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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执子手 ...

  •   “菜都凉了,小虎不吃,撤回去吧。不能浪费喔,给伙计们分了。”
      “诺。”一个个手脚麻利,端起菜就走。
      不知哪个福想端起一个荷花盘,十里唤住:“这个留下。”
      最后八大桌只留下两道菜,多了两碗热气腾腾米饭。我坐下来,拿起碗筷。
      十里应红道:“还算不笨。”
      我毫不客气道:“我要喝粥。”
      “大中午的,吃饭比较好。”
      “粥配豆皮好吃,饭太干了。”
      “不有海带汤么?”他看向我,不怒自威。
      我低声嘀咕:“小气鬼。”
      “什么?”他看向我,像吃人的狮子。
      “没什么。”我低头吃饭。
      只是,两个人,两个菜,八张桌子一马平川铺在眼前,实在诡异。
      在我喝下第二碗汤时,情不自禁打了饱嗝,可盅里还剩一碗汤。看向十里,他不理我,拿手帕慢条斯理擦了嘴。我咬咬牙,盛光了汤,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心里咒骂:死变态,王八犊子,臭恶魔。
      终于盘碗里菜渣都不剩,我站起来。
      十里立马道:“怎么,这就要走?”
      “不,吃饱要站会儿,不然肚子会撑大。”
      他将信将疑看着自己肚子,纳闷道:“怎么我不会?”
      “因为你是变态。”我豁出去道。
      “哦?”他这次明显不悦。
      “我、我洗碗去。”说着就收桌子。
      他不理会,兀自走到门口吩咐五福什么。我暗喜,可以开溜了。
      一眨眼功夫,某福端来一盆清水,抹布也有,同时五福动手将多余桌子搬走。
      “就在这儿洗吧。”那变态说完迈步去内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洗完一次碗,某福麻利送来一盆清水,走时顺便把那盆脏水和抹布带走。我无奈,碗过了一次水,立刻就有人将干净碗筷和木盆撤走,同时又有人端来一盆清水。我朝里面那人嚷:“这是干什么用的?”
      “过来。”语气咄咄逼人。
      我弱弱进去,他眼都不睁,将手帕丢给我,命令道:“洗干净。”
      我应了一声,走回原位,使劲搓那条手帕。本想把上面荷花搓出线,但看到它绣纹,双面绣,双面不同花样,遂放弃搓出线念头,不是因为手帕昂贵,而是它出自水芙之手,她是我崇拜的人。
      洗完帕子,立马就有人接过去,连同水盆也撤走。总该消停了吧?不一会儿,五福又搬来几桶水,我暗暗叫苦不迭,嚎道这又是搞什么的。
      “你把地板都弄脏了,擦干净。”
      刚刚洗碗,故意溅起很多水,地上湿漉漉,妄想绊他个狗吃屎。
      这下我知道,他就是要留我在这里供他使唤,即使擦干净地板,还有其它事情。既然这样,我便慢吞吞将地板擦了一遍又一遍,反正只是干活嘛,当在甲区一样,他没来招惹我就行。
      孜孜不倦擦了一下午地板,地上光洁如镜,连摆在门旁花瓶上面的兰草纹,都被我擦得发亮。初春本还寒冷,我却热汗满身。
      终于他不耐烦,走向我,却在靠近后嗤之以鼻,走去门口吩咐什么。不一会儿五福搬来一个大浴桶,放在内房,用屏风隔起来,接着他们提着一桶又一桶热水,灌满三分之二浴桶,热气缭绕。
      我默默看着这一切,难道他要旁若无人沐浴更衣?哇,勇气可嘉啊。我放下手中活,搬个椅子坐在屏风前面,我盯,看你能不能沐浴得下去。
      “你在干什么?”他维持五步远问我。
      “我累了,休息会儿。”接着双手托腮,痴望屏风,嘿嘿,我就不信你还能坦然自若去沐浴。
      “地弄好了吗?”
      “好了。”
      “那就去沐浴更衣。”
      我:“……”
      过去转了一圈,水里洒了花瓣,细闻还有香味,这不是十里应红一贯风格吗?直到看到旁边一套粉红薄纱长裙,煞是好看,才相信这确确实实为我准备。
      我走回来,将屏风前面椅子搬回原位。他看出端倪,说:“你就在这里沐浴,我去其它房间,门口有人守着,不会有人进来,放心。”走到门口时候,他回头,严厉道,“不许不穿我给你的衣服!”
      什么人啊这是。
      只得照做。最后看着镜中粉衣翩翩女子时,我一脸嫌弃。你粉蓝粉绿粉紫甚至粉黑都可以,为什么要粉色,最不喜欢穿粉色了!浑身不自在。
      打开窗,梳妆台前呆坐很长时间,直到天色变黑,渐渐感觉到冷。关了窗回到梳妆台,随便打了个发髻,继续呆坐,看着满目琳琅的胭脂水粉眼花缭乱,瞥到一支做工精细玉簪子,拿在手中把玩,是一朵不知名浅黄色花儿,小巧玲珑,成色不错。
      “喜欢吗?”熟悉的讨厌声音。
      十里应红换了套衣服,身上还有若隐若现特殊香味。他也沐浴去了,可是,时间太长了吧,比女人还女人。
      我瞥了他一眼,不说话。我很烦,很想离开这里。
      他拿过簪子,固定在我头发上,单手捧起我下巴,说:“皮肤不错,就是这嘴唇憔悴了些。”逼我抿了唇纸,才满意道,“还看得过去。”说完示意我跟他出去。
      我问要去哪。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他却说:“我们去赏月,顺便放灯花。”
      我无奈道:“还有吃晚饭。”折腾一下午,早已饥肠辘辘。
      “好。”他心满意足,接着伸出手。
      这家伙戏真足。
      “我自己走就行。”
      就在我们准备出去时,门一推而开,千万盛气凌人而进,五福脸上写满职责失守的懊恼。
      十里应红顿时换上一副嬉笑:“明大公子,有何贵干啊?”
      喂喂,你可是丞相之子,怎么在他面前笑得那么狗腿?而且明大公子,明月的……儿子?
      不等我细想,千万开口道:“抱歉,十里公子,我与虎跃有约在先。”他说这话,语气儒雅和善,脸上却看不出喜怒。
      十里不能在别人面前露出破绽,佯装孩童般嬉笑道:“可是小虎说要跟我出去。”说完拉着我手臂一脸天真问,“对不对啊,小虎?”眼神有一瞬间凌厉。
      他的意思我明白,正准备妥协,千万走过来,只轻轻就把十里手掰开,若无其事说:“十里公子昨天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今天特地带一桌子菜来赔礼道歉。”说着就有一群人将桌子摆满菜。
      人手忙乱时,我假装观望,将头上簪子拿掉,轻轻放回梳妆台。
      十里不得不欢天喜地去吃饭,不忘叫我:“小虎,快来一起吃。”
      千万向前一步道:“我和虎跃还有事,先告辞。”说完看了我一眼,往门口走去。
      我不敢发声,默默跟随千万。
      感觉身后一条视线愤怒盯着我,关上门后才消失。
      .
      我跟在千万身后,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他是明月儿子,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再如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并以十里应红之道还制彼身?又如明月客栈和十里家有什么利害关系,为什么相互忌惮?但我不知如何开口,也许心里都有答案。
      他带我到一个庭院,叫我等他,推门而进。
      该庭院,不是一般大,说能住二十个人我都相信。
      一会儿功夫,千万出来,递给我一个木箱,说:“粉色不适合你,换成这套试试。”眼神温柔似水。
      我接过箱子,踟蹰满面。
      他看出我困窘,指着前方:“这条路左拐,再往前就是你房间。”
      果不其然,很快回到熟悉小院,原来我们住的地方,如此之近。推开房门,小鸽咕咕直叫。我无奈叹了口气,抓了把谷物给它:“不要总是一下子吃完,有时候我没回来,你就会饿肚子,要克制自己,知道吗?”
      小鸽埋头吃饭,发出咕咕声,也不知听懂了没。
      千万给我的,是一套淡紫色长裙,质感柔软。我欣喜换上,看着铜镜中自己,这样才舒服。
      千万再看到我时,眼神一亮,拿起手上簪子,深紫色,带两个银坠,将簪子轻轻固定在我发髻,看着我满眼春风。
      我低头涨红了脸,不知说些什么,任他牵着手往前走。
      他带我吃了晚饭,接着逛夜市。看别人放灯花,我眼带羡慕,千万觉察,买了一个给我。我闭上眼许愿,睁开眼,灯花已漂流远去。这一刻,我心中充满幸福与喜悦;这一刻,我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甚至我想把十里应红逼婚之事告诉他,寻求帮助,但不知从何开口。
      我觉得他是喜欢我,我也无可救药喜欢着他,如果需要我赴汤蹈火,我绝没二话。
      他知道我不喜欢顶天阁,这两天都让我去他书房整理。只是他书房整洁如新,我只是看闲书打发时间。同时,为了尽可能避开十里应红,我基本闭门不出,想着有机会就把这事告诉千万,他一定会帮我。
      有时他出去办事,我就在书房看书;他写字,我就在一旁研墨。没曾想,这是我和他度过最后日子,再见便是陌路。
      .
      晚上回到房间,桌上多出一幅画卷。
      展开,上画桃花,七八娇滴滴花朵,两三花苞,正是我喜欢那个桃树枝,后面寥寥数字:桃树见。
      我不假思索出门。
      远远听到仿若声音:“你为什么招她进来?”带着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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