成正果，感情稳定，正在桃树下约会。
　　我收了常子谋铜钱，在树上帮他们撒花瓣，营造浪漫气氛，远远见虞攸走过来。
　　我怕虞攸会受暴击，忙溜下树，绕过小花常子谋去阻止他靠近。
　　“虞管事，散步哪，一个人啊？”
　　他皱眉沉思，可能觉得台词似曾相识。
　　我忙指向另一边说：“那边风景特别好，我去过，推荐你去。”
　　虞攸说：“好，你带我去。”
　　只能带着他一块儿散步。
　　路上虞攸问：“如果喜欢一个人，她却另喜他人，该怎么办？”
　　原来虞攸什么都知道。我告诉他：“那就放弃吧。美景已被人占有，就去另一处，世界大着呢。”
　　虞攸停住脚步，意味深长看向我。
　　我忙道：“我没有居心叵测，我没有觊觎你美色！”
　　“我知道。”虞攸轻笑。
　　他别对我笑啊，太好看了，我有点害怕啊。忙告辞离开，小跑而去，有落荒而逃的感觉。
　　.
　　再几个月后，花李要嫁太子。忙去找她，拉她私奔。
　　花李拒绝说：“我不可能只顾自己，这次，换我来守护家族。”
　　“可太子不是一个好人。”
　　“我骗得了你，却骗不了自己。我，还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没有人可以代替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嫁给谁不一样呢。”花李眼泛泪光。
　　无奈啊。
　　.
　　两年期满，仿若带我来到哀寺。冷，三天便找到淌莲回来，出乎意料之快。
　　初到冰地，雪落满膝，仿若问，雪花漫天飞舞，浪漫吗。
　　我如实道一点也不，冷死了。
　　他笑了，自嘲又无奈，说曾有人同他说，雪花满天飞，很浪漫，很想看一回。
　　我问后来看到了吗。
　　仿若摇头说，后来再也看不到了。
　　气氛霎时变得严肃。他可在怀念已故情人？
　　我打破沉默说，这不快可以找到她了，我们加油赶路。
　　仿若只是笑，不说话，走在前面，我跟上。
　　晚上，一人一个冰窝，只留小口呼吸。
　　早上醒来，发现我冰窝的口被冰堵住，坚硬无比。
　　渐渐地呼吸困难，用法宝变成斧子，砸了很久才出去。多亏仿若在外运热气，才如此顺利。
　　这天晚上仿若让我与他睡一个窝。虽别扭，为了生命安全，还是照办。
　　突然惊醒，发现不知何时窜到仿若怀里，他的怀抱太温暖，跟冰天冻地比起来，简直人间仙境。忙躲开，离他最远地方继续睡。
　　他就像个暖炉，吸引我不自觉靠近。第二天清晨，发现在他怀中醒来，趁他没醒，赶紧躲开。
　　仿若醒来，看到我坐在远处脸色怪异，问我怎么了。
　　我说是冷、冷的……心里直骂自己：我真是禽兽，竟占老人家便宜。
　　第三天，我冷到不行，骨头都在哆嗦。虽做好万全准备，穿上最臃肿外衣，裹得只剩眼睛，还是冷。再这样下去，只怕撑不到淌莲所在地。感觉一步如年。仿若不受影响，面不改色。
　　再翻过一座小冰丘，我已无力行走，远远跟在后面。仿若觉察到异样，走回来问我可还好。
　　我哆嗦着点头，想迈步，无论如何迈不动，身体止不住颤抖。
　　仿若伸手过来，叫我抓住他衣袖。
　　我抓住，冻入骨髓的寒冷烟消云散，只觉得浑身暖和，霎时精神抖擞。我看着仿若背影，满目崇拜。他竟然还可以驱寒，太实用了。
　　不一会儿，仿若开始发抖，三天来头一次见。再过会儿他颤抖得越发厉害。我忙上前询问。
　　他看向我，牙齿打颤说：“想不到这样冷。你能撑三天，我半个时辰都撑不住。”即使脸颊耳朵冻得通红，也影响不了他姣好容颜。
　　我忙说：“那是因为我穿得厚，你却衣着单薄。是不是帮我驱寒，你就驱不了自身？那我不需要了，我穿得厚，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