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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青丛罪 ...

  •   听这话,她犹豫,停住脚步。
      我忙说:“我就想问青丛师姐怎么回事,不明不白,容易重蹈覆辙。”
      蝴蝶结松口气说:“这话说来就长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
      “好哇。”
      我们来到一个亭子,靠近小池塘,聊了近半时辰,喂饱附近蚊子。我觉得我们真傻,胡蝶更傻,老半天才发现要上课,急忙离去。
      对,蝴蝶结的名字就叫胡蝶。听到她名字时我了然说:“难怪你喜欢系蝴蝶结,原来你就是蝴蝶。那你平时是不是很喜欢扑蝴蝶?家里是不是藏很多蝴蝶标本?上课时是不是爱在本子上画蝴蝶?”
      话一出又似曾相识。对别人名字提出奇奇怪怪问题,正是付商会做的事。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对他来说不是,对我就是。两年才能见到他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两年六百?七百?好漫长。但每过一天便离他近些,这么想来,还是挺快。
      我这种对她名字品头论足行为,胡蝶并不反感,甚至一点儿反应都没。她娓娓道来:“本来是叫胡迭,我爹娘喜欢迷迭香。很多人以为是蝴蝶的蝶,我也喜欢这个字,遂将名字改掉。”
      “改名好像没那么容易。”我想起小时候曾缠过娘改名,未果。
      胡蝶露出“你是我知音啊”的眼神,点头说:“我爹娘都反对,他们认为这是最好的名字,一把鼻涕一把泪,企图感化我。但我坚持要改,他们最终妥协。”胡蝶得出结论,“父母都爱把喜欢的东西强加在子女身上,特别是起名。要是可以自己起名就好,毕竟用一辈子。”
      我笑笑,不反驳她。其实还好,长辈起名大都中规中矩,可以接受。但是叫自己孩子阿猫阿狗阿奴那些人就过分了。
      自己起名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成熟稳重时再起,文人墨客都有自己字号,很有意境。如果孩子要改名,要三思从之,毕竟还小,不懂事。庆幸当初娘没同意我改名,不然我现在就叫“林冰糖葫芦”。
      “不过……”胡蝶板起脸说,“你问我是不是喜欢扑蝴蝶收藏蝴蝶标本画蝴蝶?”
      我点头,心里捏把汗。她会不会认为我很肤浅,根据名字妄断别人喜好?
      她盯着我看了片刻,看得我心思百转千回。
      “我也想啊!”说着她叹气道,“可我那对爹娘虽同意我改名,行为一点不变。迷迭香茶、枕头、盆栽、壁画,甚至洗澡水他们都要洒一把迷迭香。我出去散心是想捉蝴蝶,不是听我爹唠叨怎么培育迷迭香;我想买蝴蝶标本,我爹不以为意,回到家给我做了六个形态各异的迷迭香标本;画画他也要干涉,说画什么都比不上迷迭香。我都快疯了。”
      “哈哈,你爹娘真任性。直接叫你胡迷迭香不更好?”
      胡蝶一副崩溃样:“我爹他真是这么想,还好我娘坚持取一个字。”
      “你爹真有趣。”
      “有时候这么觉得,大部分时间都很烦。”
      胡蝶讲了一大推有关她爹的事,内容我忘记了。不过从言语中可以感到胡蝶虽对他爹万般不满,内心十分喜欢,可见父女俩相处融洽。
      我不禁想:有爹是什么感觉呢?都说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如山的爱这辈子体会不到。如果母爱如水,那我娘就是黄河水,时而平静时而澎湃。
      还好我有娘,比孤儿幸福很多。幸福感是对比出来,但要跟差的比,虽说不人道,但如果有人要拿我做对比,尽管拿去好了。
      我是一个合格倾听者,耐心听完胡蝶的话,时不时笑一笑,点点头,托腮。我不太擅长讲话,但喜欢听人讲,虽不一定记住,无聊的话还会走神。
      等她讲完,我切入正题问:青丛师姐是怎么回事,好像很可怕?
      胡蝶眼珠向上,似在整理思绪:“该从哪里讲起呢?”
      还有渊源可溯的?
      “对了!”胡蝶问,“同是惊为天人相貌,你可看出大家对仿若仙人有何不同态度?”
      我纳闷道:“他不就是一个白发飘飘老人吗?”我以为仿若在十七院以老头形象见人,不敢妄自拆穿。
      “扮老只是他一个小爱好,大多数时候我们看到是真颜。”说到这胡蝶眼中泛起几颗小星星,但很克制,眨眨眼,努力把星星灭了。
      回想食堂和路上听到闲话。大多数热火朝天聊别人,被女子当作话题最多的是虞攸;男的都在聊范丹晁,说和他好过的妞数不胜数,飞蛾扑火前仆后继;还有几个男的小声议论新来看门小妞,说她长得漂亮,水灵灵惹人怜爱,可惜距离较远,无法天天去一瞻芳容,听得我手握拳头青筋爆起,竟敢妄自讨论我的小花美眉,真想把他们拖到角落痛扁一顿。但只是想想,我可打不过他们。
      在这颜即正义的世界,不管走到哪里,人们对美人的热情总是异常高涨。我想,即使世界来个大毁灭,再重组,这一点也是不会变。
      我想到了:“好像大家都不敢提仿若?似乎很忌惮?”
      “对了,这就跟青丛师姐扯上联系。”
      我抑制不住体内八卦之力,凑近情绪高昂道:“什么联系什么联系?”
      “这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了……”
      我托腮认真听着。情况大概如下:
      一百多年前,仿若创立十七院不久,还没立多少规矩。一个明媚午后,仿若正在桃园散步,几个女弟子躲在一旁观察自己,眼里充满爱慕。仿若皱眉沉思。
      由于他是院长,加上万年不变冰山脸,女子只是遥望,不敢靠近。只是在仿若散步时,总有目光尾随他;他在院子晒太阳,就有人不辞劳苦从日出盯到日落;甚至连他去茅房,都有害羞的视线盯着他直到关上门。
      背地里,他的言行都被女弟子小声讨论,画功好的人,作了几幅《仿若日常图》,立即被抢售一空,因此找到条发财路,不过十七院弟子大都富有,可能只是赚个零钱,仿若敛财能力了得,这是后话。
      有的画画不行,但文笔还行,想象力也丰富,创作各种与仿若恋爱小文,这些小文在女弟子中争相传阅。仿若当然知道。
      于是又一个明媚午后,仿若牵着小黄狗在竹林散步,蹲下与小黄狗玩游戏。几个女弟子躲在旁边偷看,仿若突然抬头,向她们投去笑容。这可是他头一回露出微笑,那笑颠倒众生,在场女子意乱情迷,差点眩晕。
      其中一个觉得受到鼓舞,喜欢应该大胆表示,鼓起勇气上前表白,她能听到自己声音颤抖:“仿……仿若仙人……我……念慕你。”
      仿若脸黑下来,当即立下惩罚,罚该女子洗全院马桶一个月,原因是不尊老。
      这时,全院女子才发现,就算仿若外表年轻,实际年龄已接近花甲,算起来真是一个老人。但真对老人表白,也没犯什么错,可这是仿若地盘,他说一是一,无人敢挑刺。
      从那以后,只要女子露出对他有好感举动,通通被惩罚,原因都是不尊老。起初罚她们洗一个月马桶,不知何时成倍叠加,第一人一个月,第二人两个月,第三人四个月……以此类推。
      这惩罚很奏效,女子对仿若流露好感行为慢慢减少,几年后基本杜绝。春风吹又去,一百多年来,十七院弟子走了一届又来一届,新人第一天都要了解这条规矩。
      但总有人不信命,抱着“万一自己很特别仿若会心动”的心态尝试,青丛师姐是最近踩到雷区,已经刷了全院马桶十个多月。
      我弱弱问:“轮到青丛师姐要刷几个月呢?”
      “一百二十八。
      十年啊,太倒霉了。我寒毛直竖,曾有过刷一天马桶经历,那恶臭,不忍回忆。才一天就难受到不行,十年三千多天哪,整个十七院,暗无天日啊。
      之前我还觉得夜风可怕,仅仅一句话就罚人刷马桶一天,跟仿若比起来,他简直不要太良善。而且我敢肯定,夜风用刷马桶罚人,肯定从仿若这里学来。
      胡蝶却说:“没有一个人像青丛师姐撑够十个月,她是刷马桶时间最长的。”
      我惊恐异常,颤颤巍巍问:“之前那些人、薰死了?”
      胡蝶忙说:“没有啦,是退学了。退学后与十七院不相干,当然不用继续受罚。”
      “所以只要青丛师姐退学,就可以免受惩罚?”
      胡蝶点头:“但她犟得很,心态很好,坚持要刷下去,还说绝不会改变对师宗的爱慕。起初大家以为她说说而已,现在快一年,我们真相信她有勇气待到十年期满。我们深为她感动,但当师宗放话再传那个消息就去代她,人人忌怕不已。”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之前还怕重蹈覆辙,其实完全不用担心。我早已心有所属,不可能对仿若怀春心,这刑罚对我免疫。
      胡蝶疑惑:“放心?你根本不用担心吧?”
      我忙说从这点可以看出仿若仙人不好相处,我要小心谨慎。
      胡蝶感到奇怪,问我分到哪个院,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些。
      我坦诚说我来打杂,没有弟子待遇。
      胡蝶颇感纳闷:“你不是师宗孙女吗,怎么让你打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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