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异度空间》暮晚一

75、75

　　戚珘闭了闭眼，压下心里波涛汹涌般的难过，突然说，“谷羽也是焚天鸟，他来不可以吗？”

　　这一刻，亲疏远近一览无遗。

　　七兮突然笑了，戚珘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哪怕不喜欢谷羽，七兮也知道戚珘从没想过要他的命。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七兮无疑是惊喜的，这表明了，比起以后大半辈子的愧疚，七兮明显更重要。

　　笑过后七兮摇了摇头，“焚天先祖布下封魔结界时用了焚天焰，兄长并没有焚天焰，所以只能我来。”

　　七兮突然起身伸了个懒腰，说：“自我出生起，焚天大陆出现的稀有灵果灵植比往年多上一倍，加上罕见的矿石灵晶，这些东西大把大把的往灵兽城送，其中绝大多数都用在我身上。所以。”

　　七兮看着戚珘很认真说，“我不能不管。焚天大陆也不能现在乱起来，至少不能一下子就乱套。”

　　戚珘皱了皱眉，“你是怕实力弱小的族人受到伤害。”

　　七兮点头：“百万年前梵天大陆是真正的实力为尊，强者可以随意拿弱者取乐，动则就让他们全家死绝。祖上用百万年才有今日的铁律，不得随意残害弱小，不得无故拿弱小取乐。”

　　“即便如此铁律尚有不能及的地方。”七兮很认真看着戚珘，“我不能让它毁在我手上。”

　　戚珘没说赞同与否，只是问，“你打算怎么做？”

　　七兮摊手：“我若是知道如何做也不会如此为难。”

　　戚珘又问：“你以前怎么做的？”

　　七兮答：“今日这般，但凡能糊弄的，铺盖往上一盖，严严实实风平浪静。”
　　“是迫不得已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是…”戚珘死死盯着七兮，“还是以前敌人只针对你，铺盖盖盖相安无事，而这次的蓝镜海之行牵扯无辜，你不愿意息事宁人了？”

　　七兮沉默片刻，朝戚珘竖起大拇指，“珘珘真聪明。”

　　戚珘半点高兴不起来，他冷冷问，“所以，以前你被针对过很多次。”

　　他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不等七兮开口，戚珘继续说，“不要再说我聪明，我傻。”

　　七兮咽下到嘴边的夸奖，干笑两声，企图插科打诨过去，“珘珘，不要那么严肃嘛。”

　　戚珘却不打算再让他简单糊弄过去，“你去蓝镜海有三个目的，其一，封魔结界是要你拿命去修的，你总要知道它的缝隙是怎么来的，焚天大陆找不到答案，所以你想去魔族看看，恰巧蓝镜海就有去魔族的捷径。”

　　七兮点头承认，“是，我总不能让自己死的稀里糊涂的，为什么死的都一知半解。”

　　说到七兮的死，戚珘本能的退缩，之前谷羽一直隐瞒的态度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对七兮要付出的代价隐隐有猜测。

　　所以他对七兮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态度放任自流，一方面是不忍逼迫，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他的懦弱让他不敢面对心中的猜测，只要没有得到答案他就想自欺欺人一下。

　　今日戚珘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许是心中早有准备，戚珘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崩溃，又或许是七兮说的那样，他的爱人必然心性坚韧且强大，总之，戚珘十分冷静。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七兮脸上的笑意淡去，他说，“多半是封魔结界布置的最后关头，有人把焚天先祖从结界里踢出去。所以焚天先祖有个骨架子和些许残魂尚存。”

　　戚珘认真品了品自己现在的心情，发现并没有什么怨天尤人，更没有怨恨焚天先祖，也没有怨那位把先祖踹出去，留下个烂摊子让七兮收拾的无名人士。

　　若没有焚天先祖就没有七兮，他已经把事情做到自己能做到的做好的状态。至于那位无名兄，大概是一个跟他一样不甘心的可怜人吧，戚珘突然跟那位无名兄同病相怜起来，一时竟怨恨不起来。

　　“你怎知我一定会带你去魔界，万一我带你回灵兽城呢？”

　　七兮解释道：“事态紧急我又受了伤，你肯定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灵兽城有对我不利的三长老在，你又不喜欢兄长。比起灵兽城还不如随意找个地方来得安全。”

　　所以戚珘这么随意一找，就找到魔族去了。
　　戚珘嗤笑出声，“你可真是个机灵鬼，我心里的一举一动被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七兮干笑两声不说话，可不敢来一句‘过奖’。

　　两人相顾无言片刻，戚珘伸出两根手指，“第二个原因，正如阁老所说的，你不愿我当那只唯一的那个灵族。”

　　七兮再次点头赞同，“珘珘啊，做什么都别做别人的希望，太苦太难了。”

　　他尝过做众族人的希望是什么滋味，就不想戚珘再尝一次。

　　戚珘别开头不看他，声音有些沉闷，“我不是你，做不了别人的希望。”

　　七兮扬唇一笑，“莫要妄自菲薄，我们的珘珘，是一位善良的灵族呢。”

　　戚珘面上不显耳尖通红，“你想多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也不想你去补什么封魔结界。”

　　七兮笑道，“可你没有阻止不是吗？”
　　我倒是想阻止，可你让吗？戚珘暗道，不想谈论这个让他十分无力的话题。戚珘说道，“第三原因，你若是遇险，谷羽也能从相安无事的梦里苏醒，可谓一箭三雕。”

　　七兮颔首，“兄长一心扑在我身上，我若是不遇到点危险，兄长怕是要一直呆在天下太平的虚假里。可惜，我在算计别人也在算计。”

　　戚珘道：“你只是把别人想得太好，算错了人心。”

　　三长老在整个焚天大陆都是受族人尊敬的存在，她虽然对七兮做过颇有微词的事情，七兮却觉得她不会对焚天大陆的族人不利，到底是高估她了。

　　阁老出手更是七兮想都没想过的，且不说族人的问题，单七兮就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知道因为釉云的出生对他不喜，但七兮从未想过阁老会迫切想要他的命。他到到底是高估自己在阁老心中的位置。

　　戚珘道，“所以，你在为蓝镜海死去的族人愧疚，不愿意再沉默。”

　　七兮垂眸不说话，他怎能不愧疚，他早知道蓝镜海不太平，却因自己的缘故，以及那点可笑的自大没去管，那些族人本不该死的。

　　戚珘没说安慰的话，有时候说得再多都是没用的，他话锋一转，避开这个沉重的话题，“你是怎么知道蓝镜海可以去魔族的？”

　　七兮指了指脑袋，“传承记忆里有，蓝镜海曾经有一个传送阵，那里可以直接传送到魔族，后来传送阵破碎，记载也丢了，到今日就没什么族人知道。”

　　“谷羽不知道？”戚珘皱眉，“你就不怕我跟他们想的一样，跟外公回八荒城？”
　　“兄长不知道，他的传承记忆不如我的全。”

　　七兮反问戚珘，“你会吗？”

　　戚珘不说话了，他若是丢下七兮跟人族族长走，今日怕是另一番光景。说来说去，不过是他放不下身边这人罢了。
　　两人正说着，轰一声巨响打断两人的交谈。

　　梵天剑是个爱热闹的，嗖一下就飞出去，七兮紧随其后，七兮一跑戚珘连忙跟上去。

　　不止焚天剑爱凑热闹，灵兽城许多族人也爱热闹，七兮和戚珘到事发地的时候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族人，哪个种族都有。

　　看到七兮来，他们纷纷让开一条路，嘴里还不住发问。

　　“这是咋了？”

　　“四长老莫不是研究什么危险药剂？”

　　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凑到七兮跟前，表情贱贱的问，“殿下，四长老这是研究什么违禁品啊？”

　　他那肩膀碰了碰七兮，“殿下，你有没有什么内幕？”

　　七兮用力撞他一下，说道，“胡说什么呢！四长老是会用违禁品的人吗？”

　　少年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好像吃面吃到一半发现自己吃了只死苍蝇一样。

　　不等少年说话，七兮又拿肩膀撞他一下，他压低声音说，“四周那么多小孩呢，给长老留点面子。”

　　戚珘突然很好奇，四长老到底做过什么。

　　正说着，七兮和戚珘已经看到那声巨响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四长老有自己的一座药房，平时制作点什么药都在里面，整做药房都是用非常坚固的石料和木料建起来的，谁都没想到它竟然能塌成一座废墟。

　　四长老也好不到哪去，衣服破破烂烂勉强能把他重要部位遮住，衣服那是青一块黑一块的，一副乞丐样。

　　谷羽皱着眉头离四长老远点，“你要不洗洗先。”

　　四长老暗道，之前天天给小殿下洗尿布，也没见你说过一次脏，现在到来嫌弃我了。

　　四长老没管谷羽，朝七兮扑过去，一手勾住七兮的肩膀，笑嘻嘻的摇摇手里透明的瓶子，“小殿下，这是我新研制的养魂药，我保证绝对万无一失。”

　　七兮脸色变了变。

　　谷羽更是直接拒绝，“不喝。”

　　戚珘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以谷羽对七兮的小心翼翼，能让他拒绝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戚珘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把四长老搭在七兮肩膀上的手拿下来，拒绝意思明晃晃。

　　见众人如此脸色，四长老捂着胸口一副痛心模样，“你们，怎能如此对我？”

　　“你可别再祸害小殿下了，之前的教训可是没吃够？”二长老手上拿一本看了一半的《鬼修之路》，明显跟众人一样也是急匆匆赶过来的。

　　大长老更是直接，他把刀一拔霸气道，“不服，那就打一架！”

　　就连之前一直万事不管的三长老也插了一句，“来历不明的药方研制之药，怎能乱吃。”

　　四长老晃着手里透明的小药瓶，言之凿凿，“这次不一样，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这次绝对管用。”

　　谷羽冷漠道：“你并无人格。”

　　四长老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人格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会没有呢？
　　让他失望的是，在场竟然无一人反驳谷羽的话。四长老觉得心都要碎了，族人果然都是没有心的。

　　七兮突然伸手拿走四长老手上的药剂，戚珘伸手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七兮一口把药剂喝了。

　　谷羽脸刷一下苍白，冲上前扶住七兮，问道：“怎么样？”

　　七兮闭了闭眼说，“还好，稍微有点晕。”

　　“晕？怎么会晕呢？不应该是一阵清凉吗？”四长老喃喃自语，完全没发现，

　　戚珘和谷羽看向他的目光几欲杀人。

　　好在七兮的晕眩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四五秒后就没事了。

　　四长老围着他团团转，“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呢？”

　　戚珘可不管为什么会这样，他赶忙拉着七兮离开四长老这个危险地。

　　离开时刚好碰上赶来的海拾年阿素和毛艳茭，毛艳茭身后跟着许久未见的小五，蓝镜海的下一任首领。

　　七兮问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少年，“她两怎么在一块？”

　　少年压低声音悄悄道：“那条鲛人瞧上艳茭姐姐啦！”

　　那语气，十分的惊奇。

　　七兮看着小五若有所思，问少年：“那他知道艳茭是个什么性格吗？”

　　少年的脸色青了青，犹豫着说，“应当是不知道的吧，知道了谁还敢娶艳茭姐姐。”

　　七兮点了点头：“喜欢也不是一定要在一起，随他们去吧。”
　　戚珘在一旁问：“毛艳茭不是一个很爱哭，娇弱的女子吗？”

　　七兮和少年齐齐看向戚珘，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又一个被骗的。

　　七兮轻咳一声说，“那是你没见过艳茭生气的样子，等你见过你就知道了。”

　　戚珘对毛艳茭什么脾气其实没什么兴趣，只因她是七兮的朋友才会多问一句。

　　七兮朝少年摆摆手，“我回去了，你去玩吧。”

　　少年高高兴兴走了。

　　戚珘刚想跟上，焚天剑刷一下拦在他面前，戚珘只好停下脚步问，“你有事吗？”

　　二度没围着戚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飞了两圈，那模样好像从未认识戚珘似的。

　　雪白的剑尖在地上刷刷写出一行字。
　　没看出来啊，七兮竟然喜欢你这样的，你哪里好了？